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太子洗马派给你的任务,你照旧去做,只是务必要事先告知我一下。”
史进点头称是。
“殿下,属下再多嘴问一句:您是站太子一党的吧?”
祝耽被这一问气笑了:“这天下以后都是太子殿下的,我不站他站谁?”
史进放心地吐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殿下不做背叛朝廷的事,我什么都听殿下的。”
“那你想没想过,我为什么这次没把你还给皇上?”
史进顿时垮了脸:“殿下,属下知道错了,这事就别再提了。毕竟我从开始结交三小姐,还有杀王蕊华和孙守礼,都是听从太子殿下的意思,我只是没有想到我在殿下这里只是个蒙蔽太子洗马的工具啊,且我自始至终真的没想过要害殿下。”
祝耽面色转晴含笑说道:“我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将你赶出去。”
“那殿下能告诉属下,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把孙守礼放走吗?”
林汝行回到府里,又细细算了下去往南地运输织锦的费用,发现比之前估算的还要多一些,彻底放弃了这个门路。
她心里有个盘算,只是不知可不可行,但是眼下别无他法,于是通知了商户们开一次会,打算跟他们商量一下。
可惜自己人微言轻,与会的商户不过孤零零几人,她只陪他们喝过一盏茶便遣散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行动再说。
林汝行将府上和柜上的人都打发出去买孝布,整整一个下午,状元街所有的孝布都被她买来了。
准备大的丧幡三丈六,幡长一丈七,幡条七尺长九寸宽四条,又准备整仪幡两丈,一幡长五尺宽三尺四条,落泪幡一丈七,幡长七尺宽三尺四条,外加孝衣若干套。
破出这一套白,请来认识的婆子媳妇按照这个规制又整整破出三十余套,花费了三四天时间。
全部弄好后,林汝行将它们挨个送到了织造商户手中。
午时过后,林汝行就早早去商会议事厅等人。果然不多久,这些商户们全都到齐了。
“这林四小姐送我府上一套奠仪,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也收到了,晦气得狠,这算什么?威胁吗?”
“威胁个屁,她真拿自己当殿下了,随便点化一下我们就俯首称臣?”
众人骂骂咧咧,林汝行在正前座位上正襟危坐,丝毫不乱。
这些商户看到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更加来气,纷纷下场指责她仗着一点权势乱施淫威。
林汝行让大家安静下来,正色说道:“诸位不要误会,这些奠仪用品也不要嫌晦气,我们现在出货要紧,如果货卖不出,本金都挪不出来,影响明年订货那才是真的晦气。”
林汝行将奠仪的用途解释一番,众人皆沉默,有人出言讽刺:“一套破白能顶什么用?”
林汝行使劲将茶盏搁在桌上,声音清脆急促,大家面面相觑:这是发火了?她还好意思发火?
“不顶用就拿回来!赵管家,记下他的名字,会散了之后去他铺子里把奠仪收回。”
赵文在旁应着,其他人见状愈加心中不平。
“当初若不是四小姐撺掇我们跟叶主事交换织锦,现在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如今四小姐没有得用的法子,打起官腔来却像模像样!”
“就说是的,这事四小姐是始作俑者,怎地今天反倒又让我们听训了?”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自己无能短才,再摔几次东西也解决不了眼下难题。”
林汝行冷笑一声,问向旁边的赵文:“这几个商户方才说的话,赵管家都记下了?”
赵文故意放声回道:“会长,都记下了。”
“好得很,找个机会给殿下过目一下。”
一个满脸长髯的商户起身:“方才这几位也是心急之下口不择言,四小姐何必抬殿下出来吓人呢?”琇書蛧
林汝行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踱在大厅中间,左右看看两边的商户:“岂是我拿殿下吓诸位?难道不是诸位今日言状无礼、藐视皇室吗?这批织锦当初是为了太后大寿预备的,当时大家手里都没有一等囤货,我怕大家无货可供被朝廷怪罪,又觉得一等织锦利差客观,不想让大家失去一个赚银子的好机会,这才跟叶主事说尽好话做了交换。”
“如今太后突然崩逝,诸位就忙不迭来指责我办事不利,害大家要亏银子。难不成大家觉得我们作为皇商分支,当初不应该为她老人家筹办寿仪?还是埋怨太后崩逝的不是时候,害你们的织锦卖不出去所以才这里口出悖言,犯下大不敬的死罪!”
