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对于两人间的这份对峙来说极为关键的一人,赵灵微,她此时却是在使着最快的速度向着城北冲去。
“公主!”
从后面赶上来的孙昭连忙唤了她一声。
“公主,就这样让他们两个对上吗?公主不在,会出人命的!”
“我在,难道就不会出人命了吗?”
赵灵微想也不想便甩出了这么一句反问。
“他们两个的仇可大着呢。我难道还能让他们立刻放下兵器,硬要他们化敌为友?那可真的就是仗着他们敬我、爱我,强行让他们放下心中恨意。我自问做不到。”
赵灵微又道:“况且,若是我在,不论我帮谁,对于另一人来说都是火上浇油的事。若是我帮了一个,见势不妙又去帮另一个,那就更是会让他们不死不休了。”
孙昭:“那……就这么放着不管?”这样就能更好了?
赵灵微:“城北不是来人了吗?我先让他们打上一阵子,同时怀光和韩云归肯定也会在边上劝着,就这么让他们先消消火气。然后我和城北那些人一交上手,就立刻喊救命,让他们过来救我。
“若有这样两位当世战神同仇敌忾,我难道还能怕那拓跋缺?自是让子楚和松谋在他身上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说完,赵灵微又是转头问道:“这可不得比让我光是留在那儿哭着喊‘你们别打了’,甚至是做好准备替人挡刀要实在多了?”
这句话一出,孙昭简直震惊了。
是,他老早以前就知他们家公主手段高明了。
然而现在听到此话,他还是觉得过于震撼。
甚至于,他还把对于自家兄弟松谋的担心转到了城北那不知姓名的对手身上。
好家伙,这哪怕来的真就是拓跋缺,他们好像也不用怕了。
赵灵微虽还是紧张,然而此刻她离那两人越来越远了,便也就能稍稍平复一些心绪了。
“这场及时雨,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罢,赵灵微便加快了速度。
可话虽如此,赵灵微到底还是没有真的领兵打过仗。
当她登上北城门的城楼时,她便被底下那黑压压的军队给激得心底一震。
这、这当真是拓跋缺回来了?
竟带着如此多的兵马!
正当向下俯瞰着的赵灵微被底下冲上来的那股气浪激得一个愣神时,一枚冷箭便已然朝着她的面门袭来了。
幸而孙昭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那支箭,并护着公主后退了几步。
“保护公主!”
只是这么一个照面的时间而已,孙昭就已被惊出了冷汗。
而赵灵微则是又惊又怒。
她在身后的千鹘卫手握盾牌要给她结阵时,自己抢来一块盾牌,说道:“今天又不用演给他们看,我自己拿着就好。”
说罢,她又抽出腰间胜阙,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双膝微曲地再次走向城楼的前端。
此时已经有人按照公主殿下的吩咐,在城楼上的击鼓亭内击起了紧急求援的鼓声。
而赵灵微则凭借着绝佳的目力,一眼就看到了城下敌阵内的一个……好似与其他人都不入的人。
那人穿着的盔甲与其他人的样式都不同。
并且,他的清瘦身材也与魏人武将的魁梧很是不同。
而在此人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时候,赵灵微就更是有了一种模糊的猜测——那不是一个魏国人,而是……他们大商的人。
此时正在城下的魏玄冲显然也看到城楼上的赵灵微了。
赵灵微虽身穿战甲,并且也拿着可以将她的大半个身子都护住的盾牌,可这会儿的她到底是还露着脸的。
仅是那么一眼,就让魏玄冲感到自己的心都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
魏玄冲分明不认识城楼上的这个年轻女子,也从未见过她。
却就是对那人感到十分亲切,更甚至……还忍不住地想要亲近对方。
“传令下去,让弓箭手小心别伤了城楼上的那位姑娘。”
说罢,魏玄冲又在看到了城楼上的那几名女性护卫后说道:“就是那位唯一梳着编发,还披着长发的姑娘。”
“是!”
然而这条指令才传递下去,魏玄冲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先前他看到城楼上那年轻姑娘时的一幕便在他的脑海中回放了一番。
——在那支箭向着她而去的时候,她身边的一名看起来军阶不低的武将抓住了那支箭,并极为紧张地护住了她,还朝身后的众人呼喊了一句什么。
魏玄冲:“先前你们说城中那‘太子妃’是何许人也?”
