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苓指着他嘻嘻笑道“猴子。”王云天见她顽皮,“吱吱”叫了两声,抓耳挠腮,上下纵跳,学着猴子的模样摆了几个姿势,逗得耶律苓捧腹大笑。王云天笑道“像不像”耶律苓道“嗯,像极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向前走着,心里甚是欢畅,王云天顺手折了一根树枝,左挥右摆,抽打着身旁的花草树木,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发着暗红光芒的山峰之下。只见那山峰耸然高立,周围生满了荆棘藤条,怪石凸起,形似刀削。
二人举目齐向上望,耶律苓道“云天哥哥,看到了吗”王云天仰着脖子,脑袋左偏右晃,细细瞧看,道“看到了。”耶律苓道“是什么”王云天“咦”了一声,道“看不太清。”耶律苓童心大起,更感好奇,道“你再仔细瞧瞧。”王云天手搭凉棚,踮着脚尖,使劲朝山顶瞧望,只见半山腰处的青草丛中一深褐色的伞状植物微微凸出,阳光一照透着暗红色的光芒,王云天蓦然喜道“看清楚了,是一株大灵芝。”耶律苓心花怒放,道“爹爹说灵芝是神草,可以治人百病,有了它说不定就能治好皇爷爷的病了,反正我们找不到神仙,有了灵芝也不错。”王云天眉眼齐笑,重重点了点头。
此时他和耶律苓抱着同样的心思,记挂的就是皇外公的病情,他自小生长在辽国贵族家庭,奇珍异宝并不少见,对于灵芝的神效自然也是知道。正自欢喜,突然见耶律苓苦寡着脸,嘟着嘴,神情忸怩,似是心里犯难,问道“你怎么了苓儿”耶律苓道“可这山好高,怎么摘灵芝下来”
王云天瞧着山峰望了一眼,低着头沉沉思考着,忽又抬头望着那株灵芝,神色坚毅,道“我爬上去。”耶律苓“啊”了一声,甚是诧异,道“这么高,你怎么爬呀。”王云天目光深沉的望着耶律苓道“一定行的,你在下面看着。”耶律苓面带忧色,道“还是不要了吧,要是掉下来可不得了。”王云天劝慰道“没事的,这山也不是很高,我一定行的,难道你不相信我”耶律苓哭丧着脸,显得很是为难,道“那你小心一些。”王云天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脑袋,面向山峰而立自下而上先自瞧了一遍,见那灵芝的生长处离自己约莫三十余丈,心里也禁不住一颤,刚才那突发的豪情登时减了三分,突然他挥手在自己的右脸上狠狠抽了一记,脸颊顿时红通通,热辣辣的。耶律苓一呆,道“你干什么”王云天道“没事,清醒清醒。”耶律苓道“那也犯不着打自己呀,还打得这么重。”王云天不再回她话,猛沉一口气,心道“我一定能行的。”一咬牙,攀藤附葛的一步一步朝上爬去。
虽然他年龄幼小,但已跟着王伯昭练了几年的功夫,已颇有一些基本根柢,是以刚开始爬的并不吃力,直到爬了七八丈高渐渐感到体力售竭,已难支持,气喘吁吁的低头往下看,这一看只吓得他魂飞魄散,心惊胆寒。原来他刚开始拼着一股狠劲,只闷头闷脑地死命往上爬,竟不知自己已爬了这老高,这时没了气力忽往下望才自惊觉。
耶律苓在山下抬头望着,心里怦怦乱跳,一颗心脏紧紧揪着已提到了嗓子眼,不住发声叫喊“云天哥哥,小心一点。”
王云天左手紧攀藤枝,空出右手抹了一把汗水,后又紧紧抓住藤条,自言自语道“我可是王伯昭的儿子,决不能认输。”歇了一会儿又一步步向上攀爬。
他刚知道父亲是大宋降将时心里极度受挫,更为自己是宋人而闷闷不乐,后来琼嘉公主陆陆续续给他讲了许多人生道理他才慢慢解开心结,又告诉他他爹爹是如何的英雄了得,威震三军,当真是万夫莫敌,气盖山河。从那时起王云天便以自己身为王伯昭的儿子而引以为傲,心里对父亲充满了崇敬之情。
这时攀山受挫心里想到父亲的英雄壮举,忽又来了气力,一口气连爬了二十余丈,箭有劲力穷末,人有力量衰竭,这般蛮力硬爬了许久,王云天只感觉头晕目眩,手足酸软,一个打颤险些抓攀不定跌落下去,只吓得他冷汗频生,心跳如雷,呼呼喘了几口方才精神稍定,晃了晃脑袋,颤声道“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要是从这儿摔下去还不磕的头破血流,给石头撞死。”
他不敢朝下看,抬头向上望去,只见离那株灵芝只有三四丈远近了,心里发狠,吞咽了一口唾沫。耶律苓向后退了十几步,瞧见了那株灵芝,高声叫道“云天哥哥,快了快了,快够着了。”顿了一顿,又叫道“云天哥哥,你小心。”王云天不敢向后仰身,微微侧着脑袋,高声应道“知道了。”定了定神,稍歇了片刻又接着向上爬。琇書蛧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他终于爬到了那株灵芝跟前,双手紧紧抓着藤条,两腿分叉力撑在两块凸出来的岩石上,深深叹了一口气,似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猛地轻松。
只见那株灵芝足有小圆桌面大小,通体褐色中隐隐透着暗红,王云天好奇心起,心想“灵芝是神奇的药材,不知道什么滋味,我可没有吃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凑在近前闻了闻,只觉得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说不出是什么香味。他眼珠骨碌碌转了两转,张口在灵芝的边缘上咬了一小块儿下来,嚼了几下,只觉得入口又苦又涩,辛辣难吃,“哇”的一口吐了出来,紧皱着小脸,兀自“呸呸呸”一阵乱吐。道“什么呀,这么难吃,比我吃的药还难吃。”突然想到“娘亲说良药苦口,越是苦的药越能治病,这灵芝这样苦,一定能治许多病,或许就能治皇外公的病。”这样想着不觉喜上心头。
