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弃女阿婢>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阿婢怒喝出声:“这第二罪,我便告你们惹母病重,至老母气绝的谋命之罪!”

  李氏被阿婢这一声喝,唬得不轻。谋命?这罪名可不小吧!她不敢再让阿婢这么说下去,眼珠子一转,就转身朝堂上磕了个头,又哭嚎开了:“青天大老爷,您可不能听她胡说啊!她一向和我们夫妻俩不合,这摆明了是有意诬陷……”

  李氏还预再说,却被县老爷的惊堂木给拍了回去,“你有罪无罪,本官自有明断!你且住口,听她细说!”

  李氏无法,只得讪讪地闭上嘴,转身用恐吓的眼神瞪着阿婢。可是,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在阿婢看来,当真是可笑之极。阿婢连命都可以不要,走到今天这一步,岂会怕她一个眼神?

  阿婢眼中带讽地直直看过去,继续道:“姥娘的咳疾,是怎么加重到只能卧床的,我想舅母你不会忘记了吧?”说完,不等她说话,阿婢抢先开口:

  “去年年关,为了除夕夜能吃顿好饭,姥娘用连续数月熬夜做来的全部针线活,从县城粮铺换来了几斗精粮。可是……”说到这里,阿婢心恨不已,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后面的话:“可是你们,趁姥娘和我不在,就偷偷打开西厢的门,将那些粮拿了个精光!害姥娘和我一整个年关,都空腹度日。就连年三十,也是靠邻里救济才算勉强果腹!我说的可对?!那时,姥娘一气之下吐了血,之后便一直卧床。我说你们惹母病重,可有冤枉你一分?”说到后面,阿婢的声音几乎尖锐。

  县老爷听到这里,眉头拧得是更深了。围观民众听得此言,更是一片哗然:

  “每月不给口粮也就算了,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偷抢老人挣来的辛苦饭。”

  “啧啧,大年三十儿都这样凄苦,摊上这么样的儿媳,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了!”

  “就是,如此儿子儿媳,真该砍头才是!”

  ……

  这些话传进大堂,让李氏暗自捏了把汗。她仍装出一副委屈模样,想要抵死不认,阿婢这次却没给她机会。

  “那几斗精粮,只有县里的‘永丰粮铺’才有,并且从不对外散售。粮铺的老板娘可怜姥娘孤苦,又十分喜欢姥娘的绣工,这才从家里吃用的精粮里拿出来一些,换姥娘的绣活儿……”

  说到这里,李氏也跟着想起什么,暗暗低呼:糟了,这小贱人不会连那件事情也知道吧!

  阿婢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恨恨道:“可是你,心术不正。拿了精粮,还不知足,竟然又掺了粗粮去永丰粮铺,说是要换成银子!粮铺掌柜不依,你便赖在门口,大闹了一场。最后掌柜息事宁人,给你换了钱两。换粮的账,一分不少的就记在粮铺账本上,这便是铁铮铮的物证。当时这件事,闹得整条街无人不知,人证更是不缺。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如何狡辩?!”

  李氏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在她以前的印象里,这个小贱人只是躲在她姥娘身后的一个跟屁虫,总是低着头,不怎么说话。自从她姥娘病重后,这小贱人简直跟换了个人一般:从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到对她怒目相视、以牙还牙,甚至现在……现在竟然还敢将他们告上衙门!看来,她是低估了这个小贱人了。可是,她明明就只有八岁,甚至连说话都不如沈春喜早呢,怎么就变得这么能耐了!

  李氏不知道的是,阿婢幼时不是不会说,而是不想开口说话;她以前也不是斗不过她,而是为了姥娘处处忍让!如今,阿婢不仅恨李氏,还恨透了自己。若是自己早早发狠,想办法赶这毒妇出沈家,姥娘兴许就不会……xiumb.com

  阿婢想着,心中更是恨透了。小拳头紧紧攥着,走近李氏,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莫以为这就完了!你仅仅一条贱命,还换不起姥娘的性命!”

  李氏浑身跟着打了一个哆嗦。阿婢的声音,此刻就如同恶魔一般,在她面前张牙舞爪。

  “姥娘病重这一年,虽终日卧床,但也并非全不能治。就在月前,县城里的孙老大夫,还特意出诊给姥娘诊治过。他用药如神,只几日便让姥娘下地走动,如常人无异。这些,周济堂的周郎中和孙老大夫都可以作证!可是……”阿婢重重一顿,随即朝县老爷跪下,加重语气道:“就是这个毒妇!她不仅惹出事端,惊动安心养病的姥娘;更可恨的是,她还言辞激烈,咄咄逼人,直气得姥娘吐血而亡。那日沈家小院里,围观的民众都可以作证!告她谋命之罪,丝毫不为过,请老爷明鉴!”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中,看不惯李氏所为的,纷纷开始出声响应。

  李氏跪在那里,只觉浑身上下冷汗直流,脊背处冰凉一片。现在的阿婢,彷如被放出笼的一只小野狼,咬住猎物就狠狠不放,不给它一丝喘息和逃跑的机会。

  县老爷在上面高坐,忍不住捋了捋自己的络腮胡子,心中暗叹:好一个思路清晰,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不仅先声夺人,而且循序渐进,人证物证俱一一列出,有条不紊。只可惜是个女娃,若是男儿,考取个功名,前途必当无量啊!

