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特意提早了几天回来,这刚到山道口就被顾灵深给逮住。
“林染,你倒好,这整个月自己跑下山去玩,扔我一个在这山上,你知道我这个月是怎么过的麽?”深深双手插着腰上站在林染面前,怒气冲冲的说道。
“大小姐,咱们先上山去,别占着人家的走道,妨碍其他弟子上山啊。”林染见着上山的子弟众多,劝道。
此时,两人正站在峨眉峰的山道口上,过往的弟子见这女子剑拔弩张的模样,都是频频回头来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多大的过节。
“不行...不行...”顾灵深不依不饶的不肯罢休。
“你...想怎么样?”林染无奈便败下阵来道。
顾灵深见林染态度软了下来,终于让开身位,得意的说道:“跟我来。”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穿梭在峨眉山道之中。
转眼间,两人就来到了云庚峰下,再往上走就是重阳殿了。
“我们这要去哪?”
跟在后面的林染有些奇怪的问道,深深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云庚峰上只有一条大路,而这条路就是通往剑宗的重阳殿,只是...
“你快跟上,别问这么多,到了你就知道。”深深步伐快捷,几步就窜到了前头,这正是回着身子对林染说道。
“哦。”林染垂下头应道。
就这样两人一齐来到了重阳殿门口,可到了这门口林染却一直不敢进去。
“你干嘛?”此时云庚峰上没人,深深的声音在空旷的峰顶上异常响亮。
“你小点声。”林染赶紧跑到深深跟前,道:“还不是你一直不说为什么来这。”
林染巡视了一圈,确定四周无人,又在深深身旁小声的说道:“我们到底来这干嘛?”
顾灵深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无名火不打一处就来,直接抓着林染的手就往重阳殿里走。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林染也是没有时间反应,缓过神来的时候却已经到了重阳殿的内屋里。
顾灵深一掌推开一间挂着“安合居”匾牌的屋子,两人跨过门槛,就放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哪...”
进了屋,林染显得更加慌张起来,原以为要见着剑宗宗主顾临渊,却没想到看见的是自己的一个熟人。
“苏师伯?”
“你也在这?”
......
林染见着苏师伯,正独自一人坐在屋里正厅的茶几前品茶。
吃惊之下,林染才发现,这间屋子不仅装饰华丽而且空间开阔。
在山里一般三人人的屋子最多只有四十至五十的平米的空间,山里有规定每个人使用的不得超过二十平米,这是峨眉山一贯崇尚节俭的习惯。
只是这间屋子里,林染一眼看去,这面积起码在一百平米以上,东西两厢的屋子还传来潺潺的流水声,看来是接通山里的泉水,这么大的手笔,这屋里究竟住的是谁?难道住这里的是...
不等林染多想,深深就松开了林染的手,小跑到苏长铭的跟前,也是学着师伯的模样,端起茶杯来慢慢喝起茶来。
“愣着干嘛?快过来。”
见林染还在发呆,深深对其叫道。
林染看着苏师伯,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后,便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
苏长铭指间一递,把一杯清茶放到了林染面前道。
“尝尝,这可是山前龙井。”苏师伯道。
正当林染接过茶杯,准备小酌一口时,深深突然一拳就锤了过来。
“你这小子,平常见你倒蛮机灵的,怎么今天这么畏首畏脚,我这里是龙潭虎穴麽,还是有什么妖魔能吃了你。”
林染刚接起的茶,就在倒进喉咙的那一刻,被顾灵深这么一锤,立马就呛到了喉管。
“咳...”
“咳...”
......
深深见林染呛着了,急忙拍着他的背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长铭见着两人这个模样,干脆扭过身子不看,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顾灵深拍着林染背的时候,正厅里一直挂着的幕帘被婢女拉了开来,就在这时,从幕帘之中走出一位妇人,林染还没看清,深深便停下了手跑了过去,叫道。
“娘亲。”
苏师伯见着她也是恭敬的喊道:“兄嫂。”xiumb.com
林染虽是止不住的咳嗽,可心里已是大惊起来:“苏师伯叫她兄嫂,深深叫她...那他不就是,剑宗宗主的妻子,怎么会...”
