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面大皮鼓打得咚咚声响,震耳欲聋,大军既动,犹如潮水一般,只见北宫仆从军中旗帜翻卷,两支千人步战队挺了坚盾长枪,“喝喝喝”吼着,踏步前来,震得地面也似随了脚步颤抖。一支千人马队整齐列于统军将军焰鸓齬身后,待命出击,战旗猎猎,甚是雄壮。xiumb.com
梵香见情势危急,忙走到女丑面前,说道:“大姐姐,我昔日曾随师父学过兵学,虽未尝一战,但在此危急之时,可否让数名勇武战士,随我前去破敌。”
女丑看了看梵香,沉思一会,回头对着众鬼洞战士,举起圆月弯刀,大声说道:“善射善骑者出列,听候军令!”立时从队列中走出八百余名悍武勇壮者,手拿长刀,肩背铁弓,齐齐站在阵前。
梵香看了看敌方大军正踏步而前,不再客套,忙走到众军士前面,大声说道:“能开十二石之弩,背五十只弩矢,拿着长戈,腰带利剑者出列,随我上马冲锋,大家可愿意。”
立时有七十二名彪悍威猛的战士向前迈出一步,大声喊道:“我等愿听梵英雄号令!”
梵香看了看鬼洞军中所余战马不多,知鬼洞民众素来居于山崖之上,可用马力之处较少,寨中能有百十匹骏马亦是勇武好马者于农闲时田猎所用,遂说道:“好,勇士们听我号令,上马!”牵了大青马,手拿断刀,便要领兵出击。
素心言此时也牵了一匹白斑大花马出来,戴了头盔,将一副黑色牛皮甲套在襦裙上,看了看梵香,一跃骑上马背。梵香看着素心言,说道:“你便不要去了,留在姐姐身边,……”
“可你说过从现在开始,我们便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说话不算话,哼!”
梵香有些无奈,转头看着她手中青云绸,微微一笑,道:“哈哈,可是大军之中,你的兵器不是很适合的。”
素心言听了,将手中青云绸抖了一抖,那青云绸在手中立时变作一条精致犀利的丈二长枪,名作青龙沥泉枪,看着梵香,将手中青色长枪一挥,嫣然一笑,说道:“梵大英雄,这下总该可以了吧。”
“好吧,但你只能随在我身后。”梵香很是无奈,回头对七十二名战士说道:“勇士们随我出击!”当先跃马而出。
梵香率领战士们跃马奔至阵前五十步处时,只听得敌军中一名传令官手执白旗,来回大呼:“众将士听令:将军有令,谁先击破敌军的,便封他为鬼洞寨主。”北宫这两个千人队军兵听得,大声欢呼,“喝喝喝”之声响彻战场,两千枭将悍卒奋勇争先扑将上来。
梵香从旁边一名战士手中拿过一张铁弓,搭上羽箭,飕的一声,长箭发着刺耳尖啸,疾飞而去,正中那传令官前胸,倒毙于地。北宫军兵发一声喊,冲上前来的脚步一顿,士气稍挫。
稍停,焰霓裳回头对军士们,冷冷说道:“哪位将士去把对方领兵者人头取来?”立时,从这两个千人队军中跳出两名千夫长,四名百夫长,呼喝着,手挺兵刃冲向梵香等人。
梵香见这六人各个手持铁戟长刀,剽悍猛勇,喊声震天,纵马而来,遂回头对素心言说道:“你领兵守住阵脚,我去去就回。”不待素心言回话,当即拍马迎上,闪过一名千夫长刺来的铁戟,一把抓了戟杆,断刀挥出,“噗嗤”一声,将这名千夫长一刀劈于马下,顺手提了手中大戟,跃马而前,迎着一名百夫长,一戟横扫而过,将那将官一戟砍作两半。余下四人见了,齐齐将手中大戟长刀向梵香递来。梵香右手横过大戟,将四样兵器挡在身前,大喝一声,左手挥出断刀,斩在一名百夫长颈项,走马相错之间,顺过大戟,往右前方一名百夫长刺去,透胸而入。须臾之间,连斩四名敌将。
余下两名将官互相对看一眼,圈转马头,大喊一声,各挺了刀戟,齐齐而至,一人挺戟压住梵香戟杆,一人挺刀砍向梵香肩脖。梵香右戟左刀,大喝一声,跃马前驱,右戟一震,将此人铁戟振开,两马相错之际,左手回刀,滑过那人大戟,刀芒一闪,将那人劈于马下。余下一名千夫长,见敌手如此悍勇,心中已是大怯,拨转马头便要夺路回逃。梵香岂容他逃去,长吸一口气,从马背上跃起,踏空而行,追上前去,大喝一声,便似半空里打了一个响雷,振臂挥动大戟,透穿身上坚甲,照后背刺入那千夫长体内,那千夫长口喷鲜血,倒栽下马,被大戟钉在地上。
梵香跃前一步,双手持了大戟,将那名千夫长尸身挑在半空,大声叫道:“北宫鬼子们听着,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这两个千人队见梵香须臾之间便在阵前连斩六员猛将,军心一沮。
此时,日已西斜,朦朦胧胧的金色光芒,斜斜射在梵香高挑修长的身形之上,在草地里照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威武之中,带着几分悲壮。
焰霓裳见梵香在刹那之间连毙六员勇将,持戟立于阵前,气宇轩昂,遂回头问焰蔚然,道:“此人与我等一般年纪,竟如此勇猛,可知他是谁么?”
