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徐燕就过来叫他们,说懋德爷爷有请。
霍飞弦已经习惯了不稳定的生活,很快便洗漱完毕。
可他走出去的时候,看见外面天黑才蒙蒙亮,估计六点都没有,对那些习惯了晚睡晚起的公子哥来说,这个时候起床要了他们的命。
霍飞弦到院子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司徒懋德抱着一个大海碗在吃面条,看见他就没好脾气。
他对脚边蹲着摇尾巴的大黑狗说:“去,咬他一口。”
那只站起来有一个女人那么高的大黑狗,本来像是宠物一样,忽然蹿了起来,朝着霍飞弦扑了过来。
徐燕吓得缩到霍飞弦的身后,害怕地大叫:“黑子,干什么?!”
这黑狗平时很乖巧,忽然一下子比狼还凶,对着霍飞弦龇着牙扑了过来。wWW.ΧìǔΜЬ.CǒΜ
霍飞弦没躲,只是吹了一声兽哨,双眼和那狗的眼睛直直对视。
狗可怜地呜了一声,马上趴在地上,耸拉着耳朵,然后翻过肚皮来,对着霍飞弦露出讨好的表情。
徐燕看傻了,这狗变得也太快了,刚才还要咬霍飞弦的样子,现在忽然就变了一副嘴脸。
霍飞弦蹲下来挠了挠这狗的肚子,笑着对司徒懋德说:“师公,好狗不咬人。”
司徒懋德没好气地拍了一下黑狗的屁股,黑狗赶紧没脸没皮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警告你,在这个山里,你他妈的不准用兽哨!姓简的是不是没告诉你,毒牙不准进穹山,毒牙的畜生也不行,你那两只扁毛畜生,三天之内给我弄走,要不然我打下来当野味儿吃。”
徐燕嘀咕道:“懋德爷爷,你怎么总是对修罗大哥这么凶啊。”
“他该。”
霍飞弦笑着安抚徐燕:“别担心,师公只是嘴比较毒,其实他不会的。”
“会不会要不要试试?!”司徒懋德瞪着眼睛说。
霍飞弦笑道:“猫头鹰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您要是吃了得坐牢,江湖规矩也保不了您。”
屋子里的风霜哈哈大笑,他双手负于身后,昂首走出来,对气鼓鼓的司徒懋德说:“懋德老弟,你这徒孙就是你的克星。”
“风老前辈。”
霍飞弦恭恭敬敬地跟风霜打了个招呼。
这个风霜,昨晚白康和他介绍过了,这是一个出了名的江湖游侠。
这人最出名的地方就在于他年轻。
别看他看着三十左右的样子,其实已经65岁了。
白康喝醉了说胡话,说特别想结识这样的老前辈,要是能把驻颜之术告诉他,他肯定能开发出一种产品卖给那些女人,到时候赚个盆满钵满。
霍飞弦猜到他年纪一定不轻,可没想到竟然已经65岁了。
江湖上也有些关于驻颜术的传说,一个是虚无缥缈的“修仙”之法,接近于迷信,霍飞弦走南闯北见得多了,他根本不信这一套。
另一个就是大黑天的续命之法。
看见风霜的一瞬间,霍飞弦就一下子想起了大黑天,大黑天都快150岁了,可看起来和风霜差不多岁数!
虽然苏童就是圣女,但霍飞弦根本就不信卡拉对外宣称的那一套续命法。
那种充满了迷信色彩的说辞,很多是用来蛊惑教徒的,之前霍飞弦也不怎么相信大黑天有150岁了。
大黑天常年不见外人,喀孜又地处偏僻,户籍管理混乱,要想造假不算难。
可是看见风霜的时候,霍飞弦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
而且,昨天自己提到大黑天的时候,风霜那个表情很不对劲,很明显他也知道大黑天。
这两个人都是老而近妖,难道有什么共同的秘密?
风霜对霍飞弦比司徒懋德客气多了:“我见过你父亲。”
霍飞弦一惊:“你认识我?”
这他真没想到,没想到老爹的名气这么大,大到走到哪儿都有人认得他这张脸。
司徒懋德粗鲁地打断了二人的寒暄:“行了行了,要聊到什么时候,要不要给你们弄个认亲大会?燕子,还有那些瘪三了,我这碗面条吃完之前他们不到,就都算不合格,通通滚蛋。”
徐燕说:“我马上回去喊。”
她脚步轻快,很快,就带着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人群回来了,有几个人昨晚喝得宿醉,现在还没醒酒。
司徒懋德摸着黑狗头说:“做我的徒弟,不但要聪明,还要心细。今天的考核就是一人给我绣两只鸳鸯,三个小时,绣得最好的人获胜。”
“什么?!”
众人一片哗然,直接炸开了锅,没醒的人也直接醒了过来。
让他们拉磨,他们还能勉强勉强,让他们绣鸳鸯?怎么不直接把他们打成鸳鸯呢?
这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从小恐怕针线都没拿过,掉个扣子都没自己缝过。
霍飞弦问:“有规定怎么缝么?”
司徒懋德笑道:“那不规定,你真有那能耐,淘宝买一个过来也成。”
三个小时,哪儿来得及?
霍飞弦恍然大悟,师公其实就是想多替村民们卖几份绣品,昨晚他在村子里就看见挂在那里卖的刺绣。
不过,没看见绣鸳鸯的,应该是想让这些人求着村民们现场绣,就可以多卖点儿钱了。
司徒懋德嘿嘿坏笑:“小子,这回你没招了吧。”
他就不信了,简叶秋这个徒弟,再上天入地,能绣东西?
那几个本来被吓坏了的人,见霍飞弦吃瘪,这个时候也附和道:“我们不会绣,这个修罗也不会,这回我们是在同一起跑线上。”
霍飞弦道:“师公,你把规则说说清楚,怎么才算绣得好?怎么才能当你的徒弟,别耍赖。”
司徒懋德早就有盘算了,说:“当然先是评手艺,评材质,对了,你们用的材料得自己想办法去弄,我可不提供,我就三个小时之后验收。”
“没问题啊,不过师公,你这人有私心,我怕你会徇私,故意给我打低分。”
司徒懋德心想,就你这小子的手指头那么粗,你还能真的会刺绣不成,他就说:“那你说谁来评分?”
霍飞弦指着风霜说:“风前辈。”
“行,老家伙的人品江湖上都有口皆碑,这回你要是再输,就输得心服口服了吧。”司徒懋德笑道,“小子,我早就打好招呼了,村子里的绣娘都不会给你绣东西的,你出多少钱都没用,没想到吧。”
这回霍飞弦输定了。
然而司徒懋德还没得意几秒,霍飞弦就嘿嘿笑道:“师公,我女朋友会绣,你也没想到吧。她的刺绣还在省里拿过奖呢。”
司徒懋德的笑容还没来得及退下去,就僵在脸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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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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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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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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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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