他从前生病时不肯吃药琼嘉公主总是以“良药苦口”来哄他,是以他对这个记得格外清楚。正自欢喜突然又犯起难来,心道“这灵芝这样大,我怎么把它弄下去呢。”想着想着,忽地灵光一闪,喜道“对了,就这样搞。”他将左手手臂在一根粗的藤条上绕了两圈,紧紧抓着,右手奋力扯下一根藤条缠在腰间,又从左腋下穿过搭在左肩上,将余下的藤条在灵芝的枝干上缠绕了十几圈,捆了个结实,将藤条的两头连在一起,用嘴巴和右手打了个死结,挣了挣,确定结实无疑,喜道“就是这样。”伸手去扯灵芝根茎,扳了两下那灵芝却纹丝不动,他轻叹一声道“真紧呢。”挨了片刻,一发狠劲,扳着灵芝根部狠命死扯,累的他眉抖唇颤,咬牙切齿,那灵芝却仍是巍然不动,就好似和这山峰连死了一般。
他喘了几口气,自言道“这可怎么办要是我的刀子在就好了,可以割断了它。”他这时临时犯难才想起自己的匕首好似还丢在那塌了的寺庙临近。突然他心一横,生出一条狠计来,左手绕开那缠在手臂上的藤条,手攀葛枝,脚蹬凸岩,贴着岩壁一步一步向下攀爬,爬了大约三尺远近,那连着灵芝和自己身体的藤条已竖成了一条直线,他拉着使劲挣了挣,甚是胶固。只见他双手缓慢交相移动,将自己两手攀着的藤条慢慢提了上来,猛地一咬牙,紧紧抓着藤条,两脚脱开岩石,身子笔直的直坠下去,刚坠了三尺只见他身子微微上下颤了颤便不动了,牢牢地挂在了岩壁上。
他额头上汗水横流,举头上望,见连着自己身体和灵芝的那根藤条扯得紧绷绷的,心里又急又恐,右脚在一块凸石上卖力一蹬,身子借力左摆出去,左脚又是一蹬,身子又借力右摆回来,如此反复三着,身子就好似吊坠一般挂在岩壁上晃来摆去,晃来摆去。
突然“咔嚓”一声响,那株灵芝从根断裂,迎着他的头直砸下来。他猛地一惊,慌忙侧头闪避,那灵芝正贴着他的身子直坠下去。
物从高空坠落是何等力道,何况这株灵芝足有七八十斤的分量,从这数十丈的悬崖坠落还不有千斤之力王云天年小智弱,不知深浅,以身犯险岂不是寻死之路
只见那株灵芝带着他的身体笔直下落,磕在岩壁上翻了两翻,只吓得他心胆俱裂,大惊失色,慌急中手舞足蹈,胡乱抓狂,虽抓到几根藤条暂缓坠落之势,但仍阻不住这千斤之力,藤条立马绷断,王云天连同这株灵芝就好似断藤的葫芦,其结果只能是子是子,瓤是瓤。
耶律苓在地上大睁双眼,举头仰视,满脸惊惧神色,见王云天从悬崖上坠落只吓得她魂飞天外,“哇”声痛哭,尖声叫喊“云天哥哥,云天哥哥”眼泪随声出,声随风而逝。
王云天心中焦急万分,吓得已全无人样,情知今番必将粉身碎骨,惊恐中竟发不出声来叫喊。突然感觉身子炙热异常,犹如被放进了火炉里烧烤,肚子一鼓一鼓的,身体里好似有一只烧了毛的耗子,上下蹿跳,东奔西逃。眼看已到地底,他心里愈急,身子也愈热,就好似着了一般。“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这说的是动物临危时的作为,何况是人
将近地面两丈处王云天突然一声大吼,右脚点在崖上一块凸石处,“砰”的一声,那凸石被他一脚蹬崩,滚落了下去,他借势身子一纵向前扑出,“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耶律苓吓得面如土色,忙抢上前察看,只见王云天伤痕累累,满身血迹,趴在地上无了声迹。她想“这么高的山崖云天哥哥一定摔死了,活不成了。”想到此处柔肠寸断,苦从心来,伏在王云天身上痛哭起了。
刚哭了一会儿,只听见王云天哼唧了一声,耶律苓一呆,止住了声泪。王云天口呼“哎呀”爬起身来,叫道“好疼啊。”耶律苓喜道“云天哥哥,你没有死。”王云天正在搓弄身上的伤痕,听得耶律苓呼叫,一怔,抬头望着山崖,道“是啊,这么高的山摔下来居然没事真是奇怪。”大难不死,他心喜异常,身上的伤痕倒觉得是小巫,嘻嘻笑道“我真是命大。”
耶律苓重叹一口气,嗔道“你总是吓我。”摸着他身上的条条血痕,青块,软言道“很疼吧。”王云天吸溜了一声,道“疼是当然疼了,不过我弄到了灵芝,你看。”缠缚灵芝的藤条尚自绕在他的身上,他紧忙去绑解缚,嘿嘿直笑。耶律苓道“这么大的灵芝我可没见过,你说它能治好皇爷爷的病吗”王云天随口应道“能,一定能的。”耶律苓大感喜慰,心情欢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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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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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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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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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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