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婶还没弄明白情况,白郁宁先察觉到了不对劲,贺烬这话什么意思?
九文脸色变幻不定,谨慎的没有开口。
然而贺烬并不理会他们什么心情,只看着吴三婶:“我在问你,这感觉是不是什么时候也有过。”
吴三婶腿上的疼稍微缓解了一下,理智也跟着回笼,这种腿上忽然疼起来,还疼的这么厉害的事情,好像真的曾经有过一回……
是什么时候呢……
她脸色瞬间涨紫,她想起来了,就在她去阮小梨家里胡搅蛮缠的时候,在她要进屋子里找人,阮小梨却拦着她不让她进的时候!
她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当时屋子里真的有人,只不过不是她的儿子,而是眼前这个……
她胆战心惊的抬头看了一眼,就对上了贺烬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当即浑身一抖:“贵人饶命,贵人饶命,我就是嘴碎,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贺烬轻笑一声:“放了你?三言两语就能毁人一生,我如何放你?”
虽然他并没有发怒,可吴三婶还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她惊恐的摇了摇头,视线一转忽然看见了九文,顿时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连忙抓住了他的袖子:“公公,是你让我过来说的,是你说我只要说了这些就能拿到赏钱的……赏钱我不要了,你救救我,救救我……”
九文一脚把她踢开,脸上的冷汗淌了下来:“侯爷,奴才是被这刁民蒙蔽了,不知道她是编的瞎话,这才误会了,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白郁宁脸色难堪,她扭开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却忍不住骂九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怎么她如此灵秀,身边的奴才不管是丫头还是太监,却都如此不中用?
她恨得咬牙切齿,本来想看阮小梨的笑话,却成了自己的。
她抿紧了嘴唇没说话,贺烬也没开口,看着车窗外吴三婶和九文打成一团,眼神渐冷。
原来白郁宁真的是知道这两人要说什么的。
他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眼眶:“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车外的两人齐齐一抖,都住了手,惊恐的看过来,白郁宁也微微动了动身体,显然也因为贺烬的开口而有些紧张。
“杀手怎么忽然追来了村子,你们一家子,是不是做了什么?”
吴三婶脸色煞白,她没想到明明贺烬都说了不计较村民的事,怎么忽然又提起了这茬。
但她还不至于糊涂到说实话,连忙摇头,可她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的辩解,贺烬连听都懒得听。
“来人,将这胆敢谋害朝廷命官的一家子收押,着令岐山县县令审问。”
吴三婶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她刚才要是没有因为堵一口气就胡说,没有被那块银子迷了眼,就不会被人发现吴家做的事了,现在可怎么办,可怎么办呐……
金羽卫上前来将她拖了下去,九文胆战心惊的看着贺烬:“侯爷,奴才真的是被蒙蔽了……奴才也是为了侯府的声誉着想……”
这话假的贺烬都不想开口,可有些话还是得说,也不只是说给九文听的:“你自己的心思,你最清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抖落出来……丢人的到底是谁?”
九文被戳穿了心思,脸色一时间十分精彩,却不敢抬头,怕被贺烬看出来更多。
他先前还以为这位大昌最年轻的侯爷,不过是运气好,投胎到了长公主的肚子里,父亲又救驾而死,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荣耀,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并不只是靠运气,这份心计和眼力……
他伏在地上哐哐磕头:“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白郁宁见他额头上磕出了血,面露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贺大哥……”
贺烬的目光移过来,看着她笑了一声:“公主放心,好歹是皇上赏的人,我不会怎么样的……就算要处置,也得皇上开口才行。”
这就是并不打算放过九文,而是要回去再算账的意思。
九文腿一软,一瞬间连求饶都忘了,但却很快回神,看向自己的主子,现在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白郁宁身上。
“公主,救救奴才……”
白郁宁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开了头。
九文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敲开车窗和白郁宁要一句准话,可到底没这个胆子,路上还要走好几天,兴许事情还有转机……
他压下心里的恐慌,殷勤的帮着收拾东西,他一定要想法子把这事糊弄过去。
而车厢里,白郁宁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贺烬刚才的举动,到底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还是在维护阮小梨。
她正想的出神,贺烬忽然开口:“就这么看她不顺眼?”
白郁宁思绪一顿,惊疑不定的看过来:“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贺烬叹了口气,靠在车厢上看着她,目光一改刚才对着外人时的犀利冷漠,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你既然知道我对她的承诺,也知道她的出身,又何必和她计较?”
白郁宁原本还想狡辩两句,可既然贺烬将话摊开说的这么明白,她再抵赖也没什么意义。
她揉了揉手里彻底坏了的帕子:“哪个女人不想独占自己的男人?说是要大度,可我心里还是……”琇書網
她委屈的扭开头,眼眶已经红了。
贺烬看她这副样子,脑海里冒出来的竟然是黑衣人杀进来的那天,阮小梨跟他说你还要娶白郁宁的场景。
那时候阮小梨是怎么想的?她心里委屈吗?
他回想过往种种,发现阮小梨好像从来没有对他产生过独占欲,那个女人对自己,果然是没有情的吗?
他心里一沉,再看白郁宁,这场让人不喜的胡闹,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他从马车暗格里拿出帕子递给她:“我和你保证,我只会敬重你一个人,其他不管是谁……都是玩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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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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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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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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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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