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您眼里还有没有陛下了?”少女看向四周的营兵似乎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强作镇定的抓着那根路杖,“居然敢无诏将兵马带到这里来!”
“我正是为陛下分忧而来,”程厉胜虚手向着内宫的方向一礼,“捉拿你这前朝余孽的同党。”
“我是卫瑶卿,陛下钦点的钦天监监正,相爷你随便安个名字在我身上就说我是罪人?”女孩子神情瑟缩的探出头来,“那我还要说你才是张明珠呢!张明珠是谁我都不知道。”
少女似乎一连熬了几日,看起来神情憔悴,下巴尖尖,柔弱可欺的模样,尽管外表如此,但是程厉胜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子不是省油的灯。从方才三言两语几句唇枪舌剑中就可以看出此女不是个顺从之人。就如眼下,她一边做出害怕的样子,口中所言却是想办法将罪责撇清。这是一个反应极快的人,官场之上,这种人自然很是吃香,所以她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成为陛下身边的红人。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口诛笔伐那些佞臣,但会溜须拍马、汲汲于钻营的人多了,但成为一个成功的佞臣的屈指可数。可见要成为佞臣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至少他们要摸清易变的圣心。而圣心,正是许多人究其一生都看不透的。Χiυmъ.cοΜ
“废话少说,”程厉胜抬手,“你不肯跟我等走的话,就休怪本相无情了。”
“无情?”少女眨了眨眼,忽然笑了,扶着那根路杖从路杖后走了出来:“相爷,你要怎么个无情法,我倒是好奇的很呢!”
“你这是自找的,休要怪本相!”程厉胜抬起的手落了下来,羽箭成雨般落来但站在原地的卫瑶卿并没有如料想中那般变成了刺猬。而是就站在箭雨不远处的地方,将那根路杖轻轻松松的拿在手里。
“这……”眼花了?程厉胜愣住了,立刻转向一旁的东浅公子,“东浅公子,这……”
“其实就是障眼法,用的阴阳术。”东浅公子笑了笑,伸手,五指驱起,“你们继续吧,有我在,不会弄错了。”
这么大一根路杖,若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武将轻轻松松拿在手里还好说,偏偏是她,这么一个看起来柔弱娇小的女子,拿的轻轻松松的,这样古怪的矛盾莫名的让人觉得诡异。
箭雨袭来,路杖在她手中如武枪者手中的枪一般旋转,惊起一道虚晃的屏障。那是一根路杖,不是枪,但这路杖虚晃的速度却更快,箭雨遍地,女孩子没有变成刺猬,甚至除却官袍上的擦破的衣袍之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她手里的路杖之上却钉满了羽箭。
“咔擦”一声,是木棒碎裂的声音。木棒?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场中唯一可能碎裂的木棒,那根路杖,终于承受不住碎裂开来,木碎屑落了一地。
少女脸上有些错愕,虚空着抓了抓手,而后抬头看向程厉胜:“相爷,给个兵器?”
她还想要兵器?简直做梦!程厉胜出声:“跟我们走一趟,你若不是,自然会放了你!”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少女摊了摊手。
程厉胜一个手势再度落下,又有密密麻麻的箭雨袭来。
开弓射出的那一瞬间,东浅公子惊呼:“等等!”
但他出声已经来不及了。
箭如雨下,落满了一地,地上还有几片落地的纸人,而本该被射的像个刺猬一般的少女却出现在了高高的城墙上,身旁就是那开弓引箭的营兵,其中一个营兵已被她抓在手里,挡在身前,夺走了箭囊和弓箭,意思很明显,她这是要抓人来挡箭了。
会抓人抵挡箭雨的从来不是什么慈悲的善人。
到底出声太慢了,白白损失了一波箭雨,东浅公子转了转眼珠,看了过来,眼底染起一丝兴奋:真是进步飞快啊,之前她可没有这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这样的进步,若是再给她一些时间……那还了得?
东浅公子双手交错变幻着复杂的阴阳术手势,这一块地方眼下已被他封锁起来,只能进不能出,她应当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根本没想逃跑,而是以人为盾,现在她的身边都是人,以人为遁甲的话,她的遁甲太多了。他注意到她只是粗粗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程厉胜,双目微微眯起,眼神危险,这是想要杀了程厉胜么?
程厉胜在高喊:“放箭!”这是完全不顾她身前那个瑟瑟发抖的营兵了。
“不管是谁,都不用管!”是程厉胜的声音,到底是急了吧,这条道以程厉胜的手段只能封锁这一段时间,再晚一点就有交接换班的宫女太监以及地位高一些的宫人要出来走动替主子办事了。
箭落如雨。
……
……
台上的武生翻着跟头,王老太爷拍手叫好,笑眯眯的看向身边的崔远道和谢纠:“怎么样,这出戏排的好吧!”
崔远道看他,笑着出声:“你这老儿,倒是悠闲。”
“没办法,年纪大了嘛!”王老太爷边鼓掌边道,“难免力不从心了,看看戏,听听曲儿。年纪大了,出风头的事情还是让给年轻人吧!”
三人谈笑风生,这时,有侍从疾步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王老太爷双目眯了眯,随即站了起来,朝崔远道和谢纠比了个手势,跟着侍从离开了。
看来是急事啊,让王翰之这老儿不得不离开。
崔远道谢纠对视了一眼,继续看台上的戏,只是再看来却明显没有先时那般专注了,开始揣测王翰之这老儿到底什么事急着离开。
“王司徒。”他才走进去,那个臭丫头身边的贪嘴丫鬟就跪了下来,“求您救我家小姐一命。”
这副样子,王老太爷看的眉头直皱:“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小姐让人传话说有人想要在宫里伏击暗杀她,让我来求老太爷相助!”
“该!”王老太爷哼了一声,“看看她那副样子,政敌想要杀她,自诩清正之士也想要除了这个佞臣,更别说阴阳司的人了,她占了人家的位子,走了别人的路,让人无路可走,怎么可能不招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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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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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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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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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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