“我怎么会来见宗主的...”林染心下大乱,虽是止住咳嗽,可慌忙下拜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喊什么,只能呆呆的跪在那一声不发。
深深见他如此窘迫觉得好笑起来,可身旁的妇人却推了推女孩,示意让她扶起地上的人无需行此大礼。
顾灵深带着笑意,一蹦一跳的来到林染身旁,低着头说道:“我娘让你起来,又不是过年,你跪下也没有红包给你的...”
深深这话说得俏皮,可林染却是头皮发麻。
之前虽是拜入剑宗门下,可这剑宗宗主没正式拜见,却先来见师母,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林染心中烦乱,却突然想起苏师伯也在身旁,起身之时赶紧望向师伯。
苏长铭瞧他看来,只是微微一笑,耸了耸肩,也没有更多的提示了。
就在窘迫之时,那妇人就朝林染就走了过来,一直走到茶几桌前,才道:“来,过来坐。”
林染听见妇人开口,又赶紧坐了过去。
“你叫林染是吧?”妇人开口问道。
“是,师母。”
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对面的少年星眉剑目的模样,点了点头道:“听深深说,你们关系很好,长铭也说你的资质很高,会是未来峨眉剑仕里的一颗新星。”
“是...是..哦,不是...不是...夸赞,夸赞了。”
林染见妇人正打量着自己,又开始紧张起来,连话都开始说的不太利索起来。
“你别紧张,今天叫你来这,就是想看看你。”妇人又说道。
“看看...我?”林染疑惑道。
“说来也是为娘的担心,深深从小就在峨眉长大,也没见过外面的大风大浪,我和他爹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现在深深也大了,我们也开始替她...”
“娘~~”妇人话还没说完,却被深深给打断了。
话到这个份上,迟钝如林染也大概明白是个什么事了,看着深深羞红的脸,林染心中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境地。
林染心中觉得这肯定有什么误会,刚想开口解释,却突然发现顾灵深正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这和之前娇羞的模样完全不同,让人不禁发毛起来,不敢多言。
妇人看着大家都不说话,又说道:“你们的事,我也不清楚,也不多说了,深深他父亲并不喜欢我说这些事情,今天如此鲁莽的叫你来,只是想看看深深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也好成全我这个做娘的好奇心,你不要见怪。”
林染听着妇人的话,赶紧回道:“不会,不会。”
深深听着林染的回答甚是满意,俏皮的冲着他吐了吐舌头,又拉着妇人撒起娇来
林染看着面前的顾灵深,就是一副青春少女的姿态。光洁白皙的皮肤下透出淡淡红粉,微卷的褐色头发在头上扎成了两个小包子的形状,修长的双腿总给人一种健康活力的感觉,脸上总是带着那自信可爱的表情,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正是这个年纪少女所拥有的最好模样。
只是林染这一坐,便是一整个下午,再从重阳殿出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
林染跟着苏长铭,慢慢的往山下走,两人之间都没开口说话,就这样走了一路。
只是没走多远,两人就被叫住。
“林染...”
女孩的声音从山道上传来。
看着山道下的两人,女孩再没好意思开口。
两人中年纪偏大的中年男子知道自己这时在此有些不合时宜,便架起长剑往其他山峦间飞去。
而此时,山道上就只剩这一男一女,两个人。
“最近,我娘总是问我,有没有心仪的男孩,我...”
