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走到船舱门口,刚巧看到婴儿肥姑娘偷偷摸摸走到甲板角落,把她以为当时大家都没注意到,喜娇娘临死前赠送与她的东西,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瞧。
秦恒便童心大起,想着作弄她一番,谁让她老是想着杀自己。
吴彩霞被吓了一跳,好似做贼心虚,慌忙把东西藏在身后,再看那张脸使之憎恶的脸,她语气不善道:“姓秦的,哪有什么东西,你别胡说。”
秦恒依靠在船舱门,指了指她身后,笑眯眯道:“我可是读过许多古籍,典藏。而且,见识过神兵利器无数,这你也是知道的。不如你让我看看,说不定这东西的根底就让我给瞧出来啦。”
“真的,你有那么好心。”吴彩霞有些意动。此时的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然吐露实底。
秦恒走出船舱,笑意更浓,“那还有假,我这人心善,你一样是知道的,就算知道你想要杀我,我不是一样伸长脖子待宰。”
吴彩霞心中腹诽道:“王八蛋,你那是待宰,有本事姓秦的,你把那几位昆仑奴支开,到时看我杀你手不手软。”
亲眼见识过那所谓昆仑奴的出手,给吴彩霞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虽然她到现在不知道那几位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境界,但是她知道,真要杀她,估计也就是动动手指。
然而,姑娘不知道的是,昆仑奴要杀她,连动手指都不用,光用势便能压死她。
吴彩霞其实也认为让姓秦的看看,比她自己琢磨要来得可靠,因为她毕竟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些事物。以前跟着庄狻,做一些摆不上台面的勾当,说白了,她的初心只是想多抢点银子,给她太爷爷治病。当时,手上就只有一把普通匕首。现如今,虽然有一把品相不俗的藏器“无影”,可说到底,还是这王八蛋送的。自己的眼力,依旧是那个与庄狻为伍时,抢夺别人财物,没有见过世面的少女。
“喏,你看。”吴彩霞也不扭捏,直接把东西塞到姓秦的手上。
如此这般,没有按照秦恒的设想走下去,他在心中哀叹一声,女人心,真是难以琢磨。按照他的设想,这姑娘肯定不会把东西给他看,那么他就能再戏耍这姑娘一番。
却不料,还没出招,姑娘把东西就给了。
给了,自然也就看看。
秦恒有些讶异,这东西入手微凉,看上去是一幅羊皮卷缝合的山水文字画,图中所绘乃是一个并不高的山,因为在山的旁边有一个人形石像,这石像比那山还要高,且是三只眼。
秦恒之所以觉得讶异,是因为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刚刚他的视线落在那图案石像之上时,那石像的第三只眼似乎微眨了一下,仿佛瞬间穿透虚妄,直刺他的本心,让秦恒有短暂失神。
再之后,无论他怎么去看,也就是一张山水画,右上角写有密密麻麻古老的文字。
秦恒仔细看了一下,只看懂了两句。
大致意思是:我之一族,避世不出。分支为祸,引动……
接下来的古语,他就再不认识。
对于古语,还是爷爷以前闲暇时,随便教授几字,秦恒记下,自己又去翻阅古籍,稍有浅识,这才能隐晦读出羊皮卷文字开头几句。
看到秦恒也是一脸迷惑,吴彩霞一把抽回古卷,并调侃道:“下次吹牛之前,先在腹中打份稿,不然一张嘴,风大容易闪掉舌头。”
秦恒有些尴尬,看着姓秦的吃瘪,姑娘在转身后,多日布满寒霜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随之,扬长而去。
————
“宁夫”船舱尾,有一间搁放杂物的货仓,各类杂物几乎将货仓堆满,灰尘积压沉厚,蛛网结丝已经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
杂物深处,一小块明显人为收拾出来的空地,蹲坐着两人。
一男一女。
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岁的样子,面相端正,留有长须,穿着一件打补丁的青色长衫。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长相说不上好看,却给人一种舒服感,一双清澈,且灵气十足的大眼睛,穿着一件还算干净的紫色素衫。
女子蹲坐在中年人对面,提着一只蟑螂腿,提起来,又扔下去,如此往复,那蟑螂都好似被其折腾的晕厥过去。
“爹,我们这样躲躲藏藏,数月一换地,数月又一换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女子语气哀怨道。
“菲芸,当朝天子容不下前朝遗臣,登基三十载,前朝旧臣、遗臣,杀之不计其数,诛九族者,更是比比皆是。爹只想苟延残喘的多活几年,把我心中的庙堂高远,江湖侠义,编撰成一本传世巨著。”中年男人一开口,就有一股子读书人独有的迂腐气。xǐυmь.℃òm
程菲芸撇撇嘴,眼珠子一转,“爹,要不我们去北边赤域,或者去西地,不管怎么样,我们至少不用每日颠簸,东躲西藏,也不必整日提心吊胆。”
“不去。”程明志不假思索道:“我程明志生在这方土地,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绝不会离乡背井。”
程菲芸当然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隔几日撺掇一下自己这个迂腐到骨子里的老爹。
————
雨慧江上,有独木渔船停靠岸边,船上有一男子头戴斗笠垂钓。
男子身旁有一绝色女子,妖娆身姿,无瑕容貌,是为南地第二美人,韩秋霜。
韩秋霜与男子一样,亦是坐在渔船的小板凳上,将其身姿衬托得愈加婀娜。
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几次欲言又止。
男子声音轻柔道:“直说无妨。”
“公子,那梁风七人真能成吗?”韩秋霜得到示意,开口道。
男子摇头道:“可能性不大。”
韩秋霜愕然,“那公子……”
“不为他招灾招难,恶心他一下不也蛮有意思,况且,那家伙能张狂的日子不多了,我不得给他个机会。”男子淡然道。
接着,继续道:“若是他再来个一怒之下把那七人全宰了,家中只有独苗子孙的几大家族,还不与他拼命,那他这趟南行不就更加凶险,走得更不顺,我也乐得看戏。”
韩秋霜拢了拢衣袖,艳阳高照,却有些遍体发寒。待在这位心机深沉,身份显赫的公子身边,真是处处如屡薄冰。
“至于事后保他七人及其背后家族,我只是说说而已,怎么能当真。要真让他们鼓捣得杀了那人,那位东陵州的老人,还不杀到京师,也要把我挫骨扬灰。我自然要把自己摘出去,才是正理。你说对不对?”男子笑看向韩秋霜,问道。
韩秋霜木讷点头,毛骨悚然。
男子轻轻甩起鱼竿,有大鱼咬勾,他好似自言自语道:“真想去看看那家伙飞扬跋扈的面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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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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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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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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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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