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搭档牺牲了?
……钟成说牺牲了,怎么可能?
殷刃近乎麻痹的思维艰难转动,可那些思绪下一秒便沉入脑海深处。他忍着眩晕,睁大眼睛,看向面前乱中有序的战斗场面。
而就在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他的身体还在自行行动。
殷刃看着自己就着桑杰的辅助术法,放大了术法强度。颅骨内金光大盛,十四具性别不一的干尸围坐一圈,金色虚影将那两个圆锥怪物围在正中。
“干得漂亮!”罗万象启动喷气装置,整个人浮在半空,她冲桑杰竖起大拇指。
钟成说集中精力攻击橙圆锥。他没有像罗万象那样炫技,而是如同一只潜伏的猛兽——大部分时间用于等待与观察,出手简单直接,却总能重伤那东西的眼睛。
有殷刃的红光术法加持,那两个圆锥身上的赤红亮点越来越多,显得轮廓越发清晰。衬上周围一圈金光虚线,这阴惨惨的颅骨内竟然多了几分庄严气息。
“集中!”
发现祖先的庇佑强了百倍,桑杰吃了一惊。她刚想回头,就被殷刃喝止。
作为专业人士,桑杰也不过走了瞬间的神。
两位科学岗给那怪物造成持续伤害,周围没有巨虫冲来。葛听听他们大概也控制得不错,战况基本稳定。
就是那些白色的小怪物依旧不老实。
它们趁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圆锥怪物身上,其中一部分爬向桑杰与殷刃,剩下的则颤抖着钻入黑暗,去追随阻击虫子的燕都组。
“胡桃,帮葛听听他们盯着,随时警示!”
殷刃没有放过它们。
【1】胡桃在棺钉群里有气无力地回道。
术法乍起,把小怪物一波波往外推,像极了平地起涟漪。偶尔有一两只胆大包天的漏网之鱼冲在前面,它们会突破涟漪,去缠殷刃的脚指。
殷刃皮肤上裹着厚厚的煞气,每次感受到脚边气息不对劲,他便会瞬间调整姿势,把试图故技重施的小怪物炸飞。
它们哆哆嗦嗦地爬来,泪水飞溅地飞去。这一回,它们最多只是隔着煞气层,蜻蜓点水似的碰碰殷刃。
完全没有方才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影响力。
而在那一次次若即若离的接触里,殷刃逐渐生出种怪异的感觉。
他应该懂得对付这些东西,就像他应该懂得如何打哈欠、如何眨眼。
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表达——
也许是因为他真正接触了白色怪物。某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新器官”逐渐苏醒,它试探着运作,就像某种本能。
殷刃凝结在皮肤表面的煞气不再稳定,一股新的、看不到的屏障眼睑般紧贴他的皮肤。他整个人像是浸入温水,全身暖洋洋的。
周围的臭气瞬间淡了不少,而那些白色小怪物显得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
有了这层若有若无的防护,那些贴在体表的煞气反而显得碍事,像是给蛇强行套回蛇蜕。
时机正好,有必要尝试下实战情况。
“影响情绪”实在太要命了,他可不想在和沉没会对阵的时候试验。
殷刃维持着这种玄妙的状态,他维持着脚心的煞气防护,一脚踏上满地乱爬的小怪物,随后开始慢慢削减煞气防护层。
从始至终,他完全没有被影响。
小怪物们的眼球溜进他的指缝,又滑又冷,当真像极了菌类。
殷刃调整了一番呼吸,确定自己的情绪非常稳定,并没有方才那种渴求接近钟成说的冲动——硬要说,他现在只有趁大家不注意,抽时间亲亲钟成说的想法。
好极了。
比起刚才一接触就脑袋混沌的情况,这次煞气层从最厚渐渐削减为无,那些小东西仍然没法影响到他分毫。
如同第一次学会伸出爪尖的猫。殷刃不敢分神,他努力维持这份体感,越过桑杰,走向圆锥的方向。
只有钟成说和罗万象两位科学岗牵制两只巨物,还是有点勉强。
而没有什么比“战斗”更能训练新能力的控制。
钟成说像是背后长了眼,殷刃刚踏出两步,他就干脆地回过头。看到殷刃自如地踏在白色怪物身上,钟成说看起来有点惊异,但他只是静静看了殷刃一秒,什么都没问。
……
是了……
因为那些小东西,他获得了屏蔽影响的能力。
当时自己紧张而兴奋,不过殷刃维持了一个战斗老手的理智。他持续将自己维持在“屏蔽影响”的状态,身体快而轻地擦过圆锥。
无论圆锥怪物能影响什么情绪,对于此刻的殷刃来说,它就只是个蠢头蠢脑的圆锥。他与钟成说、罗万象的联手下,它们不但眼睛伤痕累累,橙色的壳子上也多了数十道裂痕。
殷刃终于能直接碰触这些玩意儿了。
自己补齐了短板,只要回去反复练习揣摩就好。当时他多么开心……
开心是什么感觉来着?