此言一出,商户们人人自危,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刚才那几个出言顶撞的,此时更是面露惶恐,惴惴不安。
林汝行走到赵文身边,扯过他方才记录的纸张,当着众人的面撕毁又掷于地上:“此刻之前大家说的话,权当各位从未说过。但今天之后,万望大家听我号令、统一行动,若有不从,亏钱折本的话以后就别再说来烦我。”
又是方才那位长髯老者问了一句:“四小姐此法可有把握?”
“不确定,但现在没有其他法子,总要试上一试。”
“那老夫也愿一试。”
这场商会在一干人的唉声叹气中结束了。
七天后,太后出殡,几千人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去往皇陵。
林汝行天不亮就将两个铺子都挂好了丧幡和落泪幡,铺子前的路边也设好了整仪幡,她自己和店里所有掌柜伙计都身披麻戴孝,在棺椁起灵的丧钟敲响之后,全部跪地痛哭。
织造商会里的其他商户都按照她的安排,跟她做了一模一样的布置。
吉祥跪在林汝行旁边,看到街边上的行人都注视她们,觉得有点尴尬:“小姐,真的要哭么?我看路人看我们的眼神都跟看杂耍的一样。”
林汝行小声说道:“你管他们,今天太后出殡,全国禁娱、禁喧哗、禁穿华服,他们就算心里笑话我们,也不敢当众说出来。”
吉祥皱着一张脸:“可是,这么多人围观我哭不出来啊。”
林汝行清了清嗓子:“看我的。”
吉祥就这么看着她低头酝酿了片刻,再抬起头来时已经眼眶通红,泪花越蓄越多,最后终于夺眶而出:“太后娘娘啊,民女祖上几代人都为您老人家布置寿仪,怎么轮到我,您就驾鹤西去了呢?我们为您准备了最好的织锦给你贺寿,可是您却不给我们孝敬您的机会啊……”
“太后娘娘,民女受您福泽庇佑才做上这个织造会长,世人都说您福寿绵长,谁知您却登极化羽?生不能在侧,殁不能尽哀,民女有罪,民女万死。”
说罢重重叩头。
吉祥在一旁看的眼都直了。
林汝行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滑落,满脸悲恸令人动容:“民女悲乎而不能尽悲,哀乎而不能尽哀,太后您经年此去,愿往古洞仙山,愿您遗世独立。”
“民女虽不可见灵冢灰烟,不可临碑吊唁,只以民女哀容颜素衣衫,奉香花鲜果祭焉。”
“魂归来兮……神返家室……”
“四小姐,四小姐……”
林汝行正哭得投入,没有听到有人唤她,直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才转回头——有点熟悉的一张脸,细皮嫩肉五官清秀,一定是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名字。
“呃,四小姐不记得在下了吗?我是在子虚山院跟四小姐对诗的陈番起。”
林汝行恍然想起:“啊,是陈公子,陈公子今日不用去给太后送葬吗?”
陈番起答道:“我只是太学院的学生,没有官衔,还不够给太后送葬的资格,今天学院休学,我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了四小姐。”
林汝行看着陈番起一脸迷惑还在认真跟她讲话,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还是泪流满面的样子,赶忙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想到陈番起比她更不好意思,他讪讪站在那里,干巴巴说着:“那四小姐这是在……?”
