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三人一起游山观景,荡水泛舟,捉鱼扒虾,擒鸟猎兽,玩了一天。
第三日,周子夫领着三人过湍河而来,骑了马并辔而行,直向北上。走了五日,过了临安府,到了临安北部名镇余杭镇。余杭虽以镇称,但繁花似锦,人流如龙,往来商旅,络绎不绝,乃南北商业的转折之处,其锦盛程度不下于京师要塞。
四人向北又走了三十余里,到了超山,只见那山也不甚高,但苍翠如黛,浓绿衬阳,钟灵之气,隐隐透发。山脚下有一清澈通明的湖泊,名唤丁山湖,方圆四五里,灵明透澈,微波荡漾,真是山衬湖清,湖托山明,集福华宝泽于一体,想来传说中的蓬莱仙谷也不过如此。周子夫道“快一些,马上就到了。”周颖儿见了这番灵秀美景,心里喜欢,问道“爷爷,咱们家以前真在这儿吗”周子夫故地重返,也感欣慰,笑道“是啊,等等你就见到了。”周颖儿呢喃道“这么好的地方给了别人,真是可惜。”
三人顺着塘超小径直向上行,走了四里多路,到了一座庄严气派的大庄院前,金砖碧瓦,流光溢彩,好似龙庭金殿,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分踞朱红大门两侧,门檐上一块条形长匾上书着“灵霞山庄”四个金黄大字,看那字迹隽秀,当是名家文豪的手笔。周子夫道“到了。”四人下马,牵着向院前走去,刚到门前,两名守门仆从拦道“站住,干什么的”周子夫道“去通报你们庄主,就说故人来访。”左边那仆从道“什么故人,每天烦我们庄主的人多了,去去去,我们庄主没空。”周颖儿怒道“你怎么说话的,知道我们是谁吗”周子夫道“颖儿,不要放肆。”周颖儿道“爷爷,这人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这哪像是回自己家。”周子夫道“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家了,说话对人客气些。”又对那守门人道“你去说,就说周子夫来访,你家庄主自会出来的。”
那守门人打量了四人一番,见这三少一老平平无奇,心中轻蔑之心不减,左边那守门人道“什么周子夫,听都没听过,就是武林前辈来,我家庄主也未必会见,快走吧。”周颖儿怒道“云天哥哥,去揍他们。”王云天望着周子夫道“师傅,不让进怎么办”周子夫微微皱眉,道“好大的架子呀。”右边那守门人道“还是去通报一声吧,看看庄主怎么说。”左边那守门人道“你傻呀,别没事找骂,庄主说了这几日概不见客。”
就在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男子走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左边那守门人道“他们要见庄主,赖着不肯走。”那男子看了周子夫四人一眼,也是不识,说道“庄我师傅很忙,没空见外人,你们走吧。”周子夫道“那我们先进去,等他忙完了再说。”说着向阶上跨去,心里暗暗有气,心道“老夫当年也没这等架子。”那男子挺身拦道“老头,你也太无礼了吧,这里岂是你乱闯的,看在你这么大年纪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赶快走,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周子夫倏地气上心来,还未发话,只见身旁白衣闪动,一人掠身而出,挺掌向那少年男子袭去,正是周颖儿。
那男子见周颖儿突然发难,掌法精妙,微微一怔,他万料不到这样一个风吹即倒娇滴滴的小姑娘竟是身负绝艺,慌忙侧身让过。周颖儿左臂后弯,变掌为指,径点那男子腰间命门穴,同时反腿后踢,直攻他下盘。男子见周颖儿武艺不俗,轻视之心登减,忙还招相迎,后退一步,右臂下垂格开周颖儿指力,顺势上撩来拿周颖儿手腕,周颖儿急忙缩手,右手从身侧穿过,直拂男子小腹,男子双手交叉来护要害,周颖儿不等招式用老,手掌上翻拂向男子面门,这一招变招奇快,男子措手不及,急忙偏头左让,虽避开了周颖儿掌力,但还是被掌风拂到了面门,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男子一惊,急忙后退两步,道“且慢,你用的是拂风掌,你你怎么会拂风掌的”周颖儿微微一笑,道“拂风掌很了不起吗我看是稀松平常,你师傅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嘛,教出来的徒弟啧啧啧”说着摇了摇头,脸上故意显着无奈的神情。