夕阳下女孩的脸藏在橙红的阳光中,看不清表情。
“我被逼得没办法,只有找你来帮忙,你可别多想了,只是借你脱身。”女孩接着说道,只是话一说完,便急匆匆的跑开了。隔着远远的又传来一句,“谢谢。“
林染看着夕阳里深深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
从自己刚来峨眉山到现在,已经是五六个年头了,大家已经从之前的小小少年,成长到现在的芳华时光。
自己和自己的伙伴们都已是变了模样,在这脱胎换骨之间,大家的青春就挥洒在这片土地之上。
此时的深深已经是出落成一个芊芊少女,而自己也是从凡界来的毛头小子,变成了峨眉的入室弟子。
看着夕阳落在峰峦之间,峨眉山的景色也是在最后的一丝的余光下显得美轮美奂,此时站在山间的自己也会开始问自己。
如今心间萦绕的究竟是谁。
立冬已久,监天院责令,柳凤怡试剑池前舞剑祭天,峨眉山分,春雨,夏至,秋分,立冬,四季祭天,试剑阁外,试剑石高耸入天,仿佛上古巨兽所残留下来的骨骸,欲插破天幕,石后一位白衣少年闭目而立,身后背负一把三尺长剑,少年六感全开,细细感应九天上云端变化,当长空上第一次有了冰晶逐渐形成时,少年突然一动,滑步侧身右手过肩拔剑,利剑一扫面前冷厉的空气,剑身带出一阵寒流,雪花穿过重重云层从九天飘落,刚好辗转至少年身旁,被剑气一带,落于剑锋,划为两半,就在顷刻大雪终于来临,天地间白雪茫茫,舞剑祭天也正式开始。
九州大陆烟火繁华,而在九州的名川大山中,传说有修仙之人能吸取山峦灵气,借助灵气希望早日突破凡体飞仙逐道参透天地间永恒,而修仙者为了防止打扰,也为了九州安定,联手布置大阵隔开与世俗的联系,自此纵有寻者也难以发现,久而久之仙境之说就成为街巷小儿说谈唱笑之物,无人在寻。
扬州的冬天来的快去的也快,这雪还没消融多久,春意便涌了回来,大街小巷都是泥土翻新的味道,无论是三教九流的走徒或是名声显赫的贵族都汇聚于此,今年的扬州城借慕容老爷的八十大寿热闹了许多,连春意似乎都提前到来,慕容世家早年便是在扬州定居,短短数十年就在江南一带威名赫赫,前不久慕容家便广邀好友庆贺老爷子大寿,但凡是江湖好友来此祝贺,不管有无请帖都有酒水饱饭,一来为老爷子庆祝,二来也显得慕容家财力雄厚,于是近三日开始慕容府外便门庭若市,慕容家的老管家就没有停过,连报彩礼的小仆都换了三个,场面真是好不热闹。
而扬州城外羊肠山上却是一副山雾缭绕,寒意丛生的景象,辰时的一场小雨更是让山腰至山顶都被云雾笼罩住,朦朦胧胧分不清模样,此时从山顶上似乎走下两人,雨雾模糊了两人的身影,但是从细细的谈话中不难分辨两人的身份。
“师伯,师伯,咱们这是要去哪啊?人家第一次到外面来,一定要带我好好玩玩”
“你忘了出门怎么答应我的”
“师伯~”
“这次是有任务来的,说好只是办好事就立马回去,要是让你爹知道带你出来了,我们两都嘚玩完”
“师伯~好师伯,就在附近逛逛,好不好”
“......”
