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当即会意一笑:“看来陛下的计策业已成功?”
刘赫点了点头:“不错。这些纨绔子弟,志大才疏,毫无德行,经人那般教唆之下,岂有不中计之理?”
荀彧说道:“既然如此,那廷尉和洛阳令那边,是否也要去暗示一二?免得他们依照往日旧例,打上一顿板子,稍加责罚便放他们回去了。”
“不必了。”刘赫摆手道:“这些人是朕亲自下令逮捕,若是钟元常连这点心思也琢磨不明白,那这廷尉一职他也不必当了。此事你就不必干涉了,做得越多,痕迹越重,反而不妙。”
“臣明白了。”
荀彧躬身领命,转身又取过了一份奏折:“陛下,前线刚刚送来的军报。曹操、孙坚、刘备三方大军,都已进入司隶地界,在中牟县一带分别扎营。依照陛下旨意,前线各城军队,接已拔营后撤,准备退回虎牢关。”
“嗯,传旨,明日犒赏三军,准备在虎牢关应敌,另外,派人去馆驿之中通知各国使节,告知他们,过几日大战来时,朕请他们登上城关,一睹我大汉国雄壮军容。”
荥阳县西北,二十里处,连绵数十里内,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军营,此刻,正值深夜,营内一片漆黑,只有寥寥几处灯火,在黑暗之中扑哧闪烁,绽放着微弱的光芒。
“轰隆隆……”
天空中时不时传来电闪雷鸣,似乎预示着要有一场倾盆大雨,即将降临。
在军营最后面的某个角落,一队士兵,手持兵器,正绕着两架囚车,来回巡逻,看起来守卫得十分严密。
而这两架囚车之内,装载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朱烨俘虏的魏延,还有被刘赫亲手抓获的典韦。
魏延眯着眼ꓹ抬头看了看天空,扭头对典韦说道:“典兄,看来大雨将至啊ꓹ你我可要成落汤鸡了。”
典韦盘坐在囚车中ꓹ正闭目养神,听到他的话ꓹ也没有睁眼去瞧。
“下便下吧,某家对不住主公的厚恩ꓹ莫说是淋雨了ꓹ即便被那闪电击死ꓹ也是活该。”
魏延努了努嘴ꓹ自觉无趣:“典将军这话就不对了,你我毕竟还没被斩杀ꓹ总是有机会ꓹ继续为国建功,扬名立万的,将军怎能这便灰心了?”
典韦这才睁开眼,朝他看了过来:“某家倒是也朝思暮想有这一天,只可惜……你看看这四周ꓹ几万大军押送着我们,而且眼看明日便要抵达虎牢关了,你我根本是插翅难飞。”
魏延还是一脸不甘心:“虽然我没有主公大军的消息,不过看敌军将我们一路带着,从豫州撤向洛阳,途中还不断有其他城池的敌军守军相遇,我料定是主公率军来夺回豫州了,而且战事应当还算顺利。”
一听他这么说,典韦的脸色中,顿时恢复了几分神采:“文长的意思是……”
魏延眼中冒着精光,再次将声音压得更低,整个人朝典韦那边凑去,头颅就差嵌入到囚车上两根栏杆的夹缝之中了。
“你我要是能够寻得机会,逃出去,回到主公身边,正可赶上此次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啊。否则,去了洛阳,我二人难免被那刘赫斩首祭旗,大好男儿落得这般下场,岂不冤枉?”
典韦被他说的也有些精神奕奕起来,可是转念一想,脸色又耷拉下来。
“可是……这囚车乃是精钢打造,我根本砸不断啊,这可怎么逃得出去?”
