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师姐,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会来寻我,是不是那些师弟太笨了,恼了师姐?”Χiυmъ.cοΜ
杜辛抬头看去只见距地十余米高的树杈上坐着一个少女,她约莫十八九岁,身着一身淡黄色长衫,鹅蛋脸旁头发随意披着,双目含笑间峨眉轻蹙,手中握着刚折断的树叶,双足前后摇晃,看着好不惬意。
“你这人是谁?”那少女挺身跃下,单足着地后另一足顺势向前一步跨到两人面前。正午的阳光从她身后照来,显得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不可方物。
“这是我大哥,这是我公孙师姐。”恭志赶忙说道:“这次外出多亏了大哥,不然我恐怕就见不到师姐了。”
“公孙姑娘好。”杜辛赶忙行礼,他学医那些年还小,却是什么也不知道,而后又流浪了七年多,从未和这般年龄的女子相处过。而且既往不管是在镇中,还是流浪时都不曾见过这般青春,这般样式的女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多谢杜公子护送我师弟回山。”公孙姑娘含笑还礼,随后说道:“不知道师弟你受的什么伤?谁伤的你?可曾痊愈?”言语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师姐不必担心,我伤势好了大半,只是最近不能动手罢了,而且有杜辛大哥再此,什么伤也不在话下。是吧大哥?”恭志说道。
“谬赞了。”杜辛推辞道。
“谁伤的你?”公孙姑娘没有放弃追问。
“师姐,马上就到黄杨亭了,过了那里就到了议事大厅,我不想多少一遍,你和我们同去可好。”
“我肯定去的,本来就是恭师伯让我接你的,我父亲和几位师叔伯都在,倒是要看看谁敢伤我黄杨派少掌门。”公孙姑娘一脸愤慨之色。
不及片刻三人走到了黄杨亭,却发现众人均在亭中等候。那里有六位中年人年纪相仿的坐在亭中,周围有十余人站立侍候。
杜辛看到那亭子大小约方圆三四十丈,亭边是一株高越百丈的高大黄杨树,它成伞状刚好遮住黄杨亭。
而那黄杨树上却是栖息一只巨大的雀状妖兽,它身长数丈,杜辛看它的时候却发现那雀正看着自己。
突然它站起身来展开双羽,它竟然生有两对翅膀,一对乌黑,更上有一对呈碧玉之色,而且它的头顶竟然长出三支硕长的羽翎,一支羽翎周围呼啸着风,一支呈现火焰一般的颜色,中间一支却是看着平凡至极。
正在这时候杜辛忽然感到头顶仿佛有一座巨山向自己砸来,他明明知道没有他物,但是偏偏这种感觉清晰无比,这股气势仿佛当日林中那妖兽袭来之时一般,压的杜辛直欲跪倒在地。
杜辛不敢分心,运转全身真元、全部窍穴一起抵抗,一时间杜辛的浑身血肉开始震动,四肢躯干精光四射,骨节之间呼啸龙吟,他艰难移动双手大喝一声“六绝空明印!!”只见凭空一座巨印应空而上,空气似乎震荡起来,杜辛不由自主的向后跌去。
那股劲力仍向着四周散去,一时间虚空震响,这时亭中一人手挥衣袖喝到:“回。”那四散的劲力便同时消弥无形。
杜辛没看到,当他奋力抵抗的时候亭中众人均是眼露精光。
恭志赶去扶起杜辛,杜辛只听耳边有人说道:“好小子,竟然能抵挡碧羽撕天雀的气势。”
恭志扶起杜辛,杜辛只是脱力,倒未受内伤。两人相视一眼,杜辛拱手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他对着那碧羽撕天雀说道。
“啾!”杜辛听的耳边一声雀鸣,便看到那雀对着自己点点头,而后又重新栖在黄杨树上,转过了头去。
三人相视一眼同时向前,便见一道装妇人飞速上前握住了恭志的右手说道:“你受伤了,伤势竟然这般重?发生了何事?”
杜辛尽然没看清这人是怎么下来的,于是心中更是谨慎,知道了自己现下只是刚刚起步,万万不可因为打伤了卫凯几人便心生骄骄之气。
“穆师叔,您别着急,我慢慢说。”同时对着周围行礼道:“父亲好,恭志见过欧师叔、田师叔、卓师叔、公孙师叔。”
“志儿,你身旁这位是何人?”
