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良畴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外门弟子……
全死了?
他第一反应便是此话荒唐,不可信。
但他坐镇执法堂这么些年,手下的弟子分寸如何,他心里还是有底的,不应该会拿这种事情来说笑,也没这个胆子拿自己说笑。
“怎么死的?快说!”薛良畴大声问道。
“弟……弟子也不知……”
执法堂弟子胆战心惊,颤颤巍巍道:“弟子方才听到动静声,前去一探究竟,待在宗门里的几十数位弟子全部身亡,似乎……是一个年轻男子所为!”
“年轻男子?”
薛良畴眉头紧皱。
那些弟子虽然称不上宗门精锐,却也是三十余名炼气初期、货真价实的修士!
全部击杀?
一个活口都没剩下?
这在薛良畴看来,几乎不可能是年轻人能办得到的事情。
至少也得到了他这个境界,才能在悄无声息间,连大动静和浩荡都没传出来,极短时间内办到。
“长老!”
断断续续,又有执法堂弟子回来,“负责看守山门的四位内门弟子遭到毒手……”
砰——!
薛良畴一掌将石桌拍得四分五裂,脸色愈发阴沉。
“此人好大的狗胆!”
他当空暴起,冲出执法堂,威严的声音在枫山宗内响彻开来——
“有人强闯宗门!”
“内门弟子听我号令,火速集结!”
一时间,枫山宗内四处不断有人睁开双眼,皆是露出惊诧之色。
薛长老的怒声,在他们耳边不断炸响。
强闯宗门?!
这绝对是枫山宗自开山立派起,有史以来的头一例!
此等举动对于一个宗门而言,无疑是是最大挑衅!
霎时,十数名炼气中期的内门弟子,纷纷走出宅院,即便是闭关者也出了洞府,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方牧自然也听到了。m.χIùmЬ.CǒM
他抬头看向远方,薛良畴正怒焰滔天的一路冲来!
沿途,满地青石板被践踏崩碎,气息之雄厚,压根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弟子能与之相比的!
“你是何人,为何强闯我枫山宗!?”薛良畴涛声滚滚如雷。
正这时,其他内门弟子陆陆续续也赶到。
不过数十名。
这绝不是一个宗门该有的底蕴,由此可推测,枫山宗必然有所大动作,调出了大量弟子下山外出,因此留在宗门内的并不多。
“不过一介散修罢了。”
方牧浑然不惧,盯着他道:“今日说来,方牧便是要讨要一个说法!”
“好一个说法!”
薛良畴铁青着脸,说道:“你杀我守门弟子,屠我外门弟子三十余名,你也有脸开口要说法!?”
他快被气疯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炼气期,中期!
对方的修为,他一眼就看了出来,不可能瞒过他。
不过是小小的炼气中期,宗门诸如此类的弟子大把,他哪来的胆子强闯枫山宗?
找死不成!?
可薛良畴心有存疑,越是如此,他便越不敢轻举妄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道理,他活了这么多年,比大多数人都懂。
他心如明镜,对方敢这么做,就必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或是说……有依仗!
“几日前,方某曾被袭杀。”
“袭杀者乃是一男一女,为了贪图几颗丹药,心生歹念,若不是方某小心谨慎,恐怕早已沦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说到这,方牧冷笑一声道:“那一男一女,穿着你枫山宗的弟子服!”
此言一出,不少内门弟子皱了皱眉头。
包括薛良畴在内。
他们很快就联想到了近日来失踪的两名弟子,看来是对上了。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修士身死,实在太过常见,虽说是两名内门弟子,有些心疼,但也不至于多么的在意。
可对方就是因为这个,找上门来了。
而且听起来还颇有几分他的理。
“那是老夫坐下的关门弟子!”
薛良畴脸色有些难看,冷哼道:“老夫培养他二人,费尽大把的心血,你将其杀死,老夫不找你麻烦也就算了,你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关乎这件事,他并不打算低头。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被对方站住了理,万一日后传出去,坏名声的只会是枫山宗!
方牧笑了。
他摇头道:“果然是人老成精,照你这么说,我就该被他们杀死是吗?那我跑到你头上拉屎,你是不是也不还击?”
薛良畴险些暴走,但却憋回去了。
他仍然在忍。
如今宗门处于孱弱局面,另外两位长老不在,宗主也不在,精锐弟子更是出动大半。
他还不清楚方牧的底细,以防万一,并未急着撕破脸。
“暂且抛开这件事不提。”
方牧低头看向怀中闭着眼睛痛苦自愈疗伤的夏兎,冷冷道:“方才在山脚下,又是两名枫山宗弟子,将我的人打成重伤,还企图行苟且之事,此事又该怎么算?!”
闻言,薛良畴脸都黑了。
怎么这么多事,都和这小子沾上了?!
薛良畴沉住气道:“此事不过是那两名弟子所为,并不能代表我宗。”
“笑话!”
方牧冷笑不已,讥讽道:“那我要是把你杀了,也不能说是得罪了你们枫山宗咯?”
“尖牙利嘴!”
薛良畴勃然大怒,爆喝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也敢对老夫不敬,今日老夫便要好生教导你一番!”
话音刚落,他一个闪身便到了方牧面前!
“好快!”
方牧脸色凝重起来。
货真价实的筑基期,筑基期初期的修士!
光从速度和气势上来说,远超普通弟子,甚至在场的所有弟子加起来,恐怕都不如眼前这老者一人之力!
“给老夫趴下!”
薛良畴双拳厚实得可怕,狂暴地轰击而来!
仅是一个照面,方牧便已然知晓,硬碰硬不可取,在力道方面,他远不是此人的对手!
眼见双拳即将落到自己天灵盖上,方牧抱着夏兎,一个后步撤开。
一晃眼,
再看,已是数十丈之外。
“你先躺会,我杀个人。”
方牧放下夏兎,顿了顿,又轻声淡淡补充了一句:“很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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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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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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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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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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