进入园中柳林深处,如入含灵蕴秀、苍郁翠雅之诗画境界。
四人沿着林中一道石阶幽径,信步漫游,只见清朗的日照之下,柳荫葱茏,湖光潋滟,花圃错落,掩映迷离,远远水中央的亭台玲珑,楼阁高耸,兰舟轻泛,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这时,前面引路的两名侍女停了脚步,回转身来,向觥几仇与焰霓裳敛衽一礼,微微一笑,道:“请觥公子与焰小姐在此稍等,待我等先行去与我家主人禀报,得罪了二位尊客,还望尊客见谅。”
觥几仇笑道:“无妨,你们去罢,我们在此看看风景亦是不错。”
两位侍女一溜烟踏上连接湖岸的那道九曲长桥,向坐落在湖水中央的那处宫殿型建筑群走去。琇書蛧
二人站在湖边柳树下,放眼看去,但见这柳湖引崆峒山暖泉为湖,环湖植柳,湖面静水微澜,一碧千顷,水天一色,其上亭阁林立,曲径通幽,翠色醉人。远远东面的湖面上,静好的日光中,若干鸳鸯静静的划动在水面,有几个少女与半大的孩子,坐着花花绿绿的画艇,手拨清波,追逐着湖面的水鸭,逗弄着那些鸳鸯,沉浸在嬉笑声里,在碧光柳色的湖面上,自由自在地荡舟放歌,甚是欢快。
觥几仇见了,心胸不禁为之一畅,看了一眼焰霓裳,举起酒葫芦,美美喝了一大口,诗兴大发,口中长吟道:“柳岸浓荫柳飞烟,水泛碧影水连天。翠枝扶风飞晴雪,不负流水负流年。”吟诵声中,哈哈长笑,意兴高致,举起酒葫芦,连喝几大口,很是畅快。
焰霓裳初时见他又是喝酒,又是摇头晃脑,柳眉微蹙,心中着实不喜,待要出声斥责,此时听得觥几仇这首临时起意吟诵的七言诗句,抬眼见他意兴飞扬,疏朗不羁,心绪亦是受到感染,不禁暗自为之倾倒,击节赞赏,脸上依然未露悲喜,语音缓缓,冷冷道:“柳岸浓荫柳飞烟,水泛碧影水连天。翠枝扶风飞晴雪,不负流水负流年。嗯,好诗,气势也足,哼,没想到,你这大色鬼,外加大酒鬼,还是一个才子呢,不过,哼,还得加上两字儿‘流氓’,对,就是这样,你是流氓加才子!”
“哈哈,你怎么不说我是衣冠禽兽呢,哈哈,……”长笑声中,豪饮美酒,尽显男儿爽朗之气,焰霓裳见了,偷偷抿嘴一笑,不再搭理他,自顾观赏一湖大好的风光。
此时正值六月初的时节,柳絮如雪,随风而起,兀自轻飘,,飘洒纷扬,弥漫湖柳,被罩在如烟似雾之轻纱中,佳境妙趣,难以言表,正是"柳湖晴雪"。
过了半晌,那两名侍女回来,向二人敛衽一礼,微微一笑,道:“让二位尊客久等了,请见谅,我家主人有请二位尊客去观澜阁叙话。”
觥几仇哈哈一笑,道:“无妨!”
