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回来了。”
武大郎挑着担子正要进门,却被潘金莲拦住。
“炊饼卖完了吗?”
“没有,”武大笑道,“谨遵娘子叮嘱,怕误了饭时,才赶了回来。”
潘金莲却冷言道:“卖不完就回来?炊饼变馊了还能卖的出去?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娘子不是经常说咱家也不差那几个小钱吗?”
谁知潘金莲勃然大怒:“放屁,我何时说过!卖不完还有脸回来吃饭,老娘都快没饭吃了。老娘跟着你这个地矬子受尽了白眼,容易吗!你想让老娘以后跟着你喝西北风……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去卖,卖不完别回家……现在就去!!!”
武大郎本来就矮,这时候更感觉天旋地转,怎么一向温柔体贴的娘子忽然变成一个母老虎呢。
但他还是挑起担子灰溜溜的去卖了。
“炊饼炊饼,比我娘子的奶……又大又香的炊饼。”
他气的差点喊漏了嘴。
潘金莲指手叉腰横眉冷眼,目送武大郎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这才“砰”的关上大门。
王干娘也看愣了,对门这位娘子说话向来柔声细语,什么时候学会了河东狮吼。
潘金莲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自己,不禁埋怨世事不公。
奴家刚刚二十过三如花正放,如今却栽在武大郎这坨牛粪上。
唉,指腹为婚害死人了。
难道奴家这一辈子就注定要委身于武大的三尺残躯,就不能潇潇洒洒肆意青春年华……
奴家以前真傻,王员外虽然已近古稀,却也老当益壮。刘郎官虽有残疾也是官宦世家……
还有那位西门大官人,身居朱门绣户腰缠万贯。有些名门官后想把自家爱女纳入西门世家,就算做个偏房也无怨言。可他却以“老妻尚在不便续弦”为由,频频将闺秀拒之门外。
他真是个傻瓜,就像奴家一样。
还是那些人没本事,奴家就不信天下还有不吃腥的猫。
奴家这副身子不敢高攀王侯将相,跟西门大官人倒是男才女貌。
一定把他拿下,巾帼不让须眉,奴家要逆转了!琇書蛧
她对镜贴花黄娇身着艳装,将胸前衣领往下拉了又拉,露着半片酥胸风情万种的走上大街。
日已西斜,王干娘的店里已无茶客,她看到潘金莲后也略有惊异。
平时这位小娘子足不出三尺,今日竟迈出一丈。
“武家娘子好兴致,舍得出来走动。”
“奴家深闺寂寞久了,出来透透风。”
“老身也时感口闲,娘子若不嫌弃茶室简陋,就请进来一坐。”
“干娘客气,奴家打扰。”
潘金莲早已计上心头,进里款款而坐。
王干娘殷勤的奉上点心清茶,潘金莲假意推辞却又毫不客气的填入口腹。
边吃边笑道:“干娘年近耳顺却将茶坊打理的清新雅致,如此白首之心真让奴家佩服的紧。”
王干娘也笑道:“娘子谬赞了,老身也是闲不住,不愿贪图天伦,只愿能为乡邻行个方便。”
“干娘仁善,与干娘为邻真是奴家的荣幸。”
“娘子真会说笑,老身实不敢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图个心安罢了。”
……
二人寒暄了几句,潘金莲竟吃光了两盘点心。
王干娘没想到这位向来行事拘谨矜持的小娘子竟如此的落落大方,这么能吃。
但她一向乐善好施,便又上了两盘。
潘金莲这次没有动口,实在吃不下了,只喝了两口清茶顺了顺肚肠。
忽得叹道:“唉,奴家自恃小心谨慎,从不愿招惹是非,不想今日做下一桩糗事。”
“娘子何出此言?”
潘金莲便把误伤西门庆之事添油加醋的道了出来。
王干娘呵呵笑道:“老身以为多大的事,无妨无妨。西门大官人为人豪爽,从不斤斤计较。上次被李婆子浇了一身洗脚水还不曾追究,此事娘子不必挂在心上。若大官人真有心计较,由老身代娘子赔罪就是。”
潘金莲忙道:“奴家之错岂能让干娘折了面子,此事虽小却不能草草了之。西门大官人虽不计较,可事发时大官人身边还有几个族人相随,当时他们就有些愤愤不平,还是奴家苦苦哀求才算罢了。再说西门世家家大业大有钱有势,常有人会阿谀奉承以图大官人封赏。我家叔叔就在县衙办差,万一有人从中作梗坏了叔叔前程,奴家岂能心安……”
潘金莲说罢已是神情悲切,就要泫然泪下。
这位王干娘最是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伤心落泪,也不管潘金莲说的有理没理。
便忙道:“娘子莫急,此事还需计较,娘子有何打算?”
“烦劳干娘明日午时将西门大官人约到茶坊,奴家再当面赔罪以图心安。”
“此事不难,就怕西门大官人不计前嫌不肯赴约。”
潘金莲已早做谋算,不慌不忙道:“大官人一向乐善好施,干娘就说奴家家中有难,要大官人前来相助,大官人一定不会推辞。”
“这……”
王干娘有些为难,活到现在她还从未有过什么谩辞哗说。
潘金莲忙道:“干娘有何为难?常言道善行不避诳语,只要事毕为善即可。奴家这一世还从未如此求人,难道干娘想看到奴家余生惶惶不安!”说罢又要梨花带雨。
王干娘又没了脾气:“好说好说,老身依娘子就是。”
潘金莲又趁热打铁:“西门大官人权贵之身惜面如金,这楼下却常有贵客吃茶人多嘴杂。还望干娘明日在楼上居室腾出桌椅再置些酒菜,奴家要单独向西门大官人请罪。”
“娘子想的周全,老身照办就是。”
“先谢过干娘,这是一些碎银,权当饭资。若成好事还有谢礼,奴家告辞。”
“都是街坊邻居,老身哪能收娘子的银子……娘子!”
潘金莲已然远去。
王干娘忽得有些懵懂:“武家娘子刚才说什么若成好事,什么好事……”
潘金莲风情款款走在街市上,不断地搔首弄姿。
胸前两团酥肉抖抖颤颤呼之欲出,一半是激动,一半是冻的。
她平时深居闺中足不出户,故众人大都只闻其名却不知其美。
矜持者远观惊叹,登徒夫近体闻香。
她却不管不顾,我行我素的沿街串巷,全然不顾再给武大郎徒增什么流言蜚语。
“店家,这布料可是正经丝绸?”
“绝对江南锦织。”
“给奴家做十件衣裙。”
“好嘞!”
……
“小哥,这果子可好吃?”
“新进的南方柑橘。”
“奴家来五十斤。”
“好嘞……夫人可有下人跟随?”
“只奴家一人。”
“夫人娇弱如花,如何拿得动五十斤重物?”
“傻瓜,你就不会帮忙送到家。奴家不会亏待你的,你不愿意?呵呵……”
“愿意愿意,再赠十斤……都给夫人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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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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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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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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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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