  他朝阿婢赞许的点了点头,转而对李氏威严道:“李氏,你可有话说?”

  李氏现在就犹如困兽,挣扎是必然的,不过心已经慌了,说起话来也是毫无底气:“县……太爷,民妇当时是快言快语了些,但却是无心的啊!早知道娘她身体受不住,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阿婢等的就是这些话。她最后一击重拳,正蓄势待发!

  她指着李氏的鼻子,沉声道:“你不敢?你有何不敢!数月前,你将我卖入张家,收了银子并承诺:待姥娘一去,张家便可来捉人!是也不是?!”

  “可是姥娘被孙老大夫诊治后,身体渐好。张家一遍一遍催你要人,你无法,便串通了张家人,让他们强行来沈家绑我,好惊动姥娘,然后你便在一旁煽风点火,将姥娘气死!我说的对也不对!”

  一阵怒喝后,李氏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一旁的沈家兴终于从颤抖中抬起了头。他指着李氏,脸上挂着一副难以置信以及愤怒的表情:“你,你竟然勾结张家……”他一直以为李氏那日只是心直口快,却不想她竟然是提前串通了张家,有意逼死了自己的亲娘!

  沈家兴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倒在地,对着县老爷连连求饶。什么赶老母去破屋,克扣老母口粮,不奉养亲母等等罪行,都是听了李氏的怂恿,他全数认了。只有一点,那勾结张家,气死老母的事情,他确实不知情,请求县老爷从轻发落。

  至此,李氏才傻了眼。

  眼看自己的丈夫都一脸恨意的看着自己,将自己出卖,她顿时犹如疯了一般扑向阿婢:“你胡说,胡说!我打死你这个胡言乱语的小贱人!”

  一旁的衙役早就瞅准了,揪起李氏的头发,一棍子将她打倒在地。左右衙役制住她的双手,将杀威棍在其颈侧一横,李氏闷哼一声,却是再动弹不得。

  这案子,县老爷意不在此,本来就想速战速决。最后的刑罚他也早都想好了。游街是肯定的,只有这样,方能引起全县尤其是程家的注意。至于游街后,该充军的充军,该流放的流放……总而言之,这些细节,都不是他在意的了。

  沈家兴很快认了罪画了押。至于这李氏嘛,既然罪证俱全,由不得她耍赖。但若她真要赖着抵死不认,也好说。一顿板子后,再牛气的人,也得乖乖画押。这是老规矩了,县老爷早就轻车熟路了。但是程序上,他还是得再开开口:“人证物证具在。李氏,阿婢状告你的两项罪名,你可认?”

  此时,若李氏是个聪明人,老老实实的认罪画押便也罢了,只可惜,她不是。

  “我没罪!没罪!”李氏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无奈动弹不得。

  县老爷嫌恶的摇了摇头,又开口道:“其一,你赶老母出正屋,逼其分家,且不奉养老母;其二,你与外人勾结,气老母身亡,谋害母命。按我大齐律法,两罪并罚,当流三千。”他指着沈家兴和地上的欠条,还有外面的民众,冷言道:“人证、物证俱在此。你有何不认?!”

  流三千!李氏一听,当时就要气晕过去。她本以为顶多是挨两下板子,怎知道会有这么重的刑罚?!她趴在地上,懵了片刻。转头,看到眼前阿婢一脸冷冰冰、无不讥讽看着自己的样子,李氏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丝绝望:她有一种感觉,她的下场绝不只于此……

  可是她不甘!绝望的感觉只持续了片刻,就被愤怒的火焰给淹没了。她对着阿婢张牙舞爪骂开了:“都是你!你个贱人,自你来以后,那个老不死的就围着你转!你不过是个野种,凭什么……你,你害我……”

  县老爷寒着一张脸,再不多言,扔下一枚红头签。

  红头签,代表的杖刑,一棒下去便是皮开肉绽。左右衙役领了命,自然毫不含糊:如此恶人,不打作甚?!

  一棍下去,李氏顿时哀嚎一声,“冤枉啊,大……”还没喊出声,第二棍又结结实实打了下去。李氏只觉身上一阵火辣,疼得是昏天暗地,觉得怕是连骨头都要碎了。只挨了这两下,她已经没了嚎哭的力气了。她缓了口气,正想求饶,又一棍子不偏不倚地落了下来。已经有血水透过冬衣,渗了出来。除了铺天盖地的疼,就还是疼。李氏一时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拼命摆手拦住即将落下的棍棒,过了许久,才有气无力的出声认了罪。

  阿婢一旁冷冷看着,心中鄙夷道:这就忍不下去了么?!还早着呢……

  就在县老爷命人收了棍子,让李氏画了押,就将出声宣判时,站在一旁的阿婢正身跪下,又开了口:

  “阿婢还有一罪状告李氏!告李氏欺诈之罪!”

  趴在地上的李氏,虽然已经有气无力。但听了这话,仍旧恶狠狠地瞪了过来。这小贱人,又要作甚?自己认罪还不够,她还要赶尽杀绝不成?!

  县老爷则一脸探究的看着阿婢:他实在猜不透,这小丫头心里究竟是何想法?欺诈之罪比起谋命之罪,那是轻之又轻了。她这个时候提出来,莫不是……想到这,县老爷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朝小丫头的眸子里看过去,果然,那里迸射出的狠烈和杀伐之光,让他这位久经官场的老者也忍不住要颤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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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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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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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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