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语摇了下头:“我是为了你,不是为了他。对于你父亲,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回来办你的后事的时候,没有一枪打死他!”
“我听说你们从小就是玩伴?”
“是的,但是他居然将这段友谊利用来摧毁我建立的组织,反抗他的组织。他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谊。还强行取走我的脑子,扫描全部回忆之后,修改记忆,只为了放到数字世界里陪你玩……”
若语有些哽咽,自己儿时的友谊,自己对于雪花的关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怎能不令人唏嘘?
无论是对雪花,还是对他的父亲荣圣,若语都是真情真意的付出自己的一片真心,他本不求什么回报。但是得到的却是如同诅咒一般的报应。
但是回忆也好,灵魂也好,人脑的结构,情感在量子层面的运作,复杂程度大大超过了荣圣的团队的预测。以至于在数字世界的某个版本之后,那些被捏造的记忆,被扭曲的情感破灭了。
若语回归了本心,找回了失去的记忆,并知道了一切真相,找回他失去的这些回忆和情感的代价就是数字世界有几次是毁在若语手中。
他恨过。恨荣圣,恨雪花,甚至恨过自己的姐姐。和这段痛苦经历有关的一切人,一切事都恨过。
又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之后,恨意渐平之后。
他哀悼。
哀悼自己,哀悼荣圣,哀悼雪花。
他为自己曾经誓死拯救,又亲手毁灭的世界哀悼。
现在的若语,放下了吗?好像放下了,又好像没有。
“一切皆是连系未来的钥匙,崩溃的身躯感受着羁绊,未来无法回头,只为守护而生,为我能以‘我’而存在……”
雪花轻轻的唱着这首《filament》
“你了解你的家族吗?”若语突然开口打断了雪花。
“当然,父亲不只一次的吹嘘过家族的荣光!仿佛荣光这个词都是为了我们荣家而发明的一般。”
若语摇摇头,露出后背的黑色雪绒花的纹身说道:“我说的不是荣家,而是一个更悠久的家族。雪绒花家族!你们荣家只是其中的荣家而已,还有雪家和花家。3家共同形成的大家族。”
“什么?”
“曾经有一个富饶美丽的国度,被当地人称为‘阳光之地’,当地土语的译音是花剌子模。就是被蒙古铁骑覆灭的那个。作为国虽然被覆灭了,但是人却没有被杀尽。有一支叫做阿萨新的派别建立了‘鹫巢’!”
雪花好奇道:“据说英文单词中的刺客(Assassin)就是由这个派系的名字而来的?”
“对!他们在3次蒙古西征时期曾经派出400刺客刺杀蒙哥大汗,然后被蒙古剿灭。漏网的逃至南宋,他们以故国的国名为姓集体姓花,繁衍成了3大家中的花家。主营情报和刺杀,也就是我的家族,我全名是,花若语。我在额头写字之后就再没提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雪花说道:“那么荣家是做生意?那雪家呢?”
“早期是主营各种生产技术农田、水利、冶金、锻造、医疗等等,之后一直专注在这些技术领域。后来信息技术蓬勃发展之后,他们逐渐被边缘化。”
雪花忽然笑了说道:“过去我曾经以为人类摆脱了肉体,也摆脱了肉体的各种欲望,人类的社会会如同天堂一般的圣洁。其实还是一样。”
“呵呵,你是没给人打过工,要是打过工的话就知道,所有的老板都给员工画饼。让员工觉得拿下这个项目就可以升职加薪了,熬过今年就可以升职加薪了。在无数的饼里,天堂无疑是最大的那个。”
雪花苦笑道:“曾经我以为长大了就好了。上学了就都会好起来了。上大学就都会好起来了。其实永远没有好的时候。却又一直需要一个目标,熬到了就好了,才能坚持的下去。”m.xiumb.com
“都这样,我以前也是,怕被人看笑话,于是委屈自己,伤害家人,最后自己活成一个笑话。我当初有一段时间一个人在山里,虽然吃的差穿的也差,但是我感觉幸福了。不用理会任何人的任何评价了。”
“后来呢?怎么就开始奇装异服了?”
若语耸肩道:“后来家里人过世必须回来了。我就选择那样打扮,别人一看见我就远离我。才能成就我在人群中的独处。什么家业之类的,爱给谁给谁。全世界都别理我才好呢。”
雪花叹气道:“其实你的思想,你的理念应该被大家接纳。”
“大家?
恨你有,笑你无。
嫌你穷,怕你富。
枉费了,一片心。
好一似,三更梦。
忽喇喇,大厦倾。
昏惨惨,灯将尽。
一场悲欢,
叹人世,终难定!
人把自己活明白就行,不然重生都白给。”
此刻他们脚下的云层快速变成了乌云,同时闪电密布。在乌云的间隙里可以看见地面在塌陷。
“哎,就算你不肯原谅父亲,也不肯放过自己,那就放过这个世界吧。”
雪花皱眉道:“这次真不是我。”
若语轻笑一声:“得,就当系统重启了。反正每个人的数据都有备份,也没所谓了。”
“恩,灭了吧,重新开始就好了。”
很快地面的塌陷越来越快,建筑,椅子,他们俩人,以及天空的云,全被吸入一个极小的点。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刚才是什么?”
向阳生一回头说话的是库库尔卡,原来她刚才醒了。
向阳生急忙解释道:“我编的……游戏……”
“哦,是吗?”库库尔卡走到显示器前说道:“重新开始我也要玩。”
“这……”
库库尔卡突然伸开双手,周围刮起风来,很快女巫神庙的四壁上浮现出无数的气泡。
同类的气泡向阳生过去在典狱长,村长的私人密室都曾经见过。
“你可以说实话了,刚才到底是什么?”
向阳生深吸口气说道:“我们的世界可能再次面临毁灭。我在寻找线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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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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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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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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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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