魏延神情也有些凝重,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士兵走了过来。
“你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都给我安分些,否则小爷手中的鞭子,可是不长眼。”
典韦大怒:“你这区区小卒,要不是某家困在囚车中,随手一巴掌就能拍死你,也敢对我这般大呼小叫。”
“嘿,做了阶下囚还敢如此嚣张,看我不抽死你。”
那士兵挥舞起了鞭子,就朝囚车抽过去。虽然多数鞭子都会被囚车挡下来,可还是有一些能够从囚车栏杆的空隙中,挥进里面,抽到了典韦的身上。
典韦如今全身只有一件囚服,毫无防护可言,而那鞭子乃是军中特制的,专门用来惩戒犯了军纪的士兵,还有一些冥顽不灵的俘虏,上面带着细微的倒刺,十分尖锐。
这要抽打起来,足以令最坚强的大汉都撕心裂肺,哭爹喊娘。
“啪……啪……啪……啪……
一鞭子又一鞭子,抽打在典韦的身上,转眼之间,便让他多出了几道血淋淋的伤痕,连一旁看着的魏延,都不由得嘴角抽搐,心生不忍,可典韦却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更没有求饶。
“哟呵,骨头还挺硬呐。怪不得,其他俘虏都投降了,就你们两个家伙还撑到现在不肯投降,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说罢,他对着另一名士兵喊了一句:“去,端一盆盐水来。我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魏延心中一惊,这样的鞭子,抽下去就会在人皮肤上,划出血痕,如果一旦上面沾染了盐水,这盐分渗入伤口之中,那滋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难以忍受。
他虽然和典韦等人向来很少亲近,可是这些时日一同被关押,难免生出一些情分来,此刻眼见他要受此折磨,也是心有戚戚之感。
典韦却嘶吼道:“来啊,某家堂堂大丈夫,顶天立地,岂会惧怕你们这些无耻之徒?无论有什么手段,尽管用来,某家皱下眉头,便不是好汉。”
那士兵怒极而笑:“嘿嘿,好,好啊,让你嘴硬,我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喊得出来。”
很快的,一名士兵便端着盐水走了过来,那人将鞭子让盐水里浸泡了一阵,冲着典韦,咧嘴狞笑。
他将鞭子高高扬起,正要挥出去时,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呼喊起来:“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紧跟着,一队队士兵,从四面八方的帐篷里跑了出来。
那士兵手中的鞭子,停在了半空中,他一把抓住了身边跑过去的一名战友:“兄弟,发生何事了?何处着火?”
那人回道:“听说是粮仓遭了雷击,故此失火,你也赶紧去救火吧,这些粮草可都是从豫州一路押运回来的,可万万不能被烧毁,否则咱们全军都等着砍头吧。”
“哈哈哈……报应,报应呐……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要对你们天打雷劈,哈哈哈……”
典韦放声狂笑,惹得那士兵更添三分怒气。
可其他士兵却催促他道:“哎呀,别管他们了,有这铁打的囚车,他们还能跑得脱么?快去救火要紧。”
这几人留下这一句话,便自己先行离去了,只留下那士兵看了看远处若隐若现的火光,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鞭子。
“你这厮给小爷我等着,待扑灭了火势,看我怎么收拾你。”
典韦只是仇恨地瞪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可是魏延却忽然喊了一声:“嘿,原来也是个怂包。”
这句话让那士兵自是气急败坏起来,用鞭子指着魏延,喝道:“你说什么?”
魏延耸了耸肩:“没什么,我原以为你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如今看来……啧啧啧,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无耻小儿罢了。”
“我看你是想找死!”
士兵本就怒极,此刻被他这样一番嘲讽,再也无法忍受,直接一鞭子挥出,而这一鞭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典韦的囚车中。
“好机会。”魏延眼睛一亮,骤然暴起,他身子朝旁边一闪,伸手一把抓住了鞭子。
“给我过来吧……”
魏延大喝一声,双手猛然用劲,那士兵措不及防之下,就被他拉扯到了囚车的面前,整个人紧紧贴着囚车的铁栏杆。
“你……”
“你什么你?这回看看是谁要找死。”
魏延双目圆睁,怒喝一声,随后不等那士兵有何反应,他便将鞭子伸出囚车之外,将那士兵的脖子死死缠住。
“呜呜……呜呜呜……”
士兵双腿使劲蹬着泥土,双手抓住鞭子,试图将其甩开,可是他的力气,怎能比得上魏延?