两位侍女在前引路,当先踏上湖畔的那道九曲长桥,觥几仇与焰霓裳随了二人上了桥去。
走在桥上,但见桥下水中有暖泉水自水底汩汩流出,在水面微微冒出一个清水样的蘑菇,水中生有绿叶,大似车前草,依流飘荡,青碧一色。
愈向湖水中央走去,只见远远的水中长满一人多高的芦苇。此时正是半夏之际,芦苇荡中除了昼夜长鸣的蛙噪,还有一种青灰色的小水鸭子,扇动了稚嫩的青灰翅膀,扑楞楞的,在碧波清涟的水面上,自由自在地飞来跑去,不理世间纷纭。白须垂垂的芦苇丛中,青绿的芦苇叶子夹缝之中,生长着一个个圆形的长球,象红色绒毛似的,露出一个暗红色的细尖,随了北地并不太过于热烈的风,摇摆在芦苇上。
观澜阁东面,新修的柳湖书院宏伟壮丽,高耸在古城墙上的望楼巍峨壮观,整个柳湖一派盎然生机,别有一番景象。
不一会,二人随了那两名侍女到了观澜阁门前,只见这门庭雅致古朴,透着浓浓的古意。门柱上的图案清晰可见:每一个门;每一个柱子;连门上的门板、门框、甚至门钉的纹饰雕刻,都是如此精细,典雅。在门的两侧,还有两名侍女,她们面容清秀,身形婀娜多姿,垂手静静地俏立着。对引导而来的侍女彼此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迎着觥几仇与焰霓裳,敛衽一礼,齐声道:“欢迎尊客大驾光临,主人有请。”分列两边,微微躬身,向观澜阁门内用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二人微微一笑,道个喏,随了侍女走进观澜阁,只听里面传出一阵“叮叮咚咚”的古筝悦耳的琴音。
观澜阁的客厅很是敞亮,是纯东方古典式的,装饰简约典雅,恰到好处。厅中浮动一缕缕似麝似兰的香气,又似若有若无清新微甜的味道,透进心扉,在悠悠的秦筝声里,令人心旷神怡。
一名侍女奉上茶来,安排觥几仇与焰霓裳坐在客厅稍等,一名侍女自去后面主厅通报。
客厅通到主厅的墙是整个镂空的,用一面粉青色的轻纱作成了移动式落地门,上面有流苏一样的暗纹。落地门半掩着,可以看见主厅西窗下,有人工在室内种植的一小丛竹子。掩映在竹荫下的,是一弯小小的可探手濯水的人造山石溪流。
一声声被精心演绎的琴声,糅合着弹琴人的深情,悠悠融入了客厅的每一缕空气。主厅落地门后有一扇向外迎面而立的竹屏风,其上临摹了一副曹不兴的《清溪侧坐图》的扇面,扇面旁边隐约写有两行草书“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字样。竹屏风隔离了门后主厅的景状。
客厅左右两侧的半墙处亦是镂空的,镂空处用粉青色的轻纱作成了一扇小轩浅窗,四壁及雕梁上,垂下一缕缕青雾似的半透明苏纱,悬在半空微微轻飘,窗外有蓝天白雾,雾从窗纱滤过,飘在厅内,让整个厅内如在梦幻境中。
觥几仇抬眼看着那副《清溪侧坐图》,心中有种莫名怪异的感觉,似是在哪里看见过,不由自主的在脑中回想,似乎与自己过世了的父亲生前那把天天不离手的折扇扇面之画与字样一般。
此时,悠扬的筝声,“叮叮咚咚”的响,婉转在弹琴人的指尖,如流水潺潺,如青云翩翩。窗下隐隐的竹林扶疏,泉石相映,天籁一般的绝妙之音漫卷漫舒,营造出空灵悠远的意境,仿佛天地万物全都溶在了这一份亦真亦幻的意境之中。
竹屏风后面的主厅内,一个曼妙柔婉的声音随了琴音轻轻吟唱:——
柳湖边,小轩窗,四五曲长廊。
澜亭里,指下琴,十三弦檀筝。
青草与碧云,飞花共柳絮。
纤纤十指如玉,却不知,声声慢里已痴。
音弦绝,声儿脆,却把无心作有心,醉,醉,醉。
筝声断,弦儿乱,道是有情却无情,念,念,念。
……
觥几仇与焰霓裳坐在客厅中,沉浸于这美妙的音韵中,竟不自禁合着旋律,不由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随口击节赞道:“好音律,好辞章,好一句‘纤纤十指如玉,却不知,声声慢里已痴’。”不禁拍手叹赏。
主厅内的筝音戛然而止,随着几声轻轻的咳嗽,主厅内上一个清丽柔和的声音说道:“苒儿,去将尊客请进来罢。”那声音就像流经山谷的清泉水一样轻细柔软,不高不低,刚好能让人听清。