“杜辛见过各位前辈。”杜辛抹了下汗赶忙行礼说道。
“少侠,好韧的耐力,好硬的骨头,好强的招法!”一青须灰袍,形容豪壮的人说道。
“多谢前辈刚才相救。”杜辛见到他挥袖相救,刚才不及回礼,现下见他开口,便说道。
“父亲,欧师叔,各位师叔,这是我途中遇到的好友大哥,这一路多亏了他,不然我有几条命都不够丢的。杜大哥医术出众,我当初在慈山身受重伤却全是杜大哥救治,这一路又护送我回返门中。”恭志打断拼命的为杜辛添彩。
“原来如此,龚某多谢杜少侠护送我儿回返,还请少侠上座。”亭中正中间的一人说道。
杜辛转身望去,见他身穿皂袍,上绣龙雀,衣着庄重,形容气度不凡,又听到他说的话,方才知道这怕就是掌门了,也是恭兄弟的父亲。
杜辛不敢迟疑,推辞道:“不敢当前辈请,在下和恭兄情同兄弟,这次他伤势之所以如此之重还是因为我的缘故,在下请罪还不及,不敢居功。”
“大哥你说的不对,不对。”恭志焦急的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公孙姑娘着急的催促道。
“子衿,不可放肆!还不快向掌门赔礼。”坐在下首的一个中年人听闻后呵斥道。
“是,父亲。”公孙子衿答道,站在一边。这时候杜辛才知道那公孙师姐便是公孙子衿。
“师弟莫要如此,今日全是自己人,不必拘束。”恭掌门轻声说道。
“掌门师伯,子衿唐突了。”公孙子衿低声说道。
“不必如此拘束,不要听你父亲那个顽固。”恭掌门笑骂道。
“掌门不可如此娇惯于她。”公孙子衿的父亲说道。
“不说这些了,志儿,你且说说事情是什么样子的。”恭掌门打断公孙师弟的话。
“是父亲。”恭志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去的情形相比于昇师兄想必已经详细汇报。”
“你说你的。”恭掌门说道。
“是!”恭志接着道:“那日我被几个黑衣人追逐至慈山之南太幻古森处,我为求脱身不及细想便想投身森林,但是这时候我大哥拦下我,将我带到了山边和古森交接之处,那处偏僻不少,但是看着却好似已经进入古森,我一直和大哥躲了二十余日方才回返青阳镇,而后便……”
恭志将所遇合盘托出,甚至包括遇到吕临和那山谷底部取得灵玉,只是隐藏了太幻古森里面的事。
“恭贤侄这段时日过的很是精彩啊,连吕临都有所结交,还成了生死之交。”
恭志抬头看到是卓师叔,卓远一所言,便想争辩,刚想开口便看到他的父亲摇头,于是生生忍住。
“卓师兄不要这样苛责,吕临之事当初大家都心照不宣。甚至黄岩施掌门也亲自逐他出师门,这事情也算有了交代,所以此后对他的捉拿只是流于表面。”田其忠听闻卓远一言语中多是责备便争论道。
“田师弟所言不差,但是恭贤侄是在大家面前和吕临结交的,这不是将当日丑闻再次揭穿吗?”卓远一接着说道。
“此事已过有五年,当日事多有疑惑,这八郡之中谁人不知?吕临这人我也有耳闻,这些年行侠仗义,很是闯出了些名声,也不似心肠阴狠之人,这事怎么说都是我一人之见,暂且搁置可好?待日后寻的真相,再行处置。”田其忠说道。
“那便依你就是,我再问一句,这位杜少侠,你当时为何会救下恭志?”卓远一接着问杜辛。
“回前辈的话,看到有人追杀于他,与心不忍,便出手了,当时不及细想太多。”
“此后又为何和他们一起冒险,甚至不顾安危?”
“觉得义气相投,便做了。今日听前辈提起确实有些冒失,以后晚辈定会三思而后行。”杜辛稽首行礼答道。
“不是因为他是黄杨派少掌门而故意接近的?你该怎么证明?”卓远一咄咄逼问。
“呵呵。”杜辛苦笑道:“晚辈来此只为送恭兄弟回返,今日既已送到,那么晚辈的任务也算圆满了,晚辈这便告辞。”杜辛说完转身欲走。
“想走,是不是要问下我们啊?”卓远一说道:“莫非真是心虚?”
“前辈,那我该怎么证明呢?”杜辛也有些气恼。
“卓师叔,这不是我们待客之道吧?”恭志终于忍不住了。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卓远一叱道。
“父亲,大哥不顾生死救我于重伤之中,而后更是千里护送,途中无半点怠慢,他若是想取我性命,我自取了送他也是甘心的。我对他无半点怀疑。”恭志陡然跪下恳求道。
“恭兄弟,你不可如此,我不值得你如此。”杜辛赶忙上前,但是因为恭志跪地所求是他父亲,杜辛并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暗暗着急。
“志儿,你且起来。”恭文渊接着说道:“让杜少侠见笑了,我对你也仅有感激之情,别无他意,我师弟也是担心小儿才多问了几句,杜少侠勿怪。”
“前辈切勿如此,晚辈万不敢当。”杜辛赶忙躬身答道。
“卓师弟,我信志儿的话,也信他的直觉,这事情就此揭过,不可再提,你可知道?”
“是,掌门师兄。”卓远一转身稽首答道。而后对着杜辛说道:“你最好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不然我必饶不了你。”
杜辛没有言语,他现在想的是还是你离开的好,不能为了自己让他们师门起乱。于是再次说:“恭前辈,再下这便告辞了,还望应允。”
“大哥,你怎地这般说话,来时候不是说好了进入我派吗?你莫不是真想去拿劳什子的黄岩派?真要和我化友为敌?”
杜辛忙说:“恭兄弟说的什么话,我哪派也不入,只是觉得大山大川更适合我。”
“净说胡话,什么黄岩派的人就是敌人了?我们四派守望千年,怎么就成仇敌了?日后说话用点心!”恭文渊呵斥道。
恭志当然知道自己这么说不合适,他只是想让杜辛留下,于是胡搅蛮缠起来。
正在这时那个入门时候拿着恭志手的道姑突然说道:“不管如何,我弱柳峰欢迎杜少侠,少侠这手医术当真非凡,当真了得。”
“呵呵,穆师妹此言差矣,我见少侠真是一见倾心,早就想邀请他上我残霞峰坐观日落了,俗话说的好,夕阳无限好,只因是黄昏,黄昏无限好,只因是残霞,杜少侠可愿陪老夫一观?”一个年逾半百,形容慈睦的人说道说道。
“我觉得吧,杜少侠动机尚且不明,还是到我日照峰吧,我可时刻守着他,不让他有一点异动。”
另外三峰的峰主刚想说话便被卓远一喝到:“别忘了去年你们所为,我还没和你们算账呢。”三人听后便远远躲开了,只是看着杜辛的眼光有些遗憾之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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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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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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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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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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