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袅袅,躺在床上的女孩子面容有些看不真切。
“小姐,喝茶!”
卫瑶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隔壁怎么了?”那样的嘈杂声,倒像是还空着的一间侧殿里又住进了人,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住进来的人又是哪里病了。
“奴婢打听过了,是蒋尚书。”枣糕感慨道,“听说是中毒了,太医署的人被抓过去忙了一晚上了,都不知道怎么解。”Χiυmъ.cοΜ
卫瑶卿默然了片刻,道:“看来皇城这地方风水不大好,让阴阳司的人帮忙看看吧!”
枣糕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直叫道:“小姐,您莫要这般一本正经的说笑话,奴婢快笑死了!”
“我没有说笑。”卫瑶卿脸色平静道,“那天杨公还打趣说那空着的地方留给孙公呢,这下好了,他想要进来还得排队!实在不行,只能跟杨公挤一挤了。”
枣糕笑的更欢了。
等到小丫头笑的差不多了,卫瑶卿才问她:“蒋尚书怎么中毒了?”
“还不清楚。”枣糕说道,又回想了片刻早上的情形,“不过奴婢看到一大早的,狄大人过来了一趟,走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像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卫瑶卿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道:“莫不是蒋尚书中毒跟狄大人有关吧!”
……
此时的狄方行正是一脸的怒火,瓷盏摔了一地,自打从宫里回来,他已经发了好一通火了,拍着桌子低吼道:“我狄方行有病才去下毒暗害蒋忠泽!”
随从在一旁不敢靠近,只道:“大人,陛下也是知道的。”就因为知道,才问完了话之后就将狄大人放回来了。
蒋大人听说是突然间中毒倒地的,查过饭食以及接触之物,均无毒,就连两个跟他关押在一起的刑部官员都因此被抓出去问话了。和蒋忠泽有过节,又同他打了一架的狄方行自然不能幸免,大早上的就被叫过去了。
“谁知道他莫名其妙的怎么中毒了。”狄方行一声低吼,袖子一拂,却拂了个空,偏头看了看,才发现桌子上的东西早被他摔光了。
“人不是还活着么?又没有死!”狄方行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反正瑶光殿还剩个侧殿,他进去,住满了省的浪费更好!”
这话说的,几个随从面面相觑:听起来不像话,还真有几分歪理。
“罢了!懒得被人说我欺负这么个病人!”狄方行走了几步,一甩袖子,大步向外走出,“本官出去一趟!”
随从忙点头应是,又小心翼翼的问他:“大人,那吏部这里……”
“继续盯着!”狄方行不耐烦的留下这一句就离开了。
……
软轿停在了裴府门前,狄方行一脚踏入了裴府。
管事连问也没问,施礼过后,便带着狄方行往大堂走去。
大堂大门微掩,丝丝的凉气从厅堂的门缝中透了出来。
狄方行一脚跨入大堂之内,扑面而来的凉爽让他不由轻舒了一口气,朝上首坐着正朝他含笑望来的蒋忠泽施了一礼之后,狄方行便忍不住开口抱怨了起来:“这个天还未入夏就这般热了,真要上奏陛下让阴阳司来祈福降雨了。”
裴行庭说道:“昨日陛下召见老夫正是为了此事,百姓怨声载道,阴阳司那里应当已经收到消息开始准备了。”
“那就好。”狄方行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却还是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其实早该如此了。”每每都是待得起了民怨再来补救,仔细想想,怪没意思的。
裴行庭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只将手边的账册拿到手里翻了翻,便再次开口了:“老夫看过一遍,你说的没错,这上头其余五部皆账册有名,唯独吏部空无一人。以陈善的为人,怎么可能唯独放过吏部?更何况六部之中,吏部份量不轻。”
份量不轻的吏部空无一人?怎么可能?事出反常必有妖。
狄方行闻言不住点头,道:“相爷,这就是我昨日找蒋忠泽的原因,哪知晓那姓蒋的同我玩了这么一出!”
裴行庭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狄方行又道:“陛下那边已经首肯我找出张家那个名叫张解的孩子了,只是下官如今有些不知从何处下手,特来请教相爷。”
裴行庭道:“张解既是张家长房嫡出,身份非比寻常,不如从张家旧交之处下手,或许有人见过这孩子也说不定。”
狄方行点头,道:“下官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到底年纪小,这么大的孩子一年一个样,就怕变化太大又或者没人去记一个孩子的长相。”
毕竟过目不忘只是少数,对方还是一个孩子,平心而论,他拜访同僚,能记住一个孩子的长相么?除非是特别熟识的。更遑论孩子的长相变化极大,能记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此事暂且不说,莫忘了陛下的初衷是什么。”裴行庭到没有在意这个,只是说道,“还是要找出背后那个人。现在名单到手,名单上这些人一定要盯紧了,或许其间会有所联系也说不定。”
狄方行再次点头,咬牙切齿道:“下官还是觉得此事同吏部有关!”
“原先就连老夫都觉得你在泄愤。”裴行庭捋了捋长须,笑了,“不过如今的结果看来,你盯紧吏部真的没有盯错,怕是确实有什么问题。甚至蒋忠泽在这种时候中毒,不知道会不会同此事有关。事事皆要查,倒是辛苦你了。”
“相爷说的是,下官会查的。”狄方行咬牙道,“况且麻烦总是比束手无策来得好的。”
……
……
阴阳司中,伴随着一阵慌乱嘈杂声,符纸、香烛、糯米、红线、贡果撒了一地,胡克明暴躁的声音响了起来:“都在干什么?没长手还是没长脚?供桌怎么翻了?”
几个被叫来做杂事的钦天监监生神情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傻愣着干什么?说话呀!”对上这几张傻乎乎的脸,胡克明怒骂道。
孙公坐在一只小几上,拿着一把丹炉的丹扇有一下每一下的扇着,看到胡克明发怒,便抬了抬眼皮,说道,“我就在这里看着呢,那桌子自己倒的,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胡克明脸色更难看了:还未开始祈福祭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出师不利,大不吉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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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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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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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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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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