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太突然,险些把外头的车夫吓了一跳。
因着这个举动,不少人朝这边望来。
车夫叹了口气,要是他被人这么看,定然会不习惯,但这个年轻人很坦然,显然已经习惯了被如此围观了。
年轻人不以为意,慢悠悠的带上了斗笠,似是想遮一遮太阳,环顾四周。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出声:“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
能有什么声音啊?车夫不解。
因相貌太过出色而引起的众人注视,眼下众人目光还未离开,他又突然出声,是以,这一声不少人都听到了。
能有什么声音啊?大白天的。
不少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着他那一句疑问,耳边好像隐隐约约当真听到了什么一般。
很奇怪的声音,似是风声又似是擂鼓声仿佛还夹杂着不知名的野兽的怒吼声。
“怎么回事?”不少行人皆窃窃私语了起来。
仿佛入了魔怔一般,一开始未曾在意时,根本听不到,但一旦听到了,那就不管周围行人说话声有多么响亮,还是能清晰的分辨出其中的怪声。
低低的议论声四起,马车、驴车走不了,但步行的行人还是能够通行的,有居住在附近的百姓听到这边行人的议论声不由停了下来,惊疑道:“你们也听到了?”
一个也字成功的引起了胡乱猜测的行人的目光。
有人忍不住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看这些百姓的打扮,似乎是居住在附近的农夫。
“也不算什么大事,”百姓指了指环绕的凤鸣山,“县志上也有说,好多说书人都有说过的。你们过路的,只管走便是了。”
说罢便扛着锄头走了。
这叫什么事?正伸长脑袋准备一听究竟的黄石先生有些不是滋味了,但百姓似乎急着去田里耕作,也懒得多说,便走了。
正当有人好奇猜测之时,前头的车队动了,那两辆四架的马车似乎终于分开来了,闲着时候看看热闹,满足满足好奇可以。但眼下能走了,倒也没有多少人再去管闲事了。
上路继续赶路要紧。
这个天到午时的时候,当真能热的人趴着走都不想走。
赶驴车的车夫看向那奇奇怪怪的年轻人:“这位公子,咱们继续走么?”
年轻人带着斗笠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继续看着四周,也不知看了多久,一旁的车夫都快急的跳脚了他才出声了。
“要下雨了。”
下雨?下雨不是好事么?这天热的,下一场雨,凉快一些。
车夫虽是这么以为的,但人有驴车可避,这主要的脚力驴可没有什么可以遮风挡雨的,所以还是得找个地方避一避。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咱们去找个地方避一避吧!”车夫连连叹气,这两个怪人。他眼下突然生出一种感觉,虽然老的那个嗦了一点,但这个年轻的怪人才最麻烦。
“前面有个庙,进去避避吧!”年轻的怪人好在没有再坚持,重新坐回了驴车里,伸出手指比了比,“我若是没有算错的话,应当就在前面不远处。”
车夫顺嘴问了一句:“这位公子,您以前来过这里啊?”
原本只是一句顺嘴的客套话,也没当真指望他回答,没想到年轻公子突然转了转眼珠,说话了:“没有,没有来过,但是我知道,应该有。”
没有来过,但是他知道,应该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车夫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还是少跟怪人说话为好,一般人都受不了。
天公变脸当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说变就变。
方才还闷热不已,转瞬便狂风夹杂着暴雨急促而来。
驴车没走出多远,果不其然,就看到前头不远处,在路边上有一座庙。
庙倒是不大,一眼见底,车夫拉着驴车往庙里走,来的早不如来得巧,第一个进了庙,连人带车都越过庙门走了进去。
进了庙才发现,这是一座关帝庙,里头供奉的是三国时的名将关羽,与文圣人孔夫子齐名,又被称作武圣关公。
一场雨来得急,但瞬间凉快了不少,早坐不住的黄石先生从驴车里钻了出来,靠在一旁跟闲着顺便喂驴的车夫说闲话。人是嗦了点,但三教九流的人都能跟着说上一说,这话题内容也未必多有趣,但闲着无聊解解闷还是可以的。
没过多久,黄石先生就跟车夫从驴牛马说到了家里的几个孩子。
这些话,裴宗之显然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站在关公像前,看了许久,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三支香,拜了三拜,放入了并不鼎盛的香炉里。
“你还用拜武圣?”黄石先生看的连连摇头,“我以为你要拜道观里的三清师祖,拜实际寺所拜的佛祖的,怎么到最后拜了武圣?”
裴宗之没有理会他。
黄石先生也习惯了他时不时的不理人,转过头去,继续跟车夫说话:“刚刚说到你媳妇,咱们继续……”
雨来的突然又急促,乌云密布,好端端的白天看着快傍晚了一般,乌压压的,看得人心闷,说的口干舌燥的黄石先生拎起水壶喝了几口水,递给一旁的车夫,两人盘腿对坐,准备继续说下去。
这时候,倒是车夫有些不解了:“奇怪,方才路上不少行人呢,马车也有不少,虽说走得急,但遇到雨不都应该寻个地方避一避么?怎么这庙里就我们三个人?”
除了三个人还有一头在旁边吃草料的驴。
黄石先生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转头去找裴宗之,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庙门口了。摘了斗笠,虽说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素色长袍,但因着那副天下少有人能匹及的容貌风姿,那一刹那,整个人竟有一种翩若仙人之感。
当然这种感觉不过一瞬就不见了踪影。
“裴宗之,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才发现啊!”他回了一句,转身走回驴车的方向,从驴车里翻出一本皱巴巴的书扔了过去。
车夫也识得几个字,跟着凑过去看。
《凤鸣县志》。
第一页就记载了一段过往。
昔太宗陛下摔神人张鲁道与刘氏一族最厉害的一支术士于凤鸣山相遇。而后阴阳之术百出,各显神通,刘氏一族大败而退。太宗陛下与神人张鲁道留天兵一支于此,方才离去。
原来,这就是附近那些百姓所说的故事。
县志记载:凤鸣山附近,有一支天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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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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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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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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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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