“哦,民女原也是不配给太后送葬的,可是太后有恩于我,民女无以为报,只能在这里设个幡仪祭奠太后她老人家……”说完又掩面而泣。
陈番起被她一番话说得动容,再看林汝行跪地叩头悼念十分虔诚,受她感染自己眼睛也慢慢湿润了。
“太后娘娘流芳百世,万古长青,民女为您准备的寿礼一定要让您用上。”
吉祥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匹织锦端来,又端来一个炭火盆,林汝行拿起剪刀将织锦剪出一条,跟炭火盆里的黄纸一起烧掉。
围观的路人开始议论纷纷:“这铺子东家怎么把织锦全烧了?”
有人答曰:“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些织锦本来准备给太后寿礼上用的,可是太后活着没用上,这不是烧了祭给太后吗?”
陈番起听了路人的议论,心中十分感动,他命书童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墨纸砚,又开口问林汝行借一张桌子。
林汝行纳罕:“陈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陈番起揉揉泛酸的双眼,铺开宣纸,落笔前说了一句:“在下今日要将四小姐的言行记录下来,然后拿到宫里给掌书吏看看,民间有此深明大义的女子,为报恩将昂贵的织锦在太后出殡之日焚化祭奠,必是太后淑慎懿德泽被天下,才有民间女子感沐恩德涕零维告。”
他边说边写,边写边哭,直看得林汝行一蒙又一蒙的:怎么哭灵这个活还有人来给抢呢。
路人中有人识得陈番起,便悄悄说给周围人听,于是周遭又响起一阵议论声:“这位公子是陈大学士之子呢。”
“陈大学士可是时代清流,你看这位陈公子书生意气,一看就是家学渊源啊。”
“是啊是啊,这位小姐门前设奠仪,焚织锦祭太后,被陈公子感佩收录,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林汝行在旁边一听:这风向怎么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靠谱呢?干脆再加一把火好了,于是命人又搬来几匹织锦,当着路人的面全部绞了烧给太后。
此时人堆里不知道谁高声喊了一句:“这位东家,这上好的织锦烧几匹也就够了,太后娘娘在天之灵,定能收到你的一片诚孝之心,既然你说这些织锦是太后寿仪所用,你倒不如卖些给我们,让我们这些京中百姓同沐天家恩德。”
林汝行心中暗自叫板:成了。可是现在放话还为时尚早,于是她装作没有听见,继续焚化织锦。
另有一人提出异议:“可是太后崩逝是国丧,这些织锦如此华丽,恐怕一两年内都不能使见于人。”
众人想了想觉得此话有理,都附和说道:“是啊,就算买了也不能用上,罢了罢了。”
林汝行心里又开始打鼓:这风向怎么又不顺利了呢,自己又不能暗示得太过明显,这下算是进到了死胡同。
陈番起一气呵成刚刚完成了大作,他将笔搁下,起身对着众人深揖一礼:“请容在下多嘴,织锦本来就是宫廷内定的寿仪用品,若太后千秋仍在,这些都是为太后贺寿添福添贵的御用之物,如今太后作古,织锦虽未派上用场,但是却可以散入寻常百姓家,以示举国哀痛、追悼太后的诚心。”
“现在不可用,但却可以用来追思,三年之后或裁衣或铺陈,意义更是深重不凡。”
说完他又冲林汝行说道:“在下想请太后寿仪织锦十匹,望四小姐成全。”
林汝行还未来得及回话,周围一群人喊着:“我也请两匹太后寿仪的织锦!”
“还有我,我也请!”
林汝行见场面有些混乱,连忙安抚众人说道:“诸位敬悼太后的心意让小女子感佩,只是今日正逢太后出殡,不好在此时做交易,而且我还要为太后焚烧祝祷直至太后入土,请大家明日再来吧。”
“那明日还会有吗?别被请光了呀。”
“就是,若是请不到怎么办?”
林汝行转身不再理会,蹲下身子仍旧烧东西。吉祥见状上前几步走到人群中间说道:“大家今天先散了吧,明日定会成全大家的心意,织造商会三十多家,每家都有寿仪所用的织锦,一定都能让大家请到的。”
围观人群吃了定心丸,这才渐渐散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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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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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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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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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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