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样很早起床,把昨日剩下的炊饼又重新温热。又对武大郎反复嘱咐一番,最重要的还是那句“卖不完就别回来”。
武大郎挑着担子打着哈欠走出家门,这次身边却没有人跟着冷嘲讥笑。
此时夜雾刚消东方初白,大街上除了几个打更的赶着回家睡觉,那里还有什么人。
日上三竿,武家门口便聚集了几个无事献殷勤的不良子弟。
王干娘正在茶坊门前打扫,以为这些泼皮无赖又要寻武家娘子的开心,正要上前劝阻。
却看到潘金莲笑吟吟走出家门,和那几位登徒子打了个招呼就一起扬长而去。
王干娘一时懵懂,这位武家娘子最近怎么了?整天打扮的花柳呼哨,还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搅在一起。难道是中了什么邪,被鬼魅附了身……
今天的买卖不怎么好做,两个多时辰也没卖出去多少炊饼。
武大郎便和卖梨的郓哥找了一处树荫就地歇息解乏,二人分了几个炊饼水梨权做饭点。
郓哥吃饱了一抹嘴说道:“武大,你最近可听到了什么风声没有?”
武大郎随即摇头道:“风声?没有啊。昨晚下了一场雨,今天没有风。”
“哈哈,武大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说的是你家娘子的事。”
“我家娘子有什么事,你莫要听那些闲人胡说。”
“这次可不是胡说,是西街的王锁匠告诉我的。说你家娘子这两天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喝酒取乐,她还拿你家兄弟二郎的名头仗势欺人,吃饭不给银子,弄坏了别人的东西不赔……王锁匠为人一向实诚,从不骗人。”
“嘿嘿,是他欺你年纪小不把你当人看,我家娘子一向本分,怎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一直把你当自家兄弟看待,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相信这些鬼话……”
说话间街市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娇笑声,还伴随着几声阴阳怪调的陪笑献媚。
武大郎注目观望,那个很像自家娘子的身影又淹没在人潮之中。
他随即摇头道:“我家娘子向来不出家门半步,现在一定是在家里给我缝衣服呢。我先走了……炊饼炊饼,又大又香的炊饼。”
郓哥也摇头苦笑:“什么时候你家娘子不做炊饼改做了帽子,你就死心了。”
日上中天,四月的天气已有些夏日炎炎。
王干娘的茶坊也愈发的红火,茶客一波接一波。闲情惬意的吃着点心喝着茶水,谈论最多的自然是那位风头正劲的妖娆少妇潘金莲。
“昨日我算是见到了那位武家小娘子,生的真个水灵,论姿色在咱们阳谷县绝对头一个。”
“那小娘子不但长得好看,性情也是活分的很,昨日我还见她和东街的牛二西街的杨三喝交欢酒呢。”wWW.ΧìǔΜЬ.CǒΜ
“听说她跟那位卖鲜果的伙计还拉过手呢。”
……
王干娘正在楼上取新茶,听到这些传言又联想到这一两天武家娘子的反常举止,不由得转了心念:
难道这小娘子跟着武大过够了苦日子,想另攀高枝?西门庆一向老成持重,也从不贪酒,又怎会酒后失德……这么说,昨天的事也是那武家娘子故意诱惑西门庆……
王干娘越想疑心越重,终于将潘金莲的贞女形象变成了一只会勾人的狐狸精。
“干娘,我们要的新茶呢?”楼下的客人又在催了。
“老身马上就来。”
王干娘急忙备好新茶,刚到楼梯口又听到有新客走了进来。
“刚刚听说,西门大官人归天了。”
“有这事?”
“千真万确,刚才听西街棺材铺老板说的。还听说西门大官人留了绝笔遗书,说是因做下千古恨事无颜苟活于世……”
“西门大官人多好的人啊,怎么说没就没呢,好人不长命啊。”
……
王干娘心中一颤,想到西门庆所说的千古恨事一定就是昨日之事。潘金莲那个害人的狐狸精……不,自己也有错,是我为这段孽缘牵线搭桥……
天呐,是我害了西门大官人!
“干娘快上茶,都快渴死了。”
“诶……老身来了。”
王干娘恍恍惚惚答应一声,满脑子都是对西门庆的愧疚,不料一不留神失足跌下楼梯。
她已是老弱残骨,顿时跌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省。
茶客们慌忙将她扶起,又是止血又是找郎中。
王干娘好半天才醒转过来,颤唇喃喃道:“是老身……对……西门大官人……做的事……”
她话犹未尽便就气绝身亡。
……
此时西门庆家中正在为其料理后事,他的发妻刘氏都已哭昏过去好几次了。
府中大大小小的丫鬟男丁都受过西门大老爷的恩惠,也是一个个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西门庆一死,西门世家的天都塌了一半。
西门家族中几位有名望的族人却没时间哭丧,都聚在正堂研究西门庆留下来的那份遗书。
都道西门庆为人一向谨慎小心,从不仗势欺人惹是生非。怎么会一不小心做出千古恨事呢?
这千古恨事到底是什么事,也没见有人来西门家门前鸣冤叫屈啊。
老几位琢磨半天也琢磨不透,只能等那位王干娘前来回话了。西门庆最后接触的外人只有她,回来后就成了流芳千古。
那位负责传唤的家丁终于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老爷们不好了,开茶坊的王干娘也刚刚死了。”
“什么!怎会有这么巧的事!”
那家丁便将王干娘如何死的,死前说了些什么,一字不漏的讲了出来。
这老几位屏退了下人又合计了一番,渐渐理出一些明目来:
西门庆遗书上说做了千古恨你,王干娘临死前好像也说是对西门庆做了什么,难道这二位有事?不能再查了……
唉!西门庆糊涂啊,那王婆子都多大岁数了。
人命事小名节事大,怎么能让一个做下千古恨事的人污了整个西门世家的名声。
也罢,老几位无奈只得给西门庆传出一个病急而终的讣告。
因昨日潘金莲去的早走的晚,一时间竟没人怀疑有她。
西门庆死不瞑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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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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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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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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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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