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向阳生怀着复杂的心情进入这个展览馆,看过之前的那个展览馆再看这个和上次来的时候感觉很不一样。
上次来的时候,向阳生只是注意到,这孩子小时候获奖颇多,似乎越大越少,而且从前3名逐渐降低到鼓励奖,安慰奖。
但是现在他看着这里的课本,以及奖状,每一个都有那孩子辛勤的付出。即便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参与奖,也是付出了无数的努力和汗水,还有泪水的。
再往前,不是奖状了。
“跳远评测:不合格!”
展台边是那个孩子,流着泪一遍又一遍的重跳,他恳请测试员:“请让我再试一次!”
测试员虽然点头了。
他高兴的抹一把眼泪再次去到起跑点,举手,哨声,助跑,起跳,不合格!
向阳生甚至边看边着急的说道:“跟腱!起跳瞬间将跟腱的力量释放出来!哎……”
可惜,一次又一次结果并没有什么多少改变。
不知道多少次,这个孩子已经累的连跑都跑不动了,他趴在地上喘息着:“再……再一次……”
测试员摇头道:“算了吧。”然后转身离开了。
在众人的嘲笑和鄙夷之中,这个孩子嚎啕大哭。
“跳绳评测:不合格!”
这孩子深吸一口气用力挥动跳绳,可是前3下跳的还好,到第4次,那绳子碰到他的衣服,重重的刮在他脸上。
“不合格。”
“我再试一次。”
测试员无奈的点点头。
这次跳绳绊到了他的脚,他失去平衡摔了地上。
向阳生在一边看的都着急:“你绳子别弄那么长!”
“啧!你这次绳子又短了!”
“踮脚跳啊!你怎么……”
向阳生猛的注意到了问题,这孩子的跟腱是不是有伤?
向阳生急忙趴在地上,注意着影像中孩子的脚踝和跟腱的地方。
果然,这孩子的脚踝明显使不上力,跟腱似乎有伤。所以跳远也好,跳绳也好,都不可能合格。甚至多次重复的话,还会因为脚踝不能受力而会跌倒。
“别跳了!我带你去检查一下!”向阳生说着去搂那孩子,但是手却从孩子身上穿过了,这只是一段逼真的影像而已。
向阳生叹口气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在一个豪华的大厅里,一片欢声笑语。
一群衣着华丽的人似乎在举办宴会,有丰盛的食物,精美的糕点,还有无数美酒和饮料。xǐυmь.℃òm
忽然一个贵妇说道:“哎,你去弹一段,让大师听听,指点你一下。”
这个孩子穿着考究的燕尾服,应了一声就坐在钢琴边弹奏了起来。
孩子弹奏了起来,贵妇笑着冲众人点头,同时留意着她口中所说的大师的表情。
这位大师有一个极细的叹气,被贵妇敏锐的捕捉到了,她急忙说道:“换你最拿手的那个!就是蜜蜂乱飞的那个!”
这孩子就好像上了发条一样的,双手以惊人的速度弹奏起《野蜂飞舞》,他的手在琴键上跳动,演奏出好像一群蜜蜂飞舞时候的声音一般。
“停!”
这位大师出声制止,并走上前轻轻抬起孩子的手看了看说道:“你的手指腱鞘炎很严重,必须去好好看一看医生了!”
贵妇尴尬的说道:“小毛病,回头热水泡泡就好了。您看他的演奏如何?应该怎么改进呢?”
大师略微欠身说道:“抱歉夫人,他更需要医生的建议,我不是医生。告辞了。”
大师走后,宴会不欢而散。
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士,对着这孩子斥责道:“你知道吗?为了将你引荐给大师,才举办的这次宴会,拖了多少关系才请他过来。你不只没能成为他的弟子,还让他拂袖而去!”
孩子无助的抬起头,伸出双手,又是那个要抱抱的动作。
但是男士一巴掌打在孩子的手上:“多大了?还要抱抱?”
此刻贵妇走了过来责怪道:“你今天怎么了?你平时弹的很好啊。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每到重大场合就出我们洋相?”
孩子委屈的想哭。
“不许哭!”
孩子被吓的立刻不哭了,只是嘴唇不住的颤抖。他被这样呵斥过很多次,哭似乎是和做错作业,和弹不好琴,体育不达标这些事情,相比较起来更深重的罪孽一般。
“你怎么还学不会坚强?这次失败没关系,继续努力,别人能行的,你也一定可以!”
男士激励过孩子之后转身对贵妇说道:“带他去看看医生。”
“哦,好的。”
男士转身就走,向阳生冲上去就是一拳,可惜,这还是影像,他的拳打空了。
看着孩子独自走回房间,躲进衣橱。
向阳生不禁落下泪来。
“疯了吧?你们特么疯了吧?”向阳生对着这里的影像嘶吼起来。
向阳生想像之前的展馆一样,砸烂这里的一切。
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影像。
向阳生冲到男子的面前,才发现他没有面孔,冲到贵妇面前,她也没有面孔。
如果这里是孩子的回忆,那么这俩人应该是他的父母,难道这孩子已经忘记了父母的面容?
向阳生乱挥了一阵拳脚之后,有一些疲惫,垂头丧气的继续向前走。
一只小鼠出现在前方。
向阳生擦掉眼泪笑着蹲下,对着小鼠说道:“hi,我们是老相识了。我和你或者你的亲戚很熟!我……”
小鼠没有理会他,而是跑进了孩子的衣橱。
衣橱里传出欢笑声。
原来他的笑声那么好听,宛如天籁一般。
向阳生长出一口气,听见这孩子的笑声,一直观看影像的压抑一扫而光。
愿笑声永在。
笑声停了,小鼠从衣橱中跑了出来,三蹿两蹦到了柜子上,与向阳生面对面的对视着。
小鼠递给向阳生一滴泪水。
似乎和雪花是同样的材质制作的水滴模样。
向阳生知道这是泪水,哭被当作罪孽,但是那个孩子除了哭,还有什么可以排解心中苦闷的办法吗?
向阳生伸出双手接过来,冲小鼠笑了一下说道:“谢谢!我的朋友!”
周围的一切又一次消失了。
向阳生的周围不再是展览馆,又是阴暗的地道,只是这次前面有一个楼梯,向上的楼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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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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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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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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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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