这拂风掌本是周子夫一门的功夫,他同他的两位师弟元洪和马志泽都会使,拂风掌本是正面对敌的一路掌法,出掌轻盈如风,如穿花拈叶一般,专一掌力伤人关穴要处,故得名“拂风”,但与人对敌,敌人的要害之处势必紧守,正面迎上难造其伤,周子夫便去弊存利,转变机巧,将招式改为从后发出,这样令敌人难加防范,可以说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那少年男子便是吃了这样的亏,若不然即使不敌周颖儿也不至于连十招都不到便被打败,但拂风掌虽然招路变了,可其精华门道并未改变,运功法门还是一样,这样才会被这男子一眼瞧出。m.xiumb.com
男子怔了片刻,心想“这老头肯定和师傅又莫大渊源,且不敢得罪了他。”陪笑道“晚辈无知,还请前辈见谅。”周子夫道“罢了,罢了,去通报吧,你师父既然这么大架子我也不让你难做。”男子道“不敢攀问前辈高名。”周子夫道“你就跟他说周子夫来了就行。”男子讪讪而退,走进门去。两位守门人再不敢对四人存小觑之心,心里一阵忐忑。
周颖儿走到王云天身边道“我棒不棒”王云天比着大拇指道“棒。”周颖儿道“那也没见你赞我”王云天道“我在心里赞你呢。”周颖儿道“在心里不算。”聂云鹏道“你们两个行了啊,真是腻歪。”周颖儿对他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过了一会,只见朱红大门洞开,三十多人鱼贯而出,在门外齐崭崭的站作两排,一中年男子从人中走过,步伐轻快,笑脸迎面,直向周子夫走来。王周聂三人一怔,互看了一眼。看那中年男子五十岁不到,浓眉大眼,皮肤略黑,颏下一缕短须,目光湛湛有神,显得极为精明干练,走到周子夫身前,叫道“大师兄,哎呀,你可想煞小弟了。”语声亲切之极。周子夫微微一笑,道“师弟好大的架子呀。”这人正是周子夫的三师弟马志泽。
马志泽见周子夫言语间微有嗔怪之意,略觉尴尬,赔笑道“都是师弟的不是,怠慢了大师兄,还请你不要见怪。”周子夫道“我岂是那拘泥于俗套之人,只是你这拒客于门外的规矩可不是待客之道啊。”马志泽道“有些事情一言难尽,还是请大师兄进屋再说。”瞥眼间望见王云天等人,问道“这三位是”说着眼光定定的在周颖儿脸上停了片刻。
周子夫唤三人上前,指着王云天道“这是我徒弟云天,云天,叫师叔。”王云天躬身行了一礼,叫道“师叔好。”马志泽笑道“好,好。”问周子夫道“大师兄,你怎么又收徒弟了你不是”周子夫道“一时说不清。”唤周颖儿上前,道“这是我孙女颖儿,颖儿,叫师爷爷。”周颖儿哼了一声,扁着嘴叫道“师爷爷。”她见这“灵霞山庄”豪华气派,心里不快周子夫将它送人,是以将蛮性发在了马志泽身上。周子夫道“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刁蛮任性,师弟莫要见怪。”马志泽笑道“哪里,哪里。”只盯着周颖儿,道“和她妈妈真像。”
周子夫又唤聂云鹏近前,不等周子夫说话,聂云鹏深深向马志泽鞠了一躬,道“前辈好。”周子夫道“师弟呀,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望你不要推脱。”马志泽道“师兄说哪里话,但凡有命小弟无有不遵。”周子夫道“这就好,我受人所托将这孩子带来是想让他归你门下,希望你收留。”马志泽道“师兄自己调教不是更好”周子夫道“我收云天已是破例,怎么你不愿卖为兄这个面子”马志泽急道“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咱们进屋说。”周子夫先请,王云天等人随在马志泽身后同向庄内走去。
只见庄内楼台林立,锦花团簇,假山在旁,清泉叮咚,廊上飞龙画风,廊下玉石铺阶,左近瑶草喷香,右侧青竹伴松,庄前万花招蝶,庄后雄殿巍峨,真是气派非凡,富丽雅典,王周聂三人只觉得耀眼生花,妙不可赞。周颖儿嘟着嘴,心里嗔怪“爷爷可真是个糊涂老头。”周子夫虽已十多年不曾来过,但这里的一草一木,小道羊肠他都十分熟知,不由人带领,自知道如何行走。
