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马司出来抓考钦天监的考生了。”
“还把我摊子都撞到了!”
“一个两个也就算了,这么一大群,五城兵马司的人脑子有病啊!”
看着一大群术士考生被抓起来从黄天道主街上招摇过市,围观的行人指指点点。
“诺,从中书令大人家里又抓了两个出来!”
“听说是作弊!”
“这么一大群?作弊?集体作弊?”围观的百姓“啧啧啧”的看好戏,“五城兵马司谁管的,这种脑子也能管兵马?”
“护城将军林立阳。”
“这狗屁的护城将军搞什么鬼啊?”
站在一旁的林立阳自然能听到围观百姓的说话声,不由大怒,“唰”一记抽出了身边的佩刀,“谁他妈再多说一个字!”
“欺人太甚”有人愤怒的叫了起来,“当官的了不起啊,就可以欺负人啊,连说话都不让,我们要去告官,我们要去民告官,我们要去找石御史告官。”
“对对对,告这个狗屁的护城将军,石御史,石御史在那里!”
“石御史!”
“石御史!”
……
正巧路过的石忠堂脸色大变,暗骂了一句“这群刁民!”奈何轿子已被那群刁民围了起来,尽瞎告!一个告官成了,还眼馋上了?告林立阳不让他们说话?他脑子被驴踢了才去告林立阳,林立阳这个大老粗又没什么可告的,得不了名不说,到时候尽惹一身骚,一个两个都想民告官,这有病吧!
林立阳抽着佩刀大怒:“告,告你个头,我是奉荆少师之命来抓舞弊的考生的,都他妈给我让开!不要妨碍公务!”
这林立阳是真傻还是假傻,石忠堂暗道,这话一出,林立阳倒是暂时解脱了,荆云就惨了。
“什么金少师银少师的,那是谁?”
“就是原本想趁着徐长山先生丁忧窜上徐先生位子的人,结果徐老太爷没事,他连酒席都请了,哈哈哈!”
“就这个德行还想跟徐先生比,他拿什么跟徐先生比?”
“嘘,不可说不可说,他是程相爷的姑爷。”
“哟嚯!”
……
嘘声四起。
一个时辰前。
钦天监的吕监正把一份卷子呈到了阴阳司的几位小天师面前:“此次第一的考生卷子有些问题。”
“哪里的问题?”说话的是阴阳司的小天师周耀,虽然官职上有个小,但这位天师却跟小字不搭边,鬓边早生华发,年龄也六十上下了,如不出意外,一辈子也就在小天师这个位子上当到头了。
“墨的问题,这次的墨里掺杂了黑砂,但这份卷子的用墨中却没有任何黑砂,我细细查验过了,”吕监正欲言又止,“这不应当是在试场上同一批墨中写出来的。”
周耀上前摸了摸,又嗅了嗅,回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你们来看看呢?”琇書蛧
坐在堂中唯一的一位女子只懒懒的抬头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睑:“无砂。”
“柳离都说没有砂了,应当不会有错了。”几位小天师只上前粗粗扫了一眼,便下了定论。
柳离是阴阳司中为数不多的女子之一,擅长炼丹,如今也是十三个小天师中的一个。
吕监正抬首看向站在窗边的人:“裴……裴先生,你看呢?”
那人转过身来,如暗室生辉,吕监正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
“无砂。”裴宗之扫了一眼桌上的卷子,顿了一顿,又道,“既然查,岂有厚此薄彼之理,所有卷子都查一遍吧!”
吕监正松了口气,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先生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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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狄方行看着浩浩荡荡押到大理寺前场来的一群考生白了一眼一旁冷汗涔涔的吕监正,查了一遍,参考考生七十二人,查出了七十一份有问题的卷子,唯一一个没问题的卷子考生叫做钱通,是工部尚书钱元的侄子。所有人都有问题,就他一个没问题才是大问题。钱元是谁的人朝中谁不知道,方才下令让五城兵马司出手抓人的又是荆云,他这是铁了心的要整死钱元啊。
程相这边的人是怎么回事,内斗么?狄方行皱眉。
“抓我们干什么?”
“是啊,凭什么抓我们?”
许是因为人多,这群考生并不惧怕。
“谁作弊了啊,我们那么多人,难道集体作弊了?”
“你当监考的监正是瞎子么?监考是谁?”
监考的吕监正冷汗涔涔,看了一眼一旁漫不经心坐着的裴宗之,尴尬的笑了笑:“裴先生,这……”
“没事,都好好查一查。”他抬头看了他一眼,“所有人都查一查。”
“许是我弄错了。”
“荆少师呢?”林立阳握着佩刀走了过来,“成天尽折腾,害的我还被那群刁民骂了一通,他要的作弊考生带来了,一共七十一人。”
“那么多?”裴宗之似是有些惊讶,“今年参考的考生很多么?有几人?”
“这……”吕监正尴尬不已,正要说话。
“七十二人。”林立阳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了,说完自己也是一愣,“七十二个人,七十一个人作弊?他是把我老林当傻子耍吧,那个没问题的才有问题吧!”
“参考者七十二人,为何独他一人没有问题?”裴宗之点头,“林将军说的不错。”
他们说话并未避着旁人,这下考生全场哗然,“没问题的那个是谁啊?那个才是作弊的吧!”
“对啊对啊,推推搡搡的我的手都被拉坏了呢!”有人不满的叫道,“没问题的那个是谁,把他叫出来!”
“安静点!”林立阳瞪了眼那个捧着胳膊的考生:“你他妈泥捏的啊,拉一下会坏?”
“你这蛮夫!”捧着胳膊的考生脸色涨得通红,“若是真作弊了便也罢了,你这是胡乱抓人!”
“关我屁事啊!”林立阳拍了拍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问荆云去,荆云让我抓的人,没问题的考生叫钱通,是工部尚书钱元的侄子。”
两句话就把荆云跟钱元卖了个彻底,便是被抓来的考生也愣住了,看了两眼林立阳,原本准备谩骂的话对准了荆云跟钱元:“把钱通叫出来。”
“考了二十年,屡试不中,原来都是被这等人占了名额!”
有人出声。
众人愤慨异常:“就是啊,苦学多年,想入钦天监为陛下做事,原来是官官相护,都是这么进的钦天监啊!”
“不要脸,钱元不要脸!”
“那个金少师是非不分,还教导太子呢,被他教了,好好的明君都要教傻了!”
“肃静肃静!”狄方行看了眼人群中,最先出声的是个小姑娘,还考二十年不中,她从娘胎里开始考的么?
“不要乱说!”
安静了片刻,有人愤怒了:“谁乱说了?谁乱说了?官官相护说不得?金少师是非不分不是真的?”
狄方行伸手指向人群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你最先出的声,考了二十年,屡试不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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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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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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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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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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