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停在一个背街小巷,给了停车位三元。走进母亲所在的这家面馆,要起了酒来喝。平时他都在煤矿和那些人喝,今天在这个店里,自己就想喝一点酒。
看着自己儿子这么失落,身为母亲也有些过意不去。喝吧,喝醉了自己还可以看着点。
以李姐的性子,其实不怎么想让儿子在自己工作的饭店喝酒。在哪里消费不是消费,为什么要来自己这个店,自己这老板什么好脸色也没有,也不能便宜多少。
孩子点了一个烤鱼和10串面筋,就坐在店里角落里,那样喝着。两瓶啤酒,一杯接一杯的倒。看着自己儿子喝酒,李姐正在一边也默默地用衣袖擦拭眼泪。
这都叫什么事儿?
如果这辈子真的找不到老婆,儿子以后会比现在更难过。
一份烤鱼吃得连鱼皮都吃完了,这两瓶啤酒喝完了,看着儿子在喝尽了杯子中最后一滴啤酒,面筋都吃完了,结了账买了单,晃晃悠悠的出去。
李姐跟在旁边问道:“你没喝多吧,能回去吧?喝了酒不要开车,车停在那里,明天再开。去出租屋吧,睡一会儿,反正你今天不上班。”
“没事儿,我不回去,你回去上班吧。”m.xiumb.com
这儿子都27岁的人了,回去怎么睡?那个出租房就一张床,这大冬天的,如果她儿子能回去,她这个母亲就没地方睡,儿大要避母啊。
这小伙子坐在饭店旁边的小公园,看着对面商场门口这一群跳舞的老头老太太。
都说县城这老头老太太福利和生活无忧,看来是真的。农村不管你是60了还是70了,只要你能动,都去地里给我劳动。你看县城这些老头老太太,全部在商场门口跳舞。跳得起劲了,那切换一下音乐,男男女女牵着手还能扭一圈。
要我说啊,这都是吃饱了撑的,自己在找乐子。
无论男女,小肚子起来了,人变胖了,就像见到了毒蛇一样。明明你自己吃进去的肉,你不知道自己长多胖吗?还在那里瞎大惊小怪要减肥,减个毛线啊减?
如果这辈子真的自己找不到老婆,是不是就看着别人在那里一男一女搂腰蹦来蹦去?
人生啊,怎么说呢,就能像那句网络用语一样,百年后,你一堆我一堆,拉到农村去施肥。
李姐儿子也不知道自己晕晕乎乎的在这里停了多久。这小县城太小,从东街到西街步行也就半个多小时。自己从东街慢慢的沿着人行道走到西街,在西街的大公园里坐了一下,酒醒了大半,上了公厕,又往东他街来走,一个人,就连逛街都是寂寞的。
看着那霓虹灯,就像嘲笑自己的眉眼。走到自己母亲工作的人面馆前面,这时已经晚上8点了。
算了,在小公园里坐坐吧。听到这些老头老太太咿呀的唱秦腔,又静坐了两个小时,对面还有一群在跳舞。也不知这些和下午那一群是不是一起的。
去隔壁烧烤店要了一份炒米粉,要了几个烧烤,又要了三瓶啤酒,开始坐下来喝。
这时,就听到身边的一个人说:“你也在这?”
他抬头看去,原来是今天说媒的那个啊。那个叔叔,叫啥叔叔,原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还是叫哥哥吧。
喊道:“哥,坐下一起吃吧。”
张太平也没有客气,坐下来和李姐的儿子一起吃。
张太平因为是开车,不大喝酒,不过被这李姐的儿子强硬着劝酒,看不出来脸也不红,陪着这孩子,看他说什么。
“你呀,说你是不是骗钱?给我说了这么几个,竟是没有一个合适的。”
“小弟啊,不是我说你,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不是骗钱,是真的,咱们这儿没有女娃了。
你也不看看咱们这方圆几十年能有什么好货色?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女的,还是外地路过的。要不然就是刚从学校刚毕业的小娃娃,人家一出门打工,见惯外面的世界,都不打算在村里生活了。
你也看看,你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多托几个媒人帮你说一下。”
“是啊,我知道说媒难说。要是容易的话我还花钱雇你们?你们两个吃喝倒无所谓,今天这个算我请。但是你好歹给我说一个正经的呀。”
“什么叫吃喝啊?什么叫正经的?其实那天说的那个,你说的高原红那个女孩就不错,脸上虽然有红斑,但是人家那个女孩呀,也算读过书的,就是家住的比较偏远,也看到了近百里路。要是你再这么晃荡下去,时间久了,或许连那个都被别人给说走了。”
“娘的,老子的女人不允许别人沾染。我没说放手,他谁敢,是不是?张哥,来,再喝一杯。”
“不能喝了,我要开车。”
“开啥车,开车天天赚钱有意思吗?