就这样,没过多久,那士兵的身子就不再动弹了。
典韦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魏将军,你……你这是……好手段,可真是好手段啊。”
“嘿嘿,典将军过奖了。”魏延回敬一句,双手便在士兵身上摸索起来。
“找到了!”魏延一喜,从那人腰间取下了一串钥匙。
他反复试了几次,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这囚车的钥匙,轻易便将锁打开了。
“来,典将军,我来救你。”魏延一脚踹开囚车的铁门,跳到了典韦囚车的面前。
“你们做什么?快来人呐,俘虏要逃跑啦……”
一个士兵发现了他们,急忙高声呼喊起来。
“糟了,被发现了,我们快逃。”
魏延打开了典韦的囚车后,将他一把拉扯出来,就要逃走。
典韦却是一副不解气的样子,随手从被魏延勒死的士兵身上,拔出了佩剑,用力一扔。
“噗……”那喊话的士兵,当场被一剑穿心。
“好了,将军莫要恋战,速速逃离要紧啊。”
魏延拉了典韦一把,典韦这才不甘心地跟着他快速跑开。
而很快的,一队队汉军士兵,纷纷朝这边跑来,眼看两人逃走,当即追了上去。
典韦看了看身后的追兵,咬了咬牙道:“魏延将军,你智勇双全,胆识过人,我典韦是个粗人,比不上你,你定能相助主公,成就大业。某家留下挡住他们,你快走。”
他果真便停下了脚步,一副真的不想走了的样子。
魏延却是不答应,一把抓住了他:“胡说什么?你我乃是同袍,连日来又共患难,我岂能让你为我殿后?”
“可是……”wWW.ΧìǔΜЬ.CǒΜ
“没有可是,前方有一片山林,如今伸手不见五指,你我只要遁入其中,便有一线生机。”
魏延朝着前方不远处指了指,典韦果然见到了一片茂密得山林。
“嗯,如此也好,快跑。”
典韦本就是以步战见长,此刻狂奔起来,比起魏延还要快上一截,可他却没有自己先逃跑,而是拉扯魏延一起,没有将他落下半步。
没过多久,两人便顺利逃到了山林之中,紧跟着,几名武将率领追兵,也追了过来,他们在树林面前,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名将军喝道:“全部随本将军进入山中,仔细搜寻,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抓回来。”
上千名士兵,当即全部涌了进去。
然而,许久之后,一队队士兵便再次从树林中出来,他们全部都是触头丧气的模样。
“怎么样?找到没有?”发号施令的那名将领挨个问过去,然而回答他的,都是一个个摇头和叹气。
这将领跌跌撞撞,险些摔倒在地,还是被几名士兵扶住,才能面前站稳。
“完了……死罪,死罪啊……”
而在山中某处,地表之下,一处坑洞内,魏延和典韦,灰头土脸,却是满脸庆幸。
“天无绝人之路啊,想不到此地有猎人布下的陷阱,你我落入此洞中,外面杂草丛生,遮盖住了洞口,再加上如今天色昏暗,倒助咱们二人逃过一劫。”
魏延满脸惊喜之色,典韦也是十分高兴。
“太好了,今夜又是雷击,又是这坑洞,分明是上天相助我等,让我等回到主公身边。”
“嗯,典将军说的在理。”魏延斩钉截铁道:“待追兵走远之后,你我便爬出此洞,去找寻主公大军的下落。”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已经生出许多幻想,幻想着自己建立功勋,封侯拜爵,成就万世美名。
想到这些,魏延不由得嘴角上扬,哪怕累得浑身酸痛,也已是浑然不觉。
“轰隆……”
“哗啦啦……”
很快的,瓢泼大雨便落了下来,两人见听不到追兵的动静了,这便用尽力气,爬出了这处坑洞,最后四处躲闪,找到了一处山洞避雨。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二人此刻,心中都生出了这同一个想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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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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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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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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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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