焰蔚然看着阵中持戟而立的梵香,冷冷一笑,道:“这人就是梵香。前些日子,斗战天庭的就是他。”
焰霓裳看着梵香,未说话,半晌方道:“啊,原来是他!这梵香,果然名不虚传!我得去会会他。”将手中冰火刀虚空一劈,冰火闪烁,便要亲自出战。
焰蔚然见了,忙道:“不可以,没有大哥军令,你不可以擅自行动,不然,军法从事!”
“哼……”焰霓裳心中不甘,却喜怒不形于色,回头对身后将士们冷冷说道:“继续出击!取得梵香人头者,赏黄金千两。”将手中冰火刀重重往前方一劈,火焰烁烁。
重赏之下,两个千人队遂蜂拥向前。
梵香将断刀插在腰间,骑了大青马,手提大铁戟,退回本阵,对七十二名鬼洞勇士大声说道:“勇士们,为了我们的家园,与敌人拼死一战,你们怕不怕?”
“不怕!”众勇士大声答道。
“好,这是你们第一次与我并肩作战,所以,我需要你们每一名勇士作战勇敢,不惧生死,不得后退,令行禁止。这是军令,违令者,立斩不赦!”
“诺!”
“现在,那就跟着我去夺取他们的大旗,无情的斩杀他们,保卫我们的家园,获取荣誉!”
“保卫家园,获取荣誉!”众军士手挥长戈,齐声高喊,士气昂然。
“勇士们,随我直插敌军中心,听我号令,用铁弩射杀敌军,百骑分张,突进破袭。”
“诺!”
“听我号令,张弓搭箭,准备出击!”
梵香将大铁戟一挥,当先纵马驰出,身后勇士结成方阵,冲杀而前。这方阵甚是严整,片刻间已冲到奔涌而来的敌军百步处。
素心言拿出小巧精致的牛角,吹响冲锋号,在凄厉刺耳的号角声中,梵香率领七十二骑鬼洞勇士,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敌军中宫。骑兵战队距敌八十步时,七十二骑勇士满弓搭箭,箭如飞蝗,射杀敌军甚众;进到五十步时,一场肉搏展开,勇士们更换兵器,手持丈二长戈挥砍击刺。这北宫仆从军素来骄横,本想这些鬼洞军民已是瓮中之鳖,未曾想在一个新来的年轻人带领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可怕战力,遂在措不及防之际,纷纷避让,有如一条轻舟划破了一泓平静的湖面。
箭矢如飞蝗一样不间断地扑向周围的敌军。两千敌军开始散乱。素心言随了梵香身后,挥动丈二沥泉枪,激励着七十二骑勇士们跟进破袭击杀,犀利的戈刃挥击砍挑,枪锋过处,所向披靡。
梵香战队的出现,给开战以来未尝一败的野蛮骄横的北宫仆从军,带来了一次无情的杀戮。
两个千人队败像已露,纷纷溃逃。
梵香当机立断,带领战队,便要向麾盖之下的焰鸓齬直冲过去。
焰霓裳见己军情势不妙,锐气已挫,众军纷纷后涌,遂挥刀斩杀了数名后逃的士兵,厉声喝道:“众将士听着:逃者立斩不饶,哪一个想活命的,随我拱卫中宫。”溃兵听得,忙齐聚于焰霓裳与焰蔚然两侧,重新结阵,翻翻滚滚,向焰鸓齬所在中宫集结,重新结成枪盾阵,以防梵香趁势突击。
众兵见梵香带领战队横冲直撞,当者披靡,在数千军中来回冲杀,无不胆寒,不敢上前与之争锋,只是不住的放箭。
梵香纵马欲待率兵抢入,但数百枝长矛密密层层的排在身前,一时之间,却也不能杀入中宫,到得焰鸓齬近身。梵香见无法突入中军,冲不到焰鸓齬跟前,在阵中稍停,抬眼看见北宫军阵后山坡上的那面白头鹰大纛兀自在风中猎猎飘展,遂挥戟连斩身旁数名敌兵,顺手抢过一名兵士的长矛,踩了马镫,直起身来,疾向焰鸓齬抛去。长矛挟着“呼呼”风声,去势如虹,便如一道闪电,从一个兵士前胸透穿而过,直扑焰鸓齬。焰氏姐妹皆是大惊,忙要抢上拦阻,便见焰鸓齬哈哈一笑,挥动烈火冷艳锯,照着来袭长矛重重砍去,长矛去势沉雄,只听“当”的一声金铁相交的重响,焰鸓齬坐下马连退数步,焰鸓齬双手虎口震得生疼。长矛方向偏转,余势未衰,向旁边激射而去,将四名军士洞胸而过,重重插进焰鸓齬身旁的草地里,矛杆插入数尺,矛尾兀自嗡嗡摇动。
焰鸓齬看着兀自微颤的双手,不由得皱起眉头,顾自说道:“怎的这小子就一会儿功夫变得这么强了?先前可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心中疑惑不已。
