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间没法接受这个现实,整个人傻乎乎摇着头,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
我慌忙跑过去,抱着我爸的大腿,哭喊起来。
但是我爸双眼翻白,一丝生气都没有。
我爸一百七十多斤重,我抱不下来,于是我哭哭啼啼跑到阿龙大叔家里,把家里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他听到后,也震惊得脸色全变,拉着我快步跑回我家。
我们两人合力把我爸从风扇上取下来,放在客厅的水泥地面上。
我爸咬着牙,双手还握得紧紧的,但是翻白的双眼又充满着绝望。
看到他的表情,我的心像被人捏碎一样疼。
我爸怨恨那个陷害我家的人,他打工二十多年赚来的血汗钱一夜之间打水漂了,他彻底绝望了。
在绝望中,他选择了自杀!
阿龙大叔看到后,也忍不住臭骂害死我家的人。
随后,他叫我打电话给我妈,安排后事。
这时,我又陷入纠结和迷惘之中。
我妈现在还在医院,昨天听我姐姐的话,病情有些严重。
要是现在听到我爸去世的消息,她估计得疯掉。
我抱着快要炸掉的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办?
犹豫了十来分钟,我决定先跟姐姐商量一下子。
于是,我疯一样跑到吴阿姨的小卖铺,去给我姐所在医院打电话。
我姐听到这个噩耗,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久久说不出来。
我也跟着哭。
旁边的吴阿姨听到这件事,也唏嘘感叹。
过了几分钟,我姐强压住哭声,断断续续跟我说,现在千万别告诉妈,现在她受不了刺激。
我重重答应下来。
我问她爸的后事该怎么处理?
我姐犹豫了几分钟,跟我说,叫我去找二叔,看在两兄弟的面上,他应该会帮忙处理后事的。
她现在不能回来,不仅妈需要有人照顾,而且自己回来,妈肯定会怀疑家里出大事了。
我犹豫一下,还是按照我姐姐这么做。ωωω.χΙυΜЬ.Cǒm
挂掉电话,我匆忙跑到二叔家里。
二叔正在院子里吸烟,躺在椅子上,洋洋自得的样子。
我当时很纳闷,家里出了那么多事,他怎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爸可是他亲兄弟。
压抑着肚子里的怒火,我还是喊了一声二叔,把我爸的事情说了一遍。
但是二叔听完后,冷冷呵斥我:“赶紧滚,你家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我听到后,愣了一下,我爸都死了,他竟然还叫我滚,太冷血无情了。
但是我不敢发火,不仅因为他是我长辈,而且现在还得求他帮忙。
于是,我还是好声好气跟他说:“二叔,看在跟我爸是亲兄弟的面上,您帮忙办理我爸的丧事。”
二叔听到后,更加暴跳如雷,怒骂起来:“现在记起我是你二叔了,是你爸亲兄弟,以前借钱的时候,你们咋不记得了?”
这时,我堂哥张销也刚好回来,听到我们的对话,他也是冷冷盯着我,嘲笑起来:“这样的亲戚,我家不需要,你爸现在死了,就是报应。”
我听到这句话,顿时火大了,我爸都去世了,他一个晚辈还当着他儿子的面骂他。
终于,我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咆哮起来:“自己没本事,还怪我爸不借钱,我家的钱也是一点一滴挣来的血汗钱。”
堂哥本来就游手好闲,所以没存下娶媳妇的钱。
但是人缺陷是什么,就越怕别人戳穿什么。
听到我的话吼,他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盯着我,说了我记他一辈子的话:“你爸死了活该,他死了,我看你们娘几个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嘚瑟。”
这句话让我愤怒到极点,于是我红着眼睛扫了二叔和堂哥,针锋相对说:“你们给我记住今天的话。”
说完之后,我觉得没必要跟他们继续说下来。
于是,我便快步离开了。
走出院子的那一刻,我听到二叔一句极为冷漠的话:“你们娘几个以后会跪着求我的。”
我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感觉到人情是多么的冷漠。
我爸跟他可是亲兄弟。
就因为没借钱给他,他竟然如此记恨我家。
他难道不知道我家也十分艰辛,爸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走上广漂之路。
在工厂打过苦工,在码头卖过鱼……
在我十岁那年,我亲眼见过我爸被一个工头骂得狗血淋头,我爸还得嘻嘻赔笑。
我家的每一分钱都是用汗水和尊严换来的。
人穷就谈不上尊严,为了苟活,人人都不容易。
但是为什么,有些人跟别人开口要东西的时候,总是那么自然。要不到之后,还会怀恨在心?
人与人之间,彼此到底谁必须为谁负责呢?
没有二叔的帮忙,我也陷入很沉重的心情之中。
走到塘坝上,我望着还泛着无数死鱼的鱼塘,我嚎啕大哭起来。
我爸死了,我妈也病重。
我妈要是听到我爸去世的消息,她能不能承受得起那么大的刺激?
一家的前途如此的灰暗,我该做什么?
眼前这一场丧事,我要怎么处理?
我脑子里一团糟,越想后面的事情,越感觉可怕。
哭了一阵子,我才起来。
我跑回吴阿姨的小卖铺,给医院打电话。
我把事情告诉我姐。
听完我的话,我姐长久的沉默,不管我怎么询问,我姐没吭一声。
一时间,电话里萦绕着窒息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我姐才开始说话,告诉我,她马上回来办理丧事,毕竟爸爸的丧事不能拖。
听到姐姐回来的消息,我心情更加沉重。
要是姐姐回来,我妈会不会发现异常,猜出家里出大事了?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姐姐毕竟比我大四岁,爸爸的丧事现在只能让她来办理。
我回到家里,却发现阿龙大叔没守在我爸旁边,在空荡荡的大厅,只有我爸一具尸体。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感觉很心酸。
我爸奔波一辈子,跟无数人打交道,但是死的时候,竟然连一个守尸的人都没有。
就连我和姐姐,也没一直在他旁边。
我走到他的身边,坐在地上,望着他依然带着怨恨的表情,我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
过了个把小时,我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还没等我抬头,就听到我姐的凄凉的哭声。
她扑到我爸的身上,大声哭了起来,泪珠子扑簌簌流下来啊。
我姐一边哭,一边大喊我爸,怎么就想不开,留下我们娘几个?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呀?
……
越说,我心越酸,跟我我姐姐在父亲面前,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阵子。
姐姐带着我一起去请法师、厨子,购买棺材,请人抬棺木……
一切安排妥当后,法师很快就来到家里,帮我爸净身之类的。
但是,当法师等人一起把父亲抬进棺材的时候,门口却走来一个干瘦的女人。
我和姐姐看到她后,都震惊得愣在原地,冷汗直冒。
她不是别人,正是我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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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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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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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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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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