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梁!”谢清醒来的时候几乎在手舞足蹈:“栋梁!”谢清一下坐了起来,满头满脸都是汗,内衣都湿了。
刘坚强自从邱栋梁牺牲后一直陪着谢清。谢清睡里屋,刘坚强在堂屋搭了个铺,谢清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只要在屋里,他都去伺候着。邱栋梁的事他一直瞒着谢清老大娘,只说邱栋梁因为工作的事,出远差了。
可是谢清几乎天天梦见邱栋梁,一喊他的名字,刘坚强就冲进里屋,给谢清端茶倒水。现在,谢清又从噩梦中惊醒,刘坚强冲到大娘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找了一块毛巾,在温水中浸了浸,敷在了谢清大娘的额头上。
“儿子!我要见儿子!”谢清隐隐约约地说。刘坚强在谢清面前跪了下来:“大娘啊,我就是您的儿子啊!”“强伢子,大娘没有老糊涂,栋梁那样子哪有你这么乖巧!这个化生子,在外面忙什么,连娘都这么久没见上一面。我要走!我要出去走走!”
谢清坐了起来,额头上的毛巾掉在地上也不管不顾,要刘坚强扶她起来。刘坚强把谢清扶着站了起来,说:“大娘,天还没亮,您先休息会,待会我带您去找栋梁!”“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这个化生子!”谢清很执拗。
刘坚强把手机调到了手电筒状态,照着屋外的路,搀着谢清往外走,“化生子!这个化生子!见到他我要拿棍子敲敲他的头,看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娘!”谢清边走边不住地唠叨。屋外面是村里的一条小路,坑坑洼洼并不好走,两人几乎要好几分钟才能迈出一步。走着,走着,谢清突然摔到了地上,刘坚强怎么扶也扶不起。谢清索性坐在地上又哭又闹:“忤逆儿啊忤逆儿,怎么不记得来看看妈妈啊,你这个忤逆儿!”刘坚强在一旁跪着,就是不说话,他的心也是浸在冰窟窿里啊!他说:“大娘,栋梁叔去远处出差去了,听说那里的苹果又大又红,一个就足足有半斤重,他说要带回来给您品尝呢!”
谢清一下止住了哭闹:“真的吗?是真的吗?那还要多久他才能回来?”“这个不知道,好像是县里安排他常驻吧,听说过年过节都不能够回来!”刘坚强悄悄地编着故事。这回谢清才肯让刘坚强扶着站了起来,本来就有些虚弱的刘坚强一下没撑得起身子,一个踉跄,脚在小路上拐了几拐。
“唉!强伢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家栋梁从小没过过好日子,既愁吃又愁穿,等好不容易长大了,又生了两个傻儿子,给儿子背犁啊!前阵子陪我去看病,那是他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他背着我玩了我们从没玩过的游戏,哈哈,那时我们好开心啊!”说到这,谢清停顿了半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放大了音量说:“快说!快说!是不是我家栋梁犯什么错误了?告诉我!快!”谢清在逼着刘坚强。
这时,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已经是凌晨六点,天快要亮了。天上还有几颗惨白惨白的星星,好像要赖在空中不愿回去。“大娘,北极星还在天上呢,沿着北极星方向走,走出大山,我们就可以去见栋梁叔。哦,忘了告诉您,村里到县城国道的公路修通了,我们去城里再也不用走那难走的山路了!”
听到这,谢清好像很兴奋,有些浑浊的眼睛发着光,脸上露出一丝久违了的笑脸:“好好好!带我去看看路,记得还是我没瘫痪前,和栋梁他爸结婚走山路去县城里照结婚照,那是我第一次进城,我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也不懂,什么都好奇,我一个劲的东瞅西望啊,看得我都花了眼,真希望时间过得慢些啊!现在好了,公路修通了,去县城是一会儿的事啦!”xǐυmь.℃òm
看着谢清流露出少有的快乐,刘坚强终于感到一丝欣慰。能让乡亲们感到快乐和满足,这扶贫工作再苦再累也有所值啊!更何况,还有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公路九曲十八弯,像一条蜿蜒的蛇,蛇尾连着村里的小路,蛇头却很远,隐隐约约看见通到了熙熙攘攘的县城里,那边的人真多啊!谢清真后悔身边没有一个望远镜,可以清清楚楚地看看这美丽又繁荣的世界。
“你是说栋梁就在往县城方向的远方吗?我要是能看见他就好了,我这几天老做噩梦梦见他,为娘的心里慌呀!”谢清“咚咚咚”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好似在敲威风锣鼓。“大娘,我能理解,我也是您的儿子啊,甚至,您比我亲娘还亲!”刘坚强眼里有泪水,却躲着用衣角擦了擦:“大娘,风好大,漫山遍野的灰尘,要不我们先回去?”
看了山,看了公路,看了县城,谢清似乎很满足,点点头同意了刘坚强的建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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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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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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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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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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