“诶呀,师伯你等等我嘛”
两个身影就一前一后的往山下走,云雨渐浓,在山脊深处似有一道云雾形成的漩涡,一道虎啸龙吟之声冲天而起。
“师伯,云龙信”
只见那长者挥手一摆,从漩涡中飞出四个大字。
“扬州慕容”
艳阳西垂,夜色降临,此时的扬州城因为慕容府上的宴会格外热闹,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打破了夜色的寂静,慕容老爷子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笑意,宾客齐齐的向老爷子贺寿,主人家也都一一回应,只是眉间存有淡淡疑虑,眼光在来宾中扫了扫了。
等到人群都安静下来,大管家来到老爷子身边催促道“该开席了”,“老三还没回来麽?”慕容老爷子不紧不慢的问道,慕容家主共有三个儿子,老大慕容城,老二慕容赢,小三公子慕容玉,因为是最小的儿子,老爷子也疼的紧,这一次小儿子为了祝寿特意去西塞取六耳夜明珠给老爷子庆贺,相传这六耳夜明珠是仙境遗落下来的宝物,能驱寒保暖,延年益寿是极品的宝贝。
“还没呢,老爷,时辰已经到了,宾客也都坐下了,这。。。”大管家为难道。
慕容家主点了点头道:“开席吧”
殿教在每一个学童面前摆放一只粗口大碗,并倒入了一些奇异金色液体,学童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这是峨眉山独有的金兰草研磨成的汁液,可以检测人身体里五行力的强弱,每个人因先天的体质不同对五行感应的能力也不同,五行术并不是每一种都适合个人修炼,只有感应力较强的才适合修炼。”花殿教说到这顿了顿,话很明白这是可以实验你天赋的东西,天赋高的可以驾驭多种法术,先天不足的自然只能使用单一的道法。
一边说着花倚北捏了一个手诀浸入金兰草汁液中,没多久的功夫碗中的液体浮现出五彩的莲花美丽异常。
“哇~”
“这是五行莲听说只有五行贯通的人才能形成的。”有知道来历的学童立马道出,毕竟这难以看到的东西就出现在眼前。
“你们也可以试试,针对出现的五行景象,对你们以后的修炼也有帮助。”
有急不可待的弟子也是像殿教一样捏了个手诀浸入金兰液中,顿时盆中景色各异。
“欧阳纯你衍生出的是九华树,木能生火,火多木焚,强木得火,方化其顽;木赖水生,水多木漂;水能生木,木多水缩。今后你可修多习木行、火行、水行。”
“夏春雷你手中的是黑白太极,金属白,水属黑,你可多练水、金之术。”
“梓鸢你这是...四季图,春季万物复苏属木,夏属火,秋属金,冬属水,你可修金木水火四行。”就算是以严厉著称的花殿教看到梓鸢的四季图却也是露出难得的微笑。
“嘿,林染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张弈蹭了蹭林染的胳膊偷偷的说道。
“林染你虽是第一次修课也可学他们试试吧。”当轮到林染时,花倚北也是教他一手法诀浸入金兰液里。
照着模样心中念道法门林染也是双手探入,寻常弟子只需数秒便能有所动静,只是这林染半柱香过去也无反应,不禁让人疑惑就算是普通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反应,怎么他一点变化也没有,林染也是急了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峨眉山道法千万就算对术法没有领悟也可在其他领域修炼。”花殿教见此情景立马说道,“之前也有对五行术毫无感悟者,却能在剑术或气法中成为佼佼者。”
就在林染刚刚想放弃时就起了变化。只见金兰草的汁液在空中凝聚,慢慢形成一个一,两个一,三个一,是一个川字,变化不断在形成川字时似乎还在变动。
“够了。”
花倚北这时突然一手捏碎了法相,有些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课堂上之人都被镇住,就连喘气也不敢大口。
“不错,以后还需勤奋练习不可懈怠,这次试验只是推测,并不代表没显示的功法不能修炼,只要有恒心就算感应不强的五行术也可练成得果。”缓了过来的花殿教慢慢说道。
待到花殿教走远,顾灵深坐到了林染身旁,看着还在迷惑的林染关切道:“别里这个怪女人,指不定你才是这修习五行术的天才呢。”
“无需担心,花殿教的教习时时与常法不同,今日被他这么一下你也算了体会了入门而已。”汤怀也是说道。
林染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惹恼花殿教生气,只是刚刚法相刚成时觉得全身通彻好不舒服。
后几日里,林染也逐渐习惯了峨眉山的生活,转眼便到了元宵节。
峨眉山的元宵节会把弟子聚集于清音阁,在供奉完华严三圣后会一起包元宵,之后还有歌舞龙灯喜闹非常。还有更为特别的是每一位弟子能领到自己的一盏花灯,弟子们可以相互赠送自己的花灯,在相约一起去溪边放喜表示爱慕之情。
按照往年的惯例顾灵深和梓鸢可都是学童里的佼佼者,一对粉雕玉琢的可人儿相得益彰,自然是这些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所向往的,节日里可都是收花灯收到手软的主,就连汤怀这种一心只在修炼上的家伙也是能收获到些一女生送来的花灯,看着她们一脸羞怯也是难以拒绝,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说的。顾灵深和梓鸢早就在围攻之下跑开了,张弈、汤怀也不见人影。
林染看着眼前欢腾的景象心里也是十分喜悦,沿着石阶就往山上走去,在练习了之前在乾龙殿上殿教传授的扶风技后体质有了明显的增强,上山的路途也是格外轻松。越是往山上走人便越发多,原本都喜欢在中山区活动的弟子们今日却是都聚于上山区。
偶尔身边经过几位道长,便上前问道:“道长,请问今日为何大家都聚于此可是有何说法嚒?”