随后,从主厅中走出一个少女,后面紧随着引导而来的那两名侍女。二人忙站起身来,定睛看去,正是在竹林沟遇见的那个叫澜苒的白衣少女。澜苒翩然走至二人身前,嫣然一笑,道:“我姑姑请二位尊客去里间叙话,有请!”作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引着二人跨过那扇落地门,走进里间主厅。
大厅内的面积甚是宽敞,陈设简洁,清雅,四角处有四只古蜀国的青铜神树,树高一百多寸,树干笔直,套有三层树枝,每一层三根枝条,全树共有九根树枝。所有的树枝都柔和下垂。枝条的中部伸出短枝,短枝上有镂空花纹的小圆圈和花蕾,花蕾上各有一只昂首翘尾的小鸟,共有十只小鸟,嘴里皆燃着红色伸缩的灯火;铜树顶端有一个人面鸟身的灯座,发着柔和光亮的火苗。四个铜树灯座上火光将大厅照耀得亮如白昼,映得偌大的主厅辉煌富丽。
大厅中央的地面上,铺了一张丈二见方的青花纹饰的波斯羊毛地毯,其上安放一张宽大精美的竹编茶几。茶几两边主客位分别放了数个细碎青花粉底的棉麻质地的蒲团;茶几上是一套古朴的紫砂茶具;茶几两头一米处分别放置了一支昂首的鹤形小香炉,暗自燃烧着清幽微甜的浮香。
一个女子此时正坐在厅内竹荫下的秦筝旁,十指轻轻按着了琴弦,见二人进来,遂站起来,面向二人,柔声说道:“尊客大驾光临,欢迎欢迎,请就座品茶,好么?”声音柔和,清丽,不疾不徐,透着一种华贵与雍容的气度。澜苒过去轻轻扶了那女子手腕,缓缓走向大厅中央地毯上竹编茶几,到了茶几前,缓缓站定。
觥几仇与焰霓裳大步走上去,向那女子行了一礼,道:“多谢主家款待,我等有幸之至。”
“呵呵,两位尊客,不必客气。”
觥几仇凝神看向那女子。
只见那女子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白纱竹编斗笠,白色轻纱沿斗笠边缘垂下,将脸部遮住,看不到年龄与样子。她身形修长微丰,聘聘婷婷,身穿一件素雅的曲裾深衣,织以纱罗,交领右衽,颈部的雪白肌肤微露于外,褒衣宽袖,腰系一条淡青色兰花绣绘的博带,裙子中间的飘带上还挂了一个翠色玉环,以压住裙摆,使裙子不至于随风翻转而失优雅之仪。裙袂翩翩,华带飞舞,端庄、优雅、雍容、飘逸,令人油然而生仰慕之情,不敢直视。
“二位尊客请坐!”那女子向觥几仇与焰霓裳行了一个揖让之礼。
“不客气,谢谢!”
觥几仇与焰霓裳还了一礼,然后在柔软的蒲团上坐下。觥几仇暗自思量,这女子的身影与声音怎的如此熟悉,便如好久以前似曾相识一般,虽是狐疑,但不敢唐突造次。
那女子随后也以优雅的姿势坐下来,有条不紊地把一件件精美的茶具在面前摆开。
三人坐下后,那女子透过竹笠边缘垂下的白纱,看着觥几仇,柔声问道:“请问这位尊客,你可是姓觥么?‘觥筹交错’的‘觥’,对吧?……是来自东南海上的首阳九山,对吧?”问话的语气不急不缓,雍容,沉稳,温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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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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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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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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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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