正自沉思之际,听得军前呐喊之声大响,只见梵香带着这对勇士径向阵后白头鹰大纛急驰而去,直冲向山坡。数百护旗的士兵居高临下,纷纷放箭阻挡。梵香手执大戟,骑了大青马当先冲上山坡,在这群士兵中左冲右突,威不可挡,羽箭向他射去,如蝗虫一般,却被他一一拨开。这队不足百人的战队很快将护旗军击溃,梵香从马上纵跃而下,在溃乱的敌军人丛中,挥戟砍死一名百夫长,径直来到大纛之下,戟挑刀斩,将旗下的数十多名北宫军兵斩杀殆尽,抬头看看白头鹰大纛,哈哈一笑,道:“北宫鬼子,你给我下来吧。”话音未落,挥动断刀,将大纛旗杆一刀砍断,去地上拾起白头鹰大纛,登上一个高坡,将大旗卷起来,高高举在手上,大叫道:“北宫鬼子听着,你们败了,快滚罢!”
此时,夕阳已下,只在西边天空里通红一片,烟霞如血,投映在梵香脸庞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尊青铜雕像,高大而伟岸!
素心言与七十二壮士分列左右,高声欢呼。
战场上,北宫三军军心已沮。
焰鸓齬此刻见了这等势头,而身旁的若干千夫长、百夫长及众多兵士,或死或伤,血染铁甲,横七竖八摆在面前的战场上,不由得脸上变色,暗暗心惊:“梵香这厮竟能用兵如此,将懦弱无用之辈一瞬间打造成了战力强大的战士,丝毫不弱于我北宫精兵,嗯,这厮人才真是难得难得!”
焰霓裳在旁听得,见大哥言语中流露出对梵香不自禁的喜爱,复又抬起头来,向山坡上傲然而立的梵香看去,眼光冰冷,不发一言。
梵香收了北宫大纛,已是率领众人杀下山坡,从侧翼向焰鸓齬中军杀了过来,七十二壮士满弓搭箭,箭如飞蝗,射向北宫中军。亲兵护卫着焰鸓齬,缓缓退后。
便在此时,鬼洞军中发喊,“北宫大军败了!焰鸓齬重伤了!”却见女丑已是率领鬼洞军士从阵前冲了过来,女丑身旁数百名勇壮者挥舞大砍刀,在军心已散的北宫军中大斩大杀。正是女丑见敌军军心沮丧,机不可失,遂对众人下令:“大家发喊,说北宫大军败了!焰鸓齬重伤了!”同时,亲自率军冲杀而来。
北宫军兵听得喊声,都四顾而望,见焰鸓齬中军退后,混斗之中,真假难辨,又见敌军分几路杀来,天色蒙蒙中,漫山遍野都是喊杀声,震天动地,不禁士无斗志,军心已溃,阵势顿时乱了,纷纷后退。
北宫军兵久经战阵,又加焰鸓齬整军有方,虽败不溃,各军千夫长均是昔日精通灵术的山林妖王,遂各个施展灵术,共同唤来一团黑云,以精兵殿后,将不擅灵术的普通妖类与人类士兵搭载于乌云中,缓缓向西退却,鬼洞军兵倒也是不得过于迫近。
等得焰鸓齬数千仆从军兵尽数退却,已近深宵。这一场大战足足斗了十余个时辰,北宫仆从军兵损折了两千余,鬼洞寨军民也死伤二三千人,自北宫仆从军被征发起兵以来,首尝败绩。坡地间,草坪上,血迹未干,死尸堆陈,枪戈刀戟散落四处,战火硝烟兀自未熄。
这处作为战场的坡地上,此时处处皆闻哀声,母哭其子,子哭其父,妻哭其夫。女丑带着健全的士兵不及解甲,慰抚军民将士,待得战后事宜尽皆安置已妥,遂与素心言带着梵香进入山崖之上的鬼洞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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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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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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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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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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