“哦,这你都不知道,想必是新来的吧。”
“元宵佳节弟子们可以相互赠送花灯,有些弟子为了装扮花灯显得更加特别,便会来这里寻找一些奇花异草来装扮自己的花灯,让自己爱慕之人更加中意才会接受花灯。”
“原来如此,谢谢道长了。”林染拱手谢道。
“无妨,无妨,今年好像格外热闹啊。”
看着原本少有人来的玄峰现在人山人海,只能无奈的笑笑便又往山顶走去,脚步不停转眼间便来到洪椿坪,洪椿坪上有三株洪椿古树,此树高二十八米,胸径二至三米,树冠东西延伸三十多米,作为大寿的象征。
此处位于高峰处,气候湿润,常年云烟缭绕水雾充盈,浓雾弥漫,只闻人语,不见人影。神树四周挂有木刻千佛莲灯,剔透玲珑,巧夺天工。
林染走到树下感受着湿润的带着山间特有的清香,这里水雾翻涌动有着四季常春之感,峰谷间常常传来阵阵林涛,碧空中隐隐回荡着声声猿啼。
围着洪椿古树走了一圈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只是雨雾渐浓打湿衣衫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寒意,天色渐晚便要退下山去。
一路上自然男男女女结伴而行,各自拎着自己装扮华丽的花灯谈笑有趣。虽然还只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可每个人这心中总有这个疙瘩,林染心中也是酸涩便加快脚步。
就在快到山腰边时,石梯之上有一白衫女子似乎被群猴所扰,原本怀中数盏花灯尽是被抓破,女子似也有所恼怒撇下灯,随手折取一根树枝想群猴袭去,峨眉山素来猿猴众多加之守山神兽就是六耳灵猿,大家平日虽常受之打扰却也不敢大打出手。
林染觉得身影熟悉,仔细一看竟是梓鸢,同门遇难本就该出手更何况是熟人,立刻手捏法门心中默念:“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急急律令。”顿时林间发出鬼神之音,猿猴闻之恐慌不已驱之若狂。
梓鸢见群猴散去转身看到林染站在身后顿时笑靥如花。
“可惜了你的花灯,那么多都被抓坏了。”
“哼~~不是你念咒赶走他们,我今天便要让这些猴子吃吃苦头。”
林染听她这么说,也不说话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她,梓鸢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方才猿猴越来越多,自己受困也无法施咒,正无计可施焦头烂额时还好林染帮了自己。
走了几步发现梓鸢没跟上来,林染转身看着还站在石梯上脸颊微红的女孩。
“你的花灯真好看可以给我嚒?”
“我的?”林染这才突然想起一直系在腰间的花灯。腰间的花灯在洪椿古树下沾染的几片落叶,叶呈羽状油绿鲜活妆点之下竟尤为特别。
低头系下花灯,再抬头时梓鸢已走进身前,面前的人儿面若桃花未施粉黛却恬静美好,赛若冰雪的肌肤眼角的泪痣,纵然是青石枯木也会动容逢春,灯已递上眼却移不开。
林间芳华良辰,梨树花落思雪不及,辗转几次落入溪湖又添一色。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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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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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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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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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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