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宁心口乱跳,脸上却强装镇定:“我病了,先前告过假了。”
无渡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她,片刻后眼底露出嘲讽来:“你那点小心思还想骗我?你们这些所谓的金枝玉叶我见多了,每个来的时候,心里都不安分,都想着要跑……”
她抬脚走进来,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虽然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脸色却仍旧十分凶悍:“……可没有一个能跑得掉,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郁宁面不改色:“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我看你还是知道的好,这青莲庵下头,有金羽卫镇守,下去了不该下去的人,就会被就地格杀。”
她眼底嘲讽越发浓重:“往好听了说,你们是金枝玉叶来祈福,可真相如何,你们都明白,皇室的弃子罢了,要是死在这山脚下,甚至连个名头都没有。”
白郁宁被她说的心底发冷,因为她很清楚,无渡说的是实话。
“我真的只是病了……”
无渡手里拂尘一甩:“我不管这些,只知道你没去做午课就该受罚。”
白郁宁不自觉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不讲道理?”
无渡冷笑了一声:“在这青莲庵里,没有人配和我讲道理,带走!”
外头立刻进来两个年轻的姑子,一左一右将白郁宁架起来,硬生生拖到了青莲庵大殿里去了。
白郁宁有些恼怒,一路上拼命挣扎:“你们放开我……我是皇室公主,你们这是以下犯上!”
两个姑子都笑起来:“说的好像谁不是一样,在这青莲庵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公主!”
白郁宁一愣,她知道这青莲庵里不少皇室公主,可没想到这两个整天跟在无渡身边为虎作伥的人也是。
“你们堂堂公主……怎么能听她一个老虔婆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抬手,狠狠给了白郁宁一个巴掌:“你骂谁呢?”
白郁宁被打的偏过头去,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敢打我?”
那姑子反手又是一巴掌:“打你又如何?别以为在宫里呆了两天就不一样了,到了这里,就夹起尾巴老老实实的做人吧。”
两人将她扔进了大殿,无渡这才走进来:“你侍奉佛祖不诚,就在这里反省吧,你们两个盯着她……”
她眼底寒光一闪,给两个年轻尼姑递了个眼色,才慢悠悠补充道:“她是受罚,务必不能懈怠,听明白了吗?”
两个姑子连忙应了一声,看着白郁宁的目光亮的有些瘆人。
白郁宁不自觉站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两人上前将她强行压跪在地上:“听不懂人话吗?让你受罚,好好跪着!”
白郁宁挣脱不开,只能跪了下去,可心里并不服气,默默的发着狠,要是有一天她出去了,一定要这些人好看……
念头没落下,后背骤然一疼,竟然是一个尼姑拿着拂尘在抽她的后背,她打小没受过这种苦,顿时惨叫出来。
“叫的这么惨干什么?我们还没用力呢。”
“就是,当着面都敢骂师太,你以后的日子可舒服着呢,这只能算是开胃小菜。”
说着话,又是一拂尘落下,白郁宁承受不住的往地面跌去,可这没能引起身后两人的怜悯,拂尘反倒一下接一下,密密麻麻的抽打了下来。
“别打了,别打了……”
她疼出了眼泪,蜷缩起身体来试图躲避,慌乱中躲进了供桌底下,不肯再出去。琇書網
两个年轻姑子也不着急:“我要是你,就出来老老实实的受着,让师太出了气,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白郁宁咬着牙,哆哆嗦嗦的抱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眼泪不争气的淌了下来,可恨意却在心里不停积聚,她一定要出去,一定要让这三个人,生不如死!
然而她念头刚落下,外头的两个尼姑就语带嘲讽的开了口:“她现在心里一定发着狠想要弄死咱们。”
白郁宁一惊,她们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像是再次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另一个尼姑冷笑一声开了口:“都是这么过来的,谁不知道谁?”
“还没认清现实,以为公主多了不起呢。”
“就是,无渡师太当初还差点做了太后呢。”
白郁宁听的一愣,无渡师太差点做了太后?她难道是……
供桌的布帘忽然被掀开,一只手趁她不备,硬生生把她拽了出去:“就知道你在听我们说话,好奇她是谁?”
两人将她堵在角落里:“没什么不好告诉你的,无渡师太是先皇的贵妃,当初为了扶自己的儿子上位,下毒谋害还是皇子的皇上,却被长公主识破……”
谋害皇子?那不是死罪吗?
她震惊的看过去,就只见另一人冷笑了一声:“是死罪啊,可皇上为了仁德的名声没有杀她,而是关到了这里来,让她受尽折磨,谁都以为她会死,结果她硬是活到了现在,还做了主持,但对皇帝的恨他却是一点没少,可她碰不到皇上,就只能拿我们这些皇帝的女儿撒气,我们当初来的时候,也是被她好一顿收拾,而你……”
她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听说你当初救驾有功?还差点成为长公主的儿媳?”
白郁宁脸色惨白,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两个人:“你们真的也是公主?”
两个尼姑对视一眼,笑得很是嘲讽:“骗你干什么?我当初的封号是德宁,她是顺宁,但现在都只知道我们叫静德和静顺。”
“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少说也得五年了,别乱动!”
趁着说话的功夫,两人将白郁宁绑起来,强迫她跪在佛像前:“你最好老实点,要是再不乖乖跪着,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叫静德的尼姑凑到她耳边,语气阴恻恻的:“青莲庵里死个把人,可没人会计较。”
白郁宁不敢再吭声,如果这两个人说的是真的,那她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可她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想起今天青藤对她的态度,她紧紧咬着牙,她一定会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离开这里的,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青莲庵这三个贱人,还有阮小梨,贺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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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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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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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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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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