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了下来,雨竟也停了。天边泛起了难得的红晕,映在山林沾了雨水的新叶上。微风起,树枝晃,世界闪起点点星光,美好而迷幻。
黄昏好,黄昏妙,黄昏过后钱分掉,你一串,他一旦,枕着黄金好睡觉。小匪们一边念着,一边忙活。备食的备食,装扮的装扮。
白来搭着二郎腿,双眼微眯,享受着这份快感。
忽然,感觉脚踝被人抓住。吓得他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正不好,一脚踩在了来人的另一只手上。额......不好意思,大兄弟。
只听来人闷哼一声,表情扭曲,慢慢的抽出脚底的手,使劲的吹气。
白来惊恐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吹了满手白沫。白来立马蹲下把他扶起来坐着。去发现这个小匪似乎一直四十五度仰望着。白来站起来,正好出现在小匪视线中,小匪突然笑得异常灿烂,伸出满是白沫的手,颤抖的指着天边道:“四当家的,您果然没骗小的,您看!”
白来又蹲下来,满眼心痛的捧着小匪脸道:“嗯,你说,我听着呢。”
唉,看着小匪也命不久矣,我就且听你细细道来。
“雨.....雨.....雨停啦!”语罢,猛的突出一口白沫,软倒在地。
白来早在扶起小匪的时候就给他把了把脉。知道没什么大事,跳得很强劲。便叫人把他扶了下去。看他们走后,白来单手撑着下巴一手扶额,嘶...这小匪,似曾相识呀!是不是在哪见过呀,呀!就是那个,那个,那个啥来着?唉!算了算了。
可怜的小匪被记性不太好,有点脸茫的白来遗忘在了世界尽头。若是想起定会双手抱拳感叹道‘大哥,牛逼,我服了。’
夜幕彻底拉下,所有人都聚到了大堂,东西也被拖了来。
“开菜啦!”随着大当家一声令下。众小匪便哟吼这迫不及待的打开马车内的箱子。
天!天!天呐!
“大当家的,我们发了!发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可话音刚落,便感觉如芒在背。小匪僵硬的扭过头去:“嘿嘿,四当家的,你看这....嘿嘿嘿!”
白来沉思了一会,才道:“多留点吧。”小匪们顿呼万岁。把白来吓了一跳,万岁这玩意儿,在这可不能乱喊。
一刻钟过去,该分的都分了出来。除了银子之外,还有几箱白纸。看纸张还不错,都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嗯,可以用来做厕纸。
白来围着装纸的箱子转了几圈,皱了皱眉,心头有些怪异。
这时众人都散开了,去围着火堆唱歌跳舞了。白来一人站在几箱纸前,咦~。伸手从那一踏一踏的纸中,抽出一张。这张纸和其他纸有略微的不同,它偏黄些,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谁让白来练过呢。
哟!不得了不得了!有奸细呀!哟!要打起来啦!哟,时间地点都有呀!哟哟.....哟..完了。
完了完了,这玩意儿分明是军事机密呀!难怪当时觉得那紫衣男人有点眼熟,肯定是朝廷官员。白来第一次为自己的脸盲懊恼了。他这匪窝怕是要被掀了。
不行,白来装逼的面具瞬间碎成了渣。这是要搞事情呀!
么看到,他什么都没看到,他不识字,对!不识字。
咽了咽口水,在无声无息中又把它插了回去,切,都去吃屎吧!
.............
庆功会结束,白来回到自己的小窝,更衣沐浴。只见衣下肌肤胜雪,与平时露出的部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胸口裹的白襟也被拆了下来,女子的线条展露无遗。
她,叫白来,性别女,身高170。
那为何能和一帮粗汉里混得如鱼得水。当然是因为她内心桀骜,心胸坦荡。嘿嘿,开玩笑的,其实是因为她在来这里之前不仅受过新时代的熏陶,主要是职业原因一直和一群汉子生活在一起。来的时候刚刚出生。重活一回当然得随心啦,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就嗝屁了。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所以,白来一向注重当下。
嗯,困了,先好好睡一觉吧!要出事了。
.............
虽然太阳已经升起,但山里的清晨有些浸人。随风而动的树叶闪烁着阳光。
白来推开房门,地面还有些潮湿。背阳的屋那面形成了一条阴阳线,鸟雀叫得陶醉,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可白来却觉得今天格外寒冷,心里拔凉拔凉的。
整了一下衣领,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折扇,一手负于背后,抬头挺胸,器宇轩昂好一副风流才子的气象
。
在去大堂的途中,小匪们不禁侧目,多看几眼,他们四当家就是好看,眉骨正气,双眼略微狭长,瓜子儿脸,鼻骨挺直,只是菱唇颜色有些淡,看上去有点弱柳扶风之态。
唉,若是在高大些,定是翩翩公子,但这身板,看着有些弱鸡了。但身材绝对不影响四当家在他们心中高大小形象,看这桀骜不驯的气质,若是看他外表就确定他是个啥样的人,一定会后悔的!
看得白来心花怒放。唉,人长得好看不是她的错,自己就是帅,嘿嘿。
和众匪们吃完早饭,掐了掐时间,命人搬了张椅子,跺在了山寨门口。她得坐等,她爹。
白来等了很久,都快将近正午了,可还是没动。
“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啦!”一小匪从寨门进入,神色慌乱的喊叫,打乱了宁静的气氛。
“闭嘴!”白来扶扶额角,站起身来。
小匪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一看。他们四当家立于风中,衣衿飘袂。阳光印在灰衣上,涂添了光环,若忽略那身匪气,说是谪仙也不为过。
小匪像见了救星一般,瞬间泪崩,哭喊到:“四当家的,活不下去啦,山下全是官兵,叫小的们怎么活呀!”