旁人答道:“那女人自称是商派来的和亲公主,慈圣帝的亲孙女——太和公主。”
如此答案自是让魏玄冲一下就硬起了心肠。
他甚至还将自己在看到城楼上那女子时的心软化为了恨意。
魏玄冲:“看来,她或许真是我表妹。倒是挺有胆量,像她的奶奶。”
魏玄冲的奶奶乃是兰陵长公主。
而兰陵长公主则是慈圣帝所嫁先皇的亲姐姐。
如此,从亲缘上来讲,赵灵微可不就是魏玄冲的表妹了吗?
但同时,她对于魏玄冲来说,又也是仇人的孙女。
在如此的深仇大恨面前,先前的亲切感以及那猝不及防地被激起的心软都不值一提。
魏玄冲:“继续从正面进行佯攻,同时打开城墙上的边门。”
“是!”
在夺下王城之后,魏玄冲便替拓跋缺想过退路。
他以修葺城墙为名,王城的北边以及西边的城墙上边上都开了一扇并不小的暗门。
王城的城墙原本是用磨成了浆糊的糯米混着泥沙粘合的,极为牢固。
然他却拆了一小片墙,并将其换上了极为劣质的新墙。
如此,他便能在需要回攻王城的时候,破墙而入。
在城门的正面,看似凶狠的攻城之战还在进行着。
但边上的那些人却是将云梯架向了看起来极为牢固的城墙,并手持铁锤来到了城墙这边。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赵灵微也在往下又张望了那么一会儿后,被孙昭带着回到了里头更为安全的位置。
“领兵之人不是拓跋缺!”
赵灵微很快说出了她的这一发现:“那是一个我们大商的人!可他如何能领着那么多魏军向我发起进攻?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到底是什么人!”
孙昭:“公主,这里太危险了!还请公主速速离开此地!”
说完,赵灵微身边的那些千鹘卫也发出了相似的声音。
孙昭又道:“待到豹骑将军和太子殿下赶到,并将其击败,公主自可想怎么问他,就怎么问他,何必如此冒险?”
这句话倒是说得很有道理。
此时的情形与当日她在朔方郡的城楼上喝问拓跋缺之走狗时已全然不同。
底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怎么说也能有数万人。
就算胆大如赵灵微,也不敢在如此情形下托大。
故而,她只得在千鹘卫的保护下又走下城楼。
击鼓亭内的鼓手又将紧急求援的鼓声击了一遍。
然而他才把那求援的鼓声敲到第二遍,便身中流矢,倒在了地上。
孙昭见状,令城墙上的盾兵结阵掩护他,并亲自在击鼓亭内把那急促的鼓声敲击了一遍又一遍。
城墙之下,赵灵微刚刚被护送着回到底下,就听到城楼之上有人呼喊起来。
“不好!他们要破墙了!”
赵灵微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过去,而当她把视线从城楼上又挪到城墙底部的时候,那一片的墙体便已然被破开了一个口子。大块的石头与其碎屑也落到了地上。
见到如此情形,赵灵微不禁发起喘来。
而后她连忙拽住了正要上到城楼之上去支援的一队人马,并呼喊他们看向正在被破开的那处城墙。
此时,手上拿着长锤的一名士兵已然进到城内,并向着她这里看了过来。
赵灵微想也不想,就从自己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来,一箭射中此人的眉心。
公主殿下高声呼喊起来:“盾兵结阵!随我于城下阻击敌人!”
