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的双手似乎有些不安的搅在了一起,但她的神态却依然保持了威慑力,而张子潇只是全程木然的看着垣的一举一动,完全不在乎垣那些姿态,只是冷然的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体内的灵经脉不是黄龙一族渡来的吧?瞒我这么久,是不是因为你也在担心自己其实也只是我命运路上的一环而已?”
子潇一字一顿的问道:“难道说你躲在我的后面,就可以回避一切的问题吗?难道说只要一直操纵着我,就可以相信自己不是被利用的棋子吗?”
“够了!”垣有些恼怒地呵斥了一句,但随即便平复了心情,言语中又恢复了常态,“我不会再被你这种小孩子的脾气所刺激到,我只所以一直对你有所保留,是因为觉得有些事情并不适合让你知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早就失去了从前的那种冷静和从容。”
“哦,”子潇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但我觉得我依然很冷静,也很从容,不然我干嘛要老老实实的告诉你发生的这一切,而不是想办法破坏掉这些记忆,再从这些无止境的束缚中解脱了自己?”
“因为你的牵挂太多了!”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可很快就有些后悔,她知道子潇这个姑娘实在太在乎这些感情,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了现在这条道路。
她有些尴尬的拿出两杯饮料,似乎觉得用一杯饮品就可以掩盖自己的情绪,并抚平子潇心中的波澜,可是张子潇只是轻轻推开了垣善意的举动。
张子潇却面无表情的挑了一下眉毛,对垣回道:“这个我并不否认,而且我自己也感觉到周围的同伴可能都是用来将我引到这条道路上的诱饵,能做出这种安排的人,恐怕早就预见到了你的存在,你其实也和我一样,只是一颗棋子,而真正的棋手,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是谁。”
她用一种近乎于毫无感情的语气冷然补充着自己的推断,“而且这位棋手最看重的棋子似乎是我,你也不过是这盘大棋中辅助我的存在而已,你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所以试图通过掌控我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你可以通过讯息的不对等来操控我一时,让我觉得你才是改变我命运的人,可惜的是,你的算盘似乎落空了,无论如何我还是知道了你想隐瞒的事情,而这位棋手也通过这件事情表明了一个意图,此人其实并不在意我会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将这件事情留作我和你对峙的把柄,通过我来警告你,你还没有成为棋手的资格。”
垣默默的抿了一口饮料,并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等着子潇继续说下去,“无论这位棋手是什么人,此人早就已经掌握了全局,我们的一举一动似乎早在此人的预见之中,说不定此人是一位你难以想象的存在,又搞不好和你一样,是一位远古存活下来的天人。”
垣突然苦涩的笑了一声,声音低低的说道:“绝无可能,我绝对是最后留存下来的天人,若是有和我一样的天人还存活着,我一定会感觉到他们的踪迹,因为这大创主女娲创造出的我们这第一批天人,都有不可分割的血缘联系,这种神通之血可以让我们感受到同类的存在,只要我的同伴还在这颗星球之上,就绝对不可能瞒过我们的血缘联系。”
垣将整杯饮料一口仰入,再次苦涩的一笑,说道:“而死去的那些同伴也绝对不可能像我这样带着完整的记忆复活过来,我也借助了灵识族的秘法,才得以最终将所有的意识再次整合起来,借助我留在万象楼中的后手才完美重生,你知道这一过程用了多久吗?十多万年!我才整合了所有被大创主打散的意识!”
垣带着哀伤闭上眼睛,哀叹道:“我的同族们可没有这种底蕴和运气,被消灭的人早就成为了这颗星球的养分,你所推断的这位棋手,绝对不会是我的同族。”
张子潇耸了耸肩,依旧冷漠的说道:“那么这位棋手,恐怕是出乎你我想象之外的人了,虽然我不知道此人为什么会选定我,并在我体内留下了对抗创主的秘密,但我们应该可以肯定,此人的意图应该正是想让你我联手,打破创主对这颗星球的规则。”
“可以想见,这是一位和创主有深仇大恨之人,至少对创主留下来的规则非常愤恨,才会想方设法去破坏创主的规则,所以此人即便不是你们这一类天人,也恐怕是对创主存在知情之人,甚至此人都知道你的存在,那么我再提供一个备选项,会不会是灵识族?”
垣盯着张子潇那毫无表情的面孔,反问道:“你会相信吗?如果它们能离开创主的监狱,又何必去弄一个邪教来想办法呢?虽然我也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这个备选项非常符合推断,但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子潇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激动,“那么还有谁!还有谁对创主的一切知根知底,又一心想要推翻创主的规则,总不会是我们这些被遗弃之人,突然获得了远古记忆,才一心想要解放自己吧!?”xiumb.com
“这,未必不是一个答案。”垣突然冷静了下来,即便她心中一直很抑郁,子潇借助五行试炼彻底反转了和自己的关系,揭开了她一直想要隐藏下去的秘密,可是她也看出来子潇并没有准备和自己决裂,甚至还想借助自己来推断出这个棋手的身份。
虽然子潇看上去有些万事皆空的样子,但垣现在知道,子潇只是需要有人给她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因为她无法舍弃的东西太多,根本不可能完全不在意同伴的未来,这大概也是棋手的高明之处,用同伴的未来绑了子潇的未来,让所有人的未来都和子潇的一举一动息息相关,从而让子潇无从选择。
显然子潇也明白这件事,她的那种冷漠和感情的缺失,只不过是一种假象,她最终需要的只是有人推她一把,让她继续走下去。
垣凝视着子潇,而子潇也凝视着她,两人似乎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这位棋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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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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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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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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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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