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前方不少小厮侍婢急急忙忙的提着灯来回奔走,还有几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在催促着。
这五度关总兵府大晚上的这么热闹的么?卫瑶卿有些惊讶的躲到了一旁的假山石后,向外看去。
“怎么回事?”那几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十分着急的叫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城里的古春堂的老大夫发现的,才发现就匆匆来报了,但是那时候贵人们已经进五度关了。”有人叹道,“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可怎么办?贵人们只是在这里住一晚上,明晚就要入城了,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何入城?”管事敲着手直跳脚,“还好府里没出什么事。”
“那就不能让贵人们暂且在府里住下么?这城真进不得,尤其几位贵人们身子都不大好,真要进城了,十有八九会出事,到时候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有个总管模样的中年男人焦急的来回走动:“你们懂什么?这贵人里有太子,将军又身份特殊,拦着太子不让入城,必会遭到猜忌;但若明日照常入城,城内疫情若是沾上贵人,那同样也是掉脑袋的大罪!”
听到疫情两字时,卫瑶卿脸色顿变。
疫情?这总管的意思是五度关城内有疫情?若当真有疫情,那还真是不能走了。她神色凝重起来,只是这疫情来的委实太巧太妙了。
动了动唇,暗暗骂了一句,少女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猜过若是方唯怀有异心,必然想方设法阻止她离开,阻止离开的办法有千种万种,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理由。
疫情,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当真是疫情,也分两种,巧合与人为。
若是巧合,那只能说天注定,他们一行人要滞留在五度关里了,这除了叹一句无法,什么也做不了;若是人为的疫情的话,那也分两种。卫瑶卿提着灯笼的手不由紧了起来,如果是方唯所做的话,那不但枉顾百姓其心可诛,而且如此狠辣的手段足以让她提高警觉,此人在侧,必会引起大麻烦,她不介意想办法暗中除掉方唯以绝后患。若不是他做的,也同样麻烦,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而这动手的人,必然不会只拦他们一次。
若不是疫情的话,要比真正的疫情要好上一些。那必然是有人假借疫情的名头阻止他们前行;若是方唯所做,同样叫人心生警惕,若不是他,那么背后之人是谁要找出来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如此看来,倒是想来想去,都是麻烦了。不管如何,明日,他们都是不能走了。
疫情,不论真假,光这两个字,就不是这府上几个侍婢小厮匆匆忙忙的来回奔走能阻止的了的,所以明日不管如何,他们都走不了。
如此,这总兵府,今日也没有继续查看的必要了。来日方长!少女的神色在暗中显得晦涩不明,站在一旁看了片刻,转身离去。
将疫情的事情告诉安乐公主与延禧太后时,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就连一路上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延禧太后都拍了拍桌子,怒道:“好大的胆子,这方唯欺人太甚!是不准爱家离开五度关么?”
卫瑶卿看着眼前这个勃然大怒,形容苍老,画着繁复妆容的老妇人没有说话。这一路上,从离开南疆开始,从阶下囚到太后的身份,延禧太后愈发的适应了,这太后的架子也愈发的大了。
这模样,就像一个普通的平民少女好不容易跻身贵女的圈子,便连忙华服锦袍,头上插满贵重的珠钗,恨不得将所有贵重之物都带在身上,以此证明自己是真正的贵女一般。
细细说起来,延禧太后还没有一日真正享过太后的尊荣,在明宗帝登基的那一日,前朝余孽便潜入大楚宗室,掳走了延禧太后。而后彼时还有几分意气的明宗帝原本欲御驾亲征,结果因为延礼太后在殿外苦求三日,将“为大义放弃亲情”的样子做足了,他终究还是妥协放弃了。
后来对于此事,她曾与庙远先生谈过。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陛下登基时的这一妥协这一软就几乎要妥协软上一辈子了。不管陛下对延礼太后是如何的又恨又惧,如何痛苦,天下百姓看不到。他为了那所谓的声名而不得不虚与委蛇,注定要束手束脚了。这要换了我,定要想办法废了她。天子天子,本该就是万万人之上,被人用孝道的名头玩弄于鼓掌之中迟早要坏事!什么仁孝的名头?我若治天下国泰民安,在史书上照样是个明君,至于这点只不过是小诟病而已。自古以来哪个明君是完美的?都有些小毛病。他今日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来日保不准束手束脚,成了史书上的昏君,到时候所谓仁孝的名头,这个优点可没有办法替他抹去昏君的声名。”
当时庙远先生闻言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难得的开口赞她:“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不拘于世俗,却不是什么坏事。”
昔年祖父是天子重臣,不管是当年的先帝还是如今的明宗帝,祖父都曾是天子的重臣。所以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卫瑶卿也有所耳闻。譬如说虽然记载入册的明宗帝的生母是延礼太后,但实则明宗帝的生母是延礼太后的亲妹妹延禧太后,这中间少不得一番后宫的尔虞我诈,女子的内斗,个中详情不足为外人道也,此事也只有真正的重臣才知晓。
卫瑶卿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细想,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连当今天子明宗帝与延礼太后的关系也有些扑朔迷离,人前他无疑是尊敬延礼太后的,大楚开朝起就以仁孝治国,明宗帝不是个敢于挑战传统的天子,他习惯了承受,自然不敢担下不孝的声名。但这样的声名何尝不是一座樊笼,将他禁锢的缩手缩脚。Χiυmъ.cοΜ
感慨了一番,她看向眼前的两人。发火的是延禧太后,不等她说话,倒是一旁的安乐公主率先出声道:“祖母息怒,虽说这疫情来的古怪,但事关重大,我等确实走不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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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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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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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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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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