南城门。
豹骑将军俞松谋与鬼面战神拓跋子楚已同对方战了一百多招了。
这不是一场两军之间的交战。
当俞松谋看到仇怀光站在拓跋子楚的身边,当拓跋子楚看到韩云归去到俞松谋的身边,他们便已明白了这一点。
两人虽都是极为年轻的战将,却都已有了统帅三军之才。
这意味着他们不仅擅攻,擅守,也极为懂得审时度势。
故而俞松谋与拓跋子楚虽都在见到彼此之时气到发狂,却也都默契地没有令自己所率的兵马与之一同出战。
他们的敌人就是彼此,也只有彼此。
韩云归向俞松谋高声解释着。
而后仇怀光也加入了他。
只是那却没有让俞松谋的动作慢下分毫。
然而如此话语却是让已然懂了一些商言的拓跋子楚感到刺耳了。
于是,反而是太子殿下对仇、韩二人冷冰冰地说道:“闭嘴。你们两个,太吵了。”
俞松谋眼中寒光一闪,并趁此机会将钩镰枪向拓跋子楚的胸口刺去。
这一招既快又狠,那让俞松谋刺中了拓跋子楚的胸甲,却是在再进一步之前,被其用龙雀天戟的金属手柄挡了出去,同时也在拓跋子楚的盔甲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划痕。
两人之间的对战从先前那种发泄情绪一般的快攻快击中缓下来了一些。
仿佛两国之中最擅长领兵打仗的两人已开始寻找起了对方的破绽。
而那阵呼唤起了援兵的鼓声则也在此时从北城楼响了起来。
先前仇怀光与韩云归说了那么多话都没能让俞松谋的神色有丝毫的变化。
可现在,他却是因为这样的一阵鼓声而露出了破绽,并让拓跋子楚用他的龙雀天戟在其腿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只是……听得懂这阵鼓声的人,并非只有俞松谋而已。
拓跋子楚同样也能明白城北遭遇了什么。
见自己恨不得杀之的对手如此反应,他不禁沉声质问道:“在北城楼守着的人是谁?”
俞松谋没有回答他,他只是刺出了回身一枪,在得到了一个身位的空档后便骑着马,率军向着城北冲去。
与此同时,与之一同出来的达奚嵘也急忙说道:“是公主!公主刚才听到北边响起有敌袭的鼓声,就带着千鹘卫向北去了!”
除了俞松谋手上的那四千商军,跟随赵灵微一路从朔方郡来到了王城的这些人都是听得懂些许魏言的。
当他们意识到这会儿在北城楼呼唤起了援军的正是赵灵微时,俱是神色大骇。
太子殿下本就思妻忆妻得快要发狂,却是一进城就看到了趁他不在就与自家太子妃达成了默契的男人。
而现在,又是听到了这么几段信息,自是在气到发疯之外又要急火攻心了。
他连忙留下吩咐,让身边的猛将兵分两路,从城外由南边向北冲锋,对那攻城之人进行两面包夹。
而他自己,则直接率军从城内冲向北城楼。
他本就没有比俞松谋慢下太多,对于王城又比对方更为熟悉。
在兵分两路向前穿过了城内约三分之一的路程后,太子殿下就已赶上了豹骑将军。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在又隔了两条接到后一举超过了对方。
俞松谋见状,哪里还能不明白对方走的路,比自己更近。
于是原本还在另一条路上向前冲锋的豹骑将军便立刻改道,跟上了拓跋子楚。
两人很快便在直直地通往北城楼的那条极为宽敞的主干道上合兵。
但即便是在赶去救自己心上人的时候,两人也没有放弃唇枪舌战。
拓跋子楚用商言讥讽:“怎么?你已在我王城待得够久的了,却连去北城楼到底哪条路更近都不知道?”
俞松谋也用魏言回道:“我对于怎么去宫城最近,知道得更清楚。”
豹骑将军这是在暗指自己曾率兵攻破宫城两次,也让王城两度易主。
如此,当然会让太子殿下再次动怒。
他又用跟自家太子妃学来的商言说道:“先前孤的太子妃明明是同你一道出的宫城。你为何放她一人去城北迎敌!”
俞松谋也道:“公主不想见你,作为臣子,我拦不住她。”
这句话一出,两人便又是要动刀动枪的了。
从城北而来的鼓声还在响着,甚至还敲击得越来越着急了。
仇怀光见两人在赶去北城楼支援的时候居然也能在马背上接着对招,都要出离愤怒了。
俞松谋的军衔高于她,拓跋子楚的身份则更是尊贵无比。
可这一刻的仇怀光依旧是恨铁不成钢道:“都什么时候了,二位还在这般浪费时间?是想要一会儿去抢公主的尸体吗?”
说罢,仇怀光快马加鞭,并在超过两人时说道:“告辞了!”
见仇怀光都带着韩云归一道冲到了他们的前头,太子殿下与豹骑将军如何还敢继续在赶去城北的路上要对方的命?