白来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极为严肃,小匪也不自觉停止了哭泣。
“你去通知大当家他们,记住不要动那些机关,我先下去会会。”生死攸关的大事,白来一点也不敢马虎,她,不想死呀!妈妈,心中同样泪崩。
小匪有些不懂,虽说官兵在山下,但他们满匪山占据了极其好的地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看些官兵,不过一千左右,是无论如何也攻不上来的。他哭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宝宝害怕,大当家!活不下去啦!
…………
今早得到消息,密信已经经过一商队传回。可大将军处却未曾收到。
经探子调查来报,密信被劫,但那位李大人却回来了。
召来李大人一问,这李大人正是那位紫衣男子,李大人瑟瑟发抖,在之前盐城的大人嘱咐过东西紧迫重要,但是没说是要命的东西呀,为了活命他添油加醋的说了那天的场景,在将军大人听来和志怪话本里的妖魔鬼怪没多大差别了,求生欲可真强。总之就是无匪山的那群匪子干的。
将军大人震怒,但又不好处理这李大人,因为李大人根本不知自己运的东西中有什么东西。知道这事的不过二三人罢了。
在这京畿一带,他也不便调动军队。最后只有将这个重任交给京兆尹和大理寺卿了。按理说这事不关大理寺的事,可谁叫大理寺卿是知情者呢,倒是京兆尹对此事无所知。
京兆尹接到上边通知,立马借了一千羽林军。
大理寺那位,姓李名玄,字妙之。只要他接手的案子,无不破得让人拍案叫绝。最重要的是,年仅二十又四,长得挺拔俊逸,一表人才。
京兆尹大人看上他很久了。虽说只是正四品(他似乎忘记自己还是个九品芝麻官),但就是看他顺眼。
他们很快到了无匪山,无匪山见来了官兵,无比惊慌,他们可没什么险峻地形做保。
然后谈和,经过一翻谈论,才知,原来昨天他们二当家被人杀了。他们再准备后事,根本就没下山。两人不傻,反而很聪明,知道有蹊跷。接着他们又说这附近的山匪也不只有他们,据说有一座满匪山,上边的匪子凶悍,个个长得虎背熊腰,难惹得很。他们有个四当家,长得像个怪物,会妖术,吃活人。
于是在无匪山人提供位置后,向着满匪山行去。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找东西,剿匪啥的,不归他们管,于是毫不留恋离开了无匪山。
“哼!这满匪山的人竟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抢东西,定是得了不少好东西。偏不好,二当家就死在昨天,这事铁定有关!”无匪山大当家愤愤道。
山路难走,在经过一翻翻山越岭后,终于看到了满匪山。这一看,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好办。
“李大人,你看要不要再派些人手来?”京兆尹犹豫道。
“年大人说得是,不过这次任务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不然,恐怕是要出大事的。”李玄缓缓道,然后打了个哈欠。
京兆尹有些无言以对,大人,别用这么一口事无关己的语气说这话好吗?按理说,将军这么急迫的下任务,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劫了,唉!突然有些不懂这位大人。
正当他们有些进退两难之时,一灰衣青年出现在了视野中,远远就朝他们笑着走来,露出贝齿,森白森白的。
青年走近,停在了不远处,举起双手对他们喊到:“各位军爷,不知来此做甚呀?”
京兆尹一见此人,眉角一跳,嘴角抽了抽。然后目光四处飘散,一语不发。
大理寺卿大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京兆尹一眼,又转向青年。懒懒道:“剿匪。”声音有些低沉,煞是好听动人,撩人心弦。但这两个字,她不怎么喜欢。Χiυmъ.cοΜ
“军爷呀,我们这山上可都是良民呀,哪来的匪呀!更何况剿匪也要理由呀,不然如何服匪?”白来厚脸皮的问道。
李玄面无表情懒懒的看了白来一眼:“千金难买爷高兴。”
噗!白来想吐血三升,这位爷,说这话时笑一个可否?这逼绝对是个闷骚。这理由倒是让白来无语凝咽了。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天然优势在这,凭你们这些人马,铁定攻不上去,我在这里与各位军爷交谈也足够表态了,还望各位爷行个好,别动手动脚,对大家都不好,嘿嘿!”
然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你看我我看你,一股尴尬的气氛猛然出现。弄得白来措手不及,这个时候他们不是该说些什么话吗?这是什么套路?
京兆尹实在不想说话,他觉得这位大理寺卿大人好像也不是很在乎这事,闭口不言,所以将军大人要的这东西到底重不重要?两位大人都不说话,底下的士兵就更不会开口了。
所有人都盯着白来,白来顿感压力山大,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待了十来分钟。白来脖子酸呀,可惜不敢动没有一个人感动,仿佛时间静止。
就在白来崩溃边缘,山上传来一到中气十足的大喊,回荡于山间:“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白来一听,大当家的。满心欢喜的回头一看,只见满山白旗飘扬,所有人都露出牙齿,嘿嘿的谄媚的笑。白的,黄的,黑的。
白来惊呼:“你.....你们....”
众匪闻声,都羞愧得低下了头,四当家为了他们孤身面对大军,他们却,这么没有骨气。简直丢了他的脸。
白来收起那脸惊异,理了理衣领,有回过头面向众兵,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干得漂亮!”匪闻声,都羞愧得低下了头,四当家为了他们孤身面对大军,他们却,这么没有骨气。简直丢了他的脸。
白来收起那脸惊异,理了理衣领,有回过头面向众兵,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干得漂亮!”
众匪风化,京兆尹风化,大理寺那位看着正在扭动脖子的白来,眉眼间染上了丝笑意,刚才他就觉得这小匪一动不动的,看都不敢乱看僵硬的样子有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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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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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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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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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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