正走间,一锦衣华服的少年男子迎面走来,笑脸迎人,走到周子夫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道“弟子拜见师伯。”马志泽道“这是”话还为开口,周颖儿“啊”了一声尖叫。周子夫,马志泽一起回过头来,只见周颖儿指着那男子道“你你你这坏蛋怎么在这里云天哥哥,快揍他,快揍他。”王云天也正握着拳头,怒视着这男子。只见这男子微微一笑,如沐春分,道“哦,原来是你,我总算又见到你了。”周颖儿哼了一声。
马志泽诧异道“怎么你们认识”周颖儿道“他是大坏蛋。”周子夫斥道“颖儿,不许无礼。”周颖儿跳着脚道“他就是坏蛋,就是坏蛋嘛。”马志泽哈哈一笑,道“看来你们是有什么误会,这位是秦相国的公子,也是我的弟子。”这人正是秦玺。
周子夫眉头一皱,道“哦秦桧的儿子。”马志泽道“看来你们是有些误会,不过无妨,年轻人嘛,磕磕绊绊在所难免,都不要记仇,师兄请了。”周子夫“嗯”了一声随马志泽向前走去,周颖儿拉着王云天手,路经秦玺面前时翻了一个白眼。待两人走过,秦玺转过身来,望着周颖儿的背影笑着轻哼了一声。
走到客内,周子夫同马志泽一起北坐,王云天三人立在一旁,一名侍女奉上茶来,周子夫端着茶水饮了一口,道“你怎么跟官府的人打上交道了还是秦桧。”马志泽道“这也没什么不妥嘛,既然秦相国看得起我,我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周颖儿道“秦桧是坏蛋,他儿子也是坏蛋。”周子夫斥道“闭嘴,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言。”周颖儿低着头,又细细说了声“就是坏蛋嘛。”
马志泽道“看来你们对秦相国是有误解。”周子夫道“师弟呀,秦桧为人我略有所知,但愿你自己把握好分寸。”语气颇为语重心长。马志泽心里不快,但也知道师兄是为自己着想,笑了笑,道“谢师兄提醒,愚弟明白。”周子夫道“这就好。”指着聂云鹏道“你看这孩子你能否收下”马志泽看了聂云鹏一眼,道“既然是师兄所托那是对我的信任,我收下他了。”周子夫道“多谢师弟信任,云鹏,还不快来拜师”聂云鹏心里稍有犹豫,他莫名的不想拜马志泽为师,但又说不上道理。
马志泽道“先不忙,拜师稍后不晚,我还有件事情想同师兄商量。”周子夫道“什么事”马志泽高声叫道“玉清,你来。”一女子盈盈走进厅来,看这女子二十一二岁的年纪,乌云叠鬓,桃眉杏眼,容颜娟好,虽不算倾城之貌,但也是颇有姿色,身上隐隐透着空灵之气,确是江南暖水孕育出的女子。
这女子走到马志泽身前道“师傅有什么事”马志泽道“你带这三位师弟妹四处看看,我和你师伯说些话。”女子道了声“是”,引着王云天等人走出厅去。
周子夫道“什么事还这样慎重。”只见马志泽长叹一声,脸现苦涩,过了片刻,道“师兄啊,我是受了伤了,直到今日还未完全痊愈。”周子夫一惊,道“什么谁伤了你”他自知道师弟的本事,虽说不上当世无敌,但也是少有敌手,况马志泽为人和善少与人结仇,居然被人打伤不得不令周子夫惊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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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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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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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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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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