两人都将手中兵器握在手中夹于腋下,并竭尽所能地飞快冲向北城门。xǐυmь.℃òm
此时的赵灵微已在北城墙已在被击破了一片之后率人封堵敌军失败了。
看到那个领兵的大商之人也冲进城来,赵灵微非但没有一旦见势不妙就趁机逃跑,还被此人激出了血性。
见孙昭依旧还在城楼上指挥着人手,集中力量去向城墙裂了口的那一端丢掷石块,赵灵微干脆带着手下的那些千鹘卫冲进敌军阵中,打算擒贼先擒王,抓住领兵的那小子。
而此举虽让魏玄冲为赵灵微的胆识而再次感到了吃惊,却也是正合他的心意。
因而,魏玄冲便故意露了破绽,让赵灵微得以近他的身。
赵灵微本就不善使长.枪,而魏玄冲所率军队也无法骑着马过壕沟,都是步行而来,长兵器在此处便也没有那么多施展的空间。
因而赵灵微便在千鹘卫的掩护下近到魏玄冲的五步之内,抽刀而战。
赵灵微:“你是大商之人?却帮着拓跋缺?为何!”
魏玄冲:“你乃大商公主,却勾结魏人打下王城,何故?”
赵灵微方才在城楼上就看出此人绝对不是魏国人了。
然而当魏玄冲用一口神都之人的地道商言说出回答,她依旧还是感到十分惊讶。
魏玄冲虽不是武将,但他的身手却也很俊。
两人一边套着彼此的话,一边用刀与对方对战。
赵灵微:“我是在帮我夫君拓跋子楚拿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魏玄冲都要气笑了:“本就属于他?这世上如何有原本就属于谁的东西?公主要真是这般说话,那在下以为,你奶奶陈瑶就占据着最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刀锋相击的金石之声飞快地响起。
魏玄冲见赵灵微在他说出质问的时候眼睛又睁大了几分,以为她会替陈瑶反驳。
怎料赵灵微在离她不远的两名千鹘卫的身上踩了两脚,借力之后于半空中握刀旋身,将刀尖对着魏玄冲的方向,螺旋一般向他击去。
魏玄冲本是向激赵灵微的。
然而没曾想,对手的没被他成功激将,他自己倒是在说出这些的时候怒意冲天。
如此,反而给赵灵微用出此招的机会。
魏玄冲虽一手持刀,一手抵住刀身于身前一挡,却还是被赵灵微的这一招给破开了刀,并还在刀锋一偏后,用膝盖狠狠地撞了魏玄冲的肩膀一下。
公主在与其缠斗了片刻后将人制服,并说道:“若论血统,我夫君是太子,拓跋缺只是先国主根本不认可的小儿子。非长非嫡更非贤。
“论文治,拓跋缺将好好的王城治成了这种鬼样子,尚不如我治下的朔方与灵武二郡。若论武功,他则更是既不如我夫君子楚,也不如让他借了兵的豹骑将军。
“你倒是说说,他拓跋缺有什么脸来占着王城?你要是连这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算我敬你比他还要恬不知耻。”
魏玄冲倒是想说,然而他才要开口,公主殿下扯着他胳膊的手就又多用了几分力,让这个被她用膝盖顶着背的人疼得说不出话来。
形势已然在此刻逆转。
然而从南边来的声音却是让赵灵微耳朵动了那么一动。
这、这不是她夫君用来让麾下士卒加快速度行军的哨音吗?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已经把形式控制住了的时候来?
赵灵微与被她制服的魏玄冲对视一眼。
公主殿下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知大势已去的颓败,然而魏先生居然也在公主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慌失措。
什、什么情况?
但不等魏玄冲发出疑问,就见赵灵微毫不犹豫地松开了他。
公主用手中刀割开了自己的左边肩甲。在用力将其扯掉后,她便一咬牙,用刀往自己的肩膀上割了那么一下。
当鲜血在她的白色里衣上渗出,她便将已然看得目瞪口呆的魏玄冲一把拽了起来,并将刀递到了他手上,且还顺势一带,让魏玄冲从她的身后把胜阙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待到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完这一切,一路急行军到了北城墙处的拓跋子楚与俞松谋便刚好一个转向,看到了他们这里。
那一瞬间,根本就不是武将出身,也是连自己的表妹都打不过的魏玄冲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魏玄冲:“……”,,网址m..net,...: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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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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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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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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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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