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二婶脸色大变,看着贺二叔的目光仿佛要杀人一样:“你个杀千刀的,竟然在外头做这么龌龊的事?你还要脸不要脸了?!”
被妻子当众责骂,贺二叔脸上挂不住,顿时有些恼怒:“男人养个外室怎么了?!”
“你那是外室,还是财神爷?旁人养女人要花钱,你倒好,每年都从女人手里拿钱……你给了陈家什么条件?”
这个陈家,便是太子妃的那个陈家,先前在龙船上,阮小梨还见过对方,对方也曾领着女儿在大街上堵过贺烬。
长公主一句话,问的贺二叔脸色发白,这么隐蔽的事,她是怎么查到的?
“嫂子,你误会了,没有的事……”
长公主冷冷看着他:“本宫看你是活腻歪了!贺家的祖训你忘了?不许沾染夺位之争,你这么做,是要让贺家死!”
贺二叔有些不服气:“大哥当初也是有从龙之功的,凭什么他行我不行?”
早逝的老侯爷的确也是从龙之功,可——
“先皇病逝,辅佐太子即位,本是顺理成章,如何能与眼下的情况相提并论?”
长公主冷笑了一声:“你既然这么问,看来是不觉得自己错了。”
她看了眼孙嬷嬷:“请家法!”
贺二叔一愣,眼底闪过惊恐:“家中族老都不在,你凭什么罚我?”
“就凭本宫是你长嫂!”
她目光落在贺炎身上:“还有你,还不老实交待!”
贺炎浑身一抖,跪在了地上:“我,我没干什么呀……”
长公主眼睛一眯,贺炎顿时脑袋空白一片,随即嘴唇一哆嗦,将自己给东宫内侍送礼的事说了出来。
长公主冷笑:“听听,父子倒是齐心协力,非要把贺家往火坑里推,你们倒是说说,该不该罚!”
其余人看的胆战心惊,哪里还敢为父子两人说话,纷纷附和长公主的话。
“既然没人提出异议,那明日便禀明族老,贺家二房辞官回家吧。”
贺炎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心里不甘的很:“我好不容易才做到了从四品,这么年轻的四品,你们见过几个?我要是辞官,对贺家来说,是天大的损失!”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长公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慢慢走近贺炎,垂眼盯着他:“你当真以为自己有本事做这个从四品?!你这个官职,是我儿在豫州几番死里逃生才换来的!你不知感恩戴德,还处处和他为难……”m.χIùmЬ.CǒM
她眼神逐渐锋利:“烬儿不屑与你计较,可本宫素来小肚鸡肠,若是再听见你说他一句不好……”
她没将后面的话说完,却眯了眯眼睛,将贺炎唬得浑身一抖,一时没敢再开口,这才冷哼一声:“滚回去闭门思过。”
贺炎爬起来就走,其余人对视一眼,也都站了起来,陆陆续续往门口去。
长公主瞥了一眼众人的后背:“最近外头有些关于贺家的闲话,我希望和你们没关系。”
众人连连摇头:“都是贺家人,怎么会传贺家的闲话?”
长公主哼笑一声:“那是最好……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都赶紧清理干净,若是谁还心存侥幸……呵,等东窗事发的时候,就别怪本宫无情了。”
争先恐后要走的人齐齐一僵,片刻后才加快脚步走了。
长公主看着满室狼藉,嘲讽的笑了一声,靠在罗汉床上抬手揉了揉额角:“这群废物……”
孙嬷嬷来给她揉了揉肩膀:“殿下莫气,为了这群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长公主叹了口气:“是不值得……你去给烬儿回个话,就说事情到此为止了,贺家的名声是要保,可也不是非得处处周全,若当真有人不识好歹,舍了就是。”
这话说的平淡,可却透着狠辣绝决,听的孙嬷嬷心口一颤,连忙去了。
可其实这话即便长公主不说,贺烬也不是不懂,但谁让他是晚辈,即便明知道怎么做能省心省力,却碍着身份,不能明说,眼下长公主传的这句话,就算是给了他一个挡箭牌。
只是贺烬肯不肯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孙嬷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去了主院,半路上却瞧见有人鬼鬼祟祟,行迹十分可疑,贺家刚闹了那么一出,别是下人里又出了内鬼吧?
她警惕起来,小心翼翼的坠在对方身后,却觉得对方往前的路越来越熟悉……这是去主院的路。
对方果然在贺烬院子门前停了下来,扒着门缝往里头看,院门口的灯笼虽然不算多亮,却仍旧将人照了个清楚,孙嬷嬷也认出了来人是谁,心里一叹:“阿薛,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颤,连忙扭头看过来,正是已经成了丫头的薛姨娘:“我没偷看……孙嬷嬷?”
她一愣,稍微放松了一些,凑过来抓住了孙嬷嬷的手:“原来是您啊,真是吓死我了。”
孙嬷嬷仍旧拧着眉头:“你不是被调到二爷屋里去了吗?怎么在这里?”
阿薛目光一闪,却是垂下了头:“嬷嬷,奴婢的心思您也明白,这许久不见爷,实在是惦记,就想着偷偷来看一眼。”
孙嬷嬷忍不住叹气:“你个傻孩子,爷他现在那还有心思管你?还是趁早别想了,别和自己为难。”
阿薛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
孙嬷嬷眼看着她走远,心里却总觉得哪里古怪,可毕竟是慈安堂出来的丫头,总不能对贺烬有什么坏心思吧?
她摇摇头,没再胡思乱想,抬手敲开了主院的门。
虽然夜深了,可贺烬还没睡,正在桌案后头写东西,孙嬷嬷放轻了脚步,声音也压得低低的:“爷怎么还不歇着?”
贺烬抬眼看过来:“嬷嬷过来,是母亲那边事情妥了?”
“自然是,殿下办事哪里肯拖,一向雷厉风行的。”
贺烬失笑:“确实如此,劳烦母亲了。”
“爷说的哪里话,你们是母子,本该相互扶持的,长公主让老奴带了句话过来……”
她靠近了些,贺烬听罢神色不变,看样子是早就猜到了长公主会说什么:“我知道了,嬷嬷回去歇着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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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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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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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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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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