他有点想不起来了。
“但是比赛没有正常结束。”那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说。
是的,比赛没有正常结束。殷刃迷迷糊糊地想,橙红圆锥还在他耳边尖啸。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
从清晨到傍晚,两只圆锥怪物从斗志昂扬到伤痕累累。就在每个人咬紧牙关,决定在疲惫中给予两只怪物最后一击时,识安叫停了比赛。
【环境异常扰动,分值已记录,全员撤出。】
符行川直接朝每个人的手机强行发送消息。
接到消息时,钟成说正踩在歪倒的圆锥怪物上方,他们正准备聚集全力放倒另一只。葛听听他们也在后撤,打算边防卫边合流。
这个时机非常古怪。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抗议,周围就亮起了赤红的术法光辉。价值上千万的尸笼顷刻间腐烂殆尽,只剩黄白的骸骨。
下一刻,众人面前的场景骤然扭曲,出现无数墙皮剥落似的裂痕。
没了尸笼遮挡,满地的小怪物和橘红圆锥嗤嗤冒烟,后者屁滚尿流地钻入裂痕,消失不见。
白色小怪物们就没这么幸运了,它们尖叫着“不想死”,飞快地溶解在空气里,没留下半点残骸。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内,空间进一步扭曲。伤痕累累的三个小组恢复了正常身形,同一时间摔到地上。
“右手边柜子里有热毛巾。”
符行川冲地上横七竖八的八人一猫说道——至于厉鬼胡桃,在她听到“撤出”二字的时候,就已经冲刺下班了。
殷刃正打得兴起,他有些失望地磨蹭去柜子旁边,扯出两条热毛巾。他将其中一条搭在自己脖子上,先一步去擦钟成说的脸。
他需要最先确定这人的受伤情况。
钟成说老老实实站在原地,配合地摘掉眼镜,任由殷刃擦洗雕像似的擦着。
桑杰和罗万象干脆地摆了两个大字,上气不接下气地休息。黄今和葛听听各自挪去一个墙角,谁也不理谁。卢小河摔在一堆机械正中,捂着腰呻.吟不止。符天异面对墙壁坐着,浑身的沮丧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狭小房间的中央,三位高手还在白骨边争吵。
兴许是燕都分组的表现实在平平无奇,“第一邪工”周贡坐不住了:“哎老符,怎么你说停就停,好歹跟我们打个招呼吧?”
“这不符合流程。”乔商严肃地附和,“我们的灵器都没有报警迹象,没必要这样着急。”
“老祖宗示警了,你们都知道符无涯,他不会有事没事示警玩。”
符行川掏了根烟叼在嘴里,但没有点燃。
“大局已定,你们要不舒服,我们可以安排其他形式的加赛。”
“这示警不也没后续吗,这事儿不是加赛不加赛的问题。”
周贡的笑容有些僵。
“乙级调查组在山里闯迷魂阵,这不都好好的?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这乙组丙组的内容好像搞反了……老符啊,就算有人来袭击,也该先搞咱的乙级组员。你对一群丙组新人这么上心,是不是有点过啊?”
不远处,殷刃看着自己狂擦钟成说,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御是为了试探谁,他们心里都有数。
拿小怪物试自己的事情,他得找个时间和符行川说个清楚。
符行川哈哈打圆场:“这都是咱识安的未来嘛。之前我不也说了,这些年轻人有点特殊,说不定能有什么新想法,都忘啦?”
乔商摇摇头,脸色不太好看:“加赛我们可以再聊,问题是你的态度……跟我们两个打个招呼就几秒钟的事情,你就差那几秒钟?”
符行川抓抓头,叹了口气:“我还真就差这几秒钟。”
说这话的时候,他谁也没看,只是盯着一片虚空。
和殷刃的预想不太一样,一切不算圆满地结束了,连刚才的“空间异常”都只是虚惊一场。www.xiumb.com
战斗没出岔子,钟成说还在他的面前。他身上的异常或许……或许只是一点觉醒新能力的副作用,殷刃充满希望地想道。
可是那些要命的撕裂感并没有就此消失,他的精神依旧带着恍惚。
“我们可以先去吃饭吗?哦,可能先回去收拾收拾。”
殷刃听见自己好心情地问道。
维持那种“隔绝影响”的状态需要体力,他饿得要命。而钟成说在腐尸里战斗这么久,肯定也想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
也许他们可以一起洗,在热水里来一次亲吻。
“大家暂时不要分开。”符行川说,“尸笼附近的空间会有黏连现象,短期内可能会出现细小间隙。等到了地面,你们再自由活动。”
这个判断也很谨慎。
……哪里出了问题呢?
