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像会草菅人命的禽兽。
谢润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抖着手指着陈敬如:“都说了,我家爷连床都下不了,长公主又进宫去了,府里不方便见你,你这般不依不饶是在强人所难!”
陈敬如嚎了一声:“我听明白了,就是侯爷不肯放过我,要找我算账,为了不见我还装病,就碰了几下怎么能下不来床?”
谢润脸色涨红:“侯爷什么时候装病了?你说话要将证据,怎么能空口白牙污人清白?”
陈敬如瞥了他一眼,哭的越发惨烈:“你说没装就没装吧……只要肯见我就行啊,我老娘七十岁了,孩子才八岁,我真的是按规矩办事的啊,饶我一命吧,饶了我吧……”
谢润全身都抖了起来,却愣是没能再说出别的来。
也或是看出来了不管自己说什么,陈敬如都能歪曲事实,顺带继续抹黑贺烬和侯府,倒不如闭嘴来的好。
可一旦闭了嘴,也就要被人当做是心虚了。
百姓里果然响起了窃窃私语声:“都那么可怜了,也不放人走,心真黑……”
“谁说不是,侯府那么大的势力,非要为难人家。”
“越富贵越缺德……”
谢润脸色涨红:“你们怎么能只听他片面之词?!”
“谢先生,”阮小梨围观片刻,见谢润的确不是对手这才走出来,“府里有些事情要处理,劳烦你回去一趟。”
谢润一愣,见出来的是阮小梨,脸上顿时闪过失望:“我还以为是侯爷醒了。”
阮小梨摇了摇头:“他先前喝了麻沸散,怕是要晚上才能醒过来。”
谢润看了眼陈敬如,素来文雅的人难得黑了脸:“这人不好对付,姑娘还是回去吧,免得吃了亏,大不了喊了侍卫来撵走。”
可若是能这么不管不顾,他又何必被气成这样?
其实对付不了陈敬如这种事,并不能怪谢润,他是谦谦君子,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概他身边的人都光风霁月,并没有这种泼皮无赖似的小人,从未见过,自然也无从下手。
“若是我不成,再请先生去喊侍卫吧。”
她抬脚朝陈敬如走过去,对方显然还记得她,眼睛刷的亮了一下,张了张嘴就要喊她的名字,可犹豫一瞬又咽了下去,大约是觉得眼下他这幅样子,不太适合认识青楼的名妓。
阮小梨绕着他走了一圈,才在他面前站定:“你这幅样子是要做什么?”
陈敬如垂下头,似乎很是忐忑不安,他将背上背着的荆条取下来:“先前不小心得罪了贺侯,特意来请罪。”
阮小梨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荆条,却并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只是仍旧垂眼看着他:“得罪了他?怎么得罪的?”
陈敬如顿了一下,这个问题其实侯府的人该心知肚明的,要是她们理直气壮的嚷嚷出来,他畏惧的答应一声,就算事实如此,也能让人怀疑是侯府在仗势欺人。
可她这么冷静的一问,倒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想起太子给他的密信……
眼下想活命,就只有这一招了。
他咬了咬牙,脸上堆满了畏惧和愁苦:“他不服从调令,我就按照军规罚了他,早知道他这么记仇,我肯定不敢碰……”
“是什么调令?”
阮小梨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陈敬如又被问的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含糊道:“这是机密,不能告诉你……”
阮小梨拉长调子哦了一声,眼见陈敬如因为她的不再追问而松了口气,忽然话锋一转:“既然你不能说,那贺烬也不能说才对,都不能说他有什么理由找你麻烦?”
陈敬如一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干嚎了一声:“他堂堂一个侯爷,就算没有理由,不也还是想踩死我就踩死我?他早就看我不顺眼……”
“那你为什么又要说来请罪,你这不是笃定了自己没错吗?”
阮小梨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仍旧既冷静又柔和。
可陈敬如却是噎住了,他这才意识到阮小梨的厉害,几个问题下来,让他自己将自己的路堵死了。
他只好故技重施,拍着大腿干嚎:“我不敢不来啊,全家都靠我养着,我要是出了事,一家人都得死啊,他要我的命不要紧,可我这一家人……”
“你怎么知道会出事啊?是有人告诉你,还是你心里有鬼才这么觉得?嗯?”
陈敬如再次被堵得哑口无言,心里甚至一慌,那句有人告诉你是什么意思?阮小梨知道什么?
“怎么不说话?没想好怎么编?”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声,只是再不如刚才那般一边倒。
陈敬如不自觉抓紧了手里的荆条,迟迟没能想出话来反驳,心里的那点慌乱却越来越厉害。
他很想再次装傻干嚎,可百姓们已经不买账了,纷纷催着他开口,他被催的脸色涨红。
可随即恼怒就涌上来,他看了眼阮小梨,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咄咄逼人,这些贱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攀上高枝就翻脸不认人了,当初在春风楼的时候,她是怎么对自己笑的?!m.xiumb.com
他将藤条越抓越紧,一时间很想将这个女人如同他的两任妻子一样,扒了衣服吊起来,用手里的荆条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狠狠的抽打,抽的她血肉模糊,痛哭求饶……
手里的荆条忽然被人抽走,陈敬如不自觉一颤,下意识去抓,等抬眼看见是阮小梨的时候才想起来眼下是什么场景,他浑身一颤,从回忆里回过神来,连忙松了手。
可随即他心里就是一喜,阮小梨这是要动手?
不管怎么说,她动了手,皇上和长公主就不好再明目张胆的做什么,暗地里的事情,太子应该能护住他。
他打量着阮小梨,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力气?撑过去这事就了了。
可阮小梨却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声音压得很低,说出来的话却半分柔情都没有:“你这样的人,真的是该死啊。”
陈敬如一愣,阮小梨说他该死?她凭什么这么说?
等等,她不是打算在这里打死自己吧?
眼见阮小梨将荆条抬起来,他心里顿时一咯噔,下意识往后一缩。
啪的一声响,他跟着浑身一哆嗦,耳边却响起一声轻笑:“我一个女人动手你都吓成这样,还要来请罪?”
围观人群顿时哄闹起来。
陈敬如这才看见荆条起被扔在了地上,不管以往多么无耻,这一刻他的脸色还是控制不住的涨红了。
阮小梨嗤笑一声:“赶紧走吧,别因为你自己的胡思乱想就上人家门口来闹。”
陈敬如呆住,他看着阮小梨:“你就这么放过了我?”
虽然这是求之不得的结果,可听见那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阮小梨却没再说话,她身后的侯府门客也只是皱着眉没吭声。
陈敬如回过神来,连忙蹬鼻子上脸:“那你得亲口说出来,以后侯府都不会再找我麻烦,不然我可不敢走。”
他紧紧盯着阮小梨,对方却只看着人群,许久都没出声,直到他按捺不住想要催促的时候,阮小梨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却凉沁沁的,看的人心慌——
“陈敬如,你做过亏心事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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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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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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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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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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