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阳握着佩刀:“驸马怎么会到这里来?”他看了看一旁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的妓女跟坏了的彩车,“驸马会有兴致看彩车?”
“驸马是同长公主一道来土地庙捐香油钱的。”护卫说着看了眼一旁跪在地上,往日里凶神恶煞的道士们冷笑。
“长公主殿下呢?”林立阳搓了搓鼻子,“驸马遭此大难,长公主殿下去哪儿了?”
护卫脸色有些犯难,正不知如何说之时,几声女子的轻笑声响起,一个美艳的妇人搂了个清秀的小道士走了出来,脸上还有些余兴未散的红晕。
“好个灵验清正的土地庙啊!”林立阳摸了摸佩刀,走过去,“见过临阳长公主。”
“你是?”临阳长公主看了看他,似乎有些奇怪,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林立阳强忍着恶心,开口道:“长公主殿下,在下林立阳。”
“林立阳啊?”临阳长公主掩唇轻笑,“什么事啊?身材倒是不错。”
林立阳官不大,名字却几乎是长安城人尽皆知。
“驸马出事了。”林立阳道。
临阳长公主冷哼了一声,翘着鲜红的丹蔻:“死了没啊?”
林立阳侧身:“长公主一看便知。”
漫不经心的临阳长公主抬头望去,看到那厢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双腿间鲜红一片,还掉了半截那玩意儿在外面的陈工时吓了一大跳,拍着胸脯:“吓死我了,还好我出来的晚,没遇上推搡。他就是活该,谁让他急着回去找他那几个美人的。”
如此的夫妻啊,众人看着临阳长公主的反应。
临阳长公主揽着刚搭来的清秀小道士轻哼了一声:“那我先走了啊,咦,紫金将军,你怎么来了?”
不知何时赶来,坐在马上身后跟着一队十几人骑兵的陈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哟,好凶啊!”临阳长公主上前打了个招呼,指了指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陈工,“那死鬼出事了,将军你快去看看吧,说起来,那死鬼要有将军你一半威武就好了……”
她话还未说完,陈述便道了一声:“下马!”
这一声“下马”仿佛是咬紧牙关从牙缝中发出的一般。
“这长公主……”远远跟着王会仙过来的阿丑发出了一声感慨,“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与你我无关,他们那等出身幸运的,比之我们自然能肆意妄为,就看他们的靠山能靠到什么时候了,眼下有的是人比我们着急。临阳长公主与驸马的问题,自有一直护着临阳长公主的太后同驸马的兄长西南侯来着急。”王会仙说着走了过去。
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的潇潇姑娘同几个女妓看到王会仙,连忙胡乱的喊着“妈妈”“妈妈”。
王会仙走向陈述:“见过将军。”以王会仙的眼力,自是一眼就看出眼下做主的是谁。
陈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蹲下身,蹙着眉头,一脸焦急的看着躺着人事不知的陈工。
“你是会仙阁那个老鸨?”林立阳认出王会仙来了,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一旁瑟瑟发抖的女妓,抽出佩刀道:“少他妈在老子面前做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老子是个粗人,不吃你们这一套。你这彩车在别的地方不怀,偏偏到这里坏了,驸马遇袭,你这会仙阁脱不了干系。”
“脱不脱得了干系要证据说话。”王会仙却不惧怕,“此事与我会仙阁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林立阳冷笑,“给我带走慢慢查!”
王会仙沉下脸来:“慢着!”
“你要动我会仙阁,问过崔司空再说!”
林立阳变了脸色,正要说话。
王会仙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昨日我会仙阁的知客们查过数遍彩车没什么问题,还特地加固了,会坏必然是游街时被人动了手脚。还有,若真是我等动的手脚,有这么明显?我楼里的头牌潇潇姑娘还在这里呢,等着被抓不成?”
“你……”林立阳瞪着王会仙,早知道这等风月场所的老鸨嘴皮子利索,不是简单货色,果然三言两语,软硬兼施就把自己摘清了。
陈述起身:“先将驸马送回去医治,我随后就到。”顿了顿又看了眼一旁的王会仙:“至于有没有事,我自然会查。也会顾忌着崔司空的颜面,不会冤枉你会仙阁的。”
王会仙道了一声是。
林立阳还想说话,陈述指了指车轮的方向:“有两个很深的指印,在彩车上动手脚的人是个会内家功夫的高手,这等人可不多,也不是能随便请到的。”
陈述说着便上了马,带着陈工离开了。
“会内家功夫的高手?”林立阳重复了一句,“还用说么?没点本事的,敢这般光明正大的动手脚?”
“是啊!”有小吏应和道,表情之上似乎仍有些心有余悸,“那一记撩阴腿,踢废容易,要生生踢断成两截可不是一般的力道啊!”
“潇潇姑娘,”阿丑走到一旁安慰了一声,“没事了。”
潇潇姑娘同身边四个妓女胡乱的点着头。
阿丑见她们渐渐冷静了下来,便又开口问道:“当时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隔着千里眼根本看不清楚,只看到不少人神色慌张,便过来了。”
那潇潇姑娘想了想便道:“其实我们也不明白,只知道彩车到了这里,人特别多,城北土地庙的香火一向很盛,好多排队的人,那些人同跟彩车的挤到一起,我们的彩车便不太好走了。走着走着,彩车便晃了一下,动不了了。”
妓女们插嘴道:“但我们不敢停下来,还继续跳着。”xiumb.com
“而后好像有人跌倒了。”
“倒了一大片人呢!”
“有人在喊让大家都站起来。”
“等大家都站起来了,就有一声惨叫,应当是驸马的声音。”
“那时候大家都很慌张,”一个妓女道,“我还跳差了。”
“不止你,”潇潇姑娘想起来似乎仍有些心有余悸,“我也跳差了。”
“那时候太乱了,大家都慌乱,推推搡搡的,眼看要发生大片的踩踏事件了,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声让大家往巷道里去,大家便往巷道里钻了,所以就未发生大片的踩踏事件,只驸马一人受了伤。”
“出声的是男子还是女子的声音?”阿丑问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就是喊让大家都站起来的,还有喊让大家往巷道里去的这两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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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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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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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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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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