殷刃茫然地思考。
他记得他们愉快地走出门,跟随疲惫的队伍向上。
他记得他们踏上朝上的阶梯,走廊里飘荡着老旧木头的味道。
他记得他们走向出口,出口处没有门板。透过拱形门洞,他们能看到傍晚青红的天光。识安两位高手走在前面,符行川则亲自在队伍最末尾殿后。前面人的身影被台阶折成一段段,外界的风带着山林的清香,顺着台阶朝下吹拂。
他记得自己拉着钟成说的手腕,加快了步子,走在钟成说前面。一切都很寻常,就像每一次小小的冒险结束。符宅很好,但殷刃已经开始想家了。
“晚上你想吃点什么?”殷刃随口问,“我想吃夜市凉面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
“我买菜的时候问过凉面配方。”钟成说认真地回答,“我可以跟厨房说一声。”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啊。
啊……
殷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为了尽快熟悉那份新得到的能力,自己依然维持着“隔绝”状态。只要自己变强一分,他身边的人危险就少一分……那个时候,他是那么想的。
他的“隔绝”,确实隔绝了那种异常怪物……“元物”的影响。
但它同样隔绝了其他东西。
熟悉的枪声响起的那一瞬,殷刃脑袋几乎是空白的。
他没有感受到上回那种窥视感。
有谁在叫,他听不清,周围的色彩模糊成了一团。和在废弃游乐园时一样,殷刃尽力扑向钟成说,想要将那人护住。
可是他摸到了湿润的温热。
这回射来的不是术法,空气中没有一丝煞气。那是普通的枪弹……威力十足的,属于纯粹科学的子弹。
它正中钟成说的胸口,在他的胸膛内炸开。
钟成说摸着血肉模糊的胸口,被殷刃擦红的脸上还残存着一点震惊。他扭过头,漆黑的眸子看向殷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殷刃双手按住那人的胸口,治疗术法一个又一个徒劳地亮起。他堵在刚才子弹射来的方向,瞬间击碎数块墙壁,用它们搭建了一个安全的掩体,继而手忙脚乱地试图止血。
只是心脏……只是心脏的话还有救,识安存了不少超前于时代的科技手段。他们肯定对这种纯粹枪伤有预案,一切还没有结束……
必须先止血才行……
钟成说挣扎着伸出手,满是鲜血的掌心盖上殷刃的手背。
那人的掌心还是温暖的。
“这个地方确实让人头痛。可惜某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稍微一撩拨,就急着出来……”
一个轻快的声音从黑暗深处响起,它模模糊糊,像是隔着一层水膜。
“嗯,仔细想想,你们总不会永远藏在里面。现在不过是早死点儿罢了。”
又是一声枪响。
殷刃的双眼瞬间被鲜血与黑暗盖满,钟成说扣在他手背上的手抽搐了一下。
这一回子弹诡异地换了射出位置,从钟成说背后的墙壁射出来。
这一回它正中钟成说的头颅。
殷刃身上溅满了热腾腾的血与碎骨,他呆滞地看着面前的无头身体。全身的血液几乎结冰。
这是梦吧?
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古老的鬼王忘记了那些光怪陆离的能力,忘了自己毁天灭地的力量。他呆愣在原地,就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
不远处的拱门内,血红的阳光斜斜洒下。它们透过碎裂的“墙壁掩体”,映红了满地的血。
“钟……”
手上的血还是热的。
周围似乎还有人受伤,有人在大叫什么,可是殷刃没有听到……或者说他听到了,没有听懂。
他收起颤抖的手指,用力抓紧那具熟悉的身体。
然而墙壁中漫出无数半透明的黑色触须,它们海葵般缠住钟成说的身体,将他猛地拉入墙面。
就像沉入水面。
殷刃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在看,头发下意识缠出——至少,至少他要把那人留下。
千钧一发之时,殷刃的发丝死死裹住钟成说的身体,死活不放。钟成说的身体还有一小半留在外面,被蠕动的半透明触须包裹。
墙内传出一阵模糊的笑声。
“那家伙果然在骗人,这个确实是‘普通人’。至于你嘛……你不是邪物吗?”
话音刚落,一阵剧痛。
抓住钟成说的头发被齐齐斩断,他感受不到钟成说的体温了。下一刻,触须猛地收回,伴随着扭曲的爆响,墙面迅速恢复原状。
面前只剩血泊与残渣,还有几根碎裂的尼龙带。钟成说的硬皮本掉在墙根附近,纸页渐渐浸满血污。
他的恋人彻底消失。
殷刃死死盯着那面墙,过了几秒,抑或是一个世纪。他恍惚着转过头,看向几步之外的门。
近乎疯狂的悲伤与恨意冲破满心冰冷,席卷了殷刃的脑海。他用尽最后的理智,一只手按上自己的太阳穴。
不能在这里失控,不能在这里失控。
绝对不能在这里失控。
钟异也好,邪物也罢,如果连“凶煞”的身份都暴露了,他要怎么把钟成说夺回来?
……他要把他抢回来,殷刃近乎茫然地想道。
殷刃看着自己手指抵住太阳穴,术法骤然发动。
面对深入骨髓的绝望,他知道该怎么做。
术法的光辉照亮了血泊,殷刃果断封印了最近几小时的记忆。
……
“你的搭档,究竟是怎么牺牲的?”
那个声音再一次发问。
“我想起来了。”
殷刃回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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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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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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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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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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