人生这辈子,工作不是全部,你还有生活。
今天我们俩投缘,接着喝。
老板,再来一箱啤酒,再上几个硬菜,把你家的拿手菜什么烤腰子啊,烤韭菜,再给我们来两份。
我这大哥肾不好,要给他补补。”
张太平这时接了个电话:“妈,什么事儿?”
“什么,什么事?我就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看一下你媳妇,疯的我都拉不住了。
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
这快三个月了,再不过来我都要带出院,把她带回来了。
不要以为你不来,这住院费就结不了。
你爸给的钱,我还有钱,只是现在被她天天打骂,折磨的我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她疯病没治好,我都要疯了。”
“妈,你就把她关在那个医院就好了嘛,何必要放出来?不要让她跟你出来一起住。精神病医院不是能封闭管理的吗?“
张太平按了电话,自己一扬脖,喝了桌上的一杯啤酒。
“张哥怎么了?谁个在精神病医院?“
“是我老婆。“
说完这句,张太平双眼流泪。
男人泪水就像崛起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周围坐着吃烧烤的人也觉得这人喝到了尽兴处。虽说是冬天。烧烤在北方外面不怎么流行了,那些摆地摊的烧烤都摆别的了。不过这专门的烧烤店还是有一些人气的。
“大哥,你不会哄我吧?你这么好的工作,一个月收入少说也有五六千吧?怎么说也不会娶一个精神病啊。是她家人骗你还是她婚后发作的?这精神病是婚前的还是婚后生的这病?”
“是婚前就有的,当时我没办法。”
李姐的儿子酒量还不错,脑袋还清醒。脑袋清醒的就像门前的水管里流的水,说话一点不结巴。
对着张太平说道:“张哥,你说一说,这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娶一个精神病呢?咱们就是不娶媳妇,一辈子打光棍,也不能娶精神病啊,那娶了精神病这辈子就算完了。”
“因为正常的人我也说过,只是这正常的要买房买车。我家兄弟4人,我是老小,没有那么多钱给我搭场面,也没人给我担保贷款,这精神病不要彩礼钱,我就娶了。”
“哈哈哈,不要钱。不要钱的媳妇你也敢娶?就像大街上,别人故意扔了100块钱,你以为别人没看到吗?你敢捡吗?你捡了别人说他掉了1000块钱,难道你还要补900块吗?你聪明一辈子怎么糊涂了这么一回?”
“是啊,你大哥我糊涂。现在结了婚两年多了,这生孩子吧,生了一个,被她给在医院摔死了。这才拉到医院,关了看病。,在西桥那个破医院没治好,现在又拉到礼泉县药王洞精神病医院治疗了。”
“大哥原来你也命苦。我和你一比,我生活的太幸福了。我父母把钱给我存下了,我这些年在煤矿赚的钱也够,以后只要我在煤矿这个份工作保住就生活无忧了。大哥,来,喝一杯,不打不相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身世,太不容易了。”
这李姐的儿子就像吃了一剂补药一样,一下子精神和身体康复了。
“我一直都没有找人说过自己的生活,你是我第1次别人说自己生活。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老板,再来6瓶啤酒,我们兄弟俩人接着喝。”
这晚,张太平和李姐的儿子在这个烧烤店饭没吃了多少烧烤,都是酒喝的晕晕乎乎的。还有那免费的茶水。
李姐是晚上2点下班,当她晚上下班后,在门口就看到两个人在那烧烤店还喝着。仔细一看,一个是自己儿子,另外一个是媒媒人,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又搅到一起了,这不开车赚钱了?
“醒醒,醒醒,大兄弟,你怎么喝成这样了?”
“大姐呀,我生活苦啊,我生活太苦了,这是200块,你看着买下单,不够了,我这还有。”
“行,这就够了,不够了,我添。”
其实李姐看着着桌上没吃多少,自己过去拿200块钱以买单,发现刚刚180元,回来将20元塞在张太平口袋里。接着问他:“大兄弟,你晚上住哪里?我扶着过去。“
“把我扶在门口那个出租车上吧,我在车子后座上躺一下,明天早上酒就醒了。”
李姐心里嘀咕:这个傻子,喝这么多干嘛?难道他也有心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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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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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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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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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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