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棉衣的女子,隐藏了一冬的婀娜姿态,再次展露在世人面前。
就像,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让爱花之人付诸无限遐想,满含期待
京师汴梁的春,总比大西北来的早那么几天,但就是这几天的微小差异,体现在花草树木上,确实千差万别。
大西北的嫩芽小的像绿豆,而此间的嫩芽,已经变成了拇指大小的嫩叶
晨光洒在其上,将那叶子映的透明,那如血管般的条条脉络,浑然天成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独立的,生机盎然的世界。
李清照身着一袭鹅黄嫩绿的长裙夹袄,三尺青丝梳理的一丝不苟,安静的垂在背后,头上,挽着两个发辫儿,发辫儿根基处,分别插着一根精致的银钗,银钗上,是一对半透明的黄玉雕成的蛾儿,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衬托着李清照娇柔,可人儿,妩媚,青春,娇羞,青涩,可爱
宋人的发饰,昆虫样式很是流行,蝴蝶,蛾子,蜻蜓,甚至还有蟋蟀
先前元宵节的时候,西门庆剽窃此时还未出生的辛弃疾的那首“青玉案”,下阙开头儿那句“蛾儿雪柳黄金缕”,那蛾儿,正是此物。
此时的李清照,刚用过早饭,正一个人坐在花园中的凉亭石阶上,双手托着香腮,饶有兴趣的盯着对面屋檐下那个燕巢。
此时此刻,一只燕子正忙碌着一趟趟衔着细细的干草和湿泥对那泥巢修修补补。
而巢中还有些三只毛茸茸的小脑袋,那是乳燕。
这个燕窝已经挂在那处屋檐下已经数年,而每年春天将近的时节,它们总会回来,从不迟到,从不失约。
没有人知道,来来回回之间,它们,需要飞跃多远的距离,或许,就像西门庆从汴京城到西北前线的距离吧,千里之遥
“草长莺飞,乳燕归巢他,也该回来了吧……走的时候,我还梳着辫子,如今,我已经成可以挽上发髻了呢”
李清照美眸轻眨,悠悠叹道
昨日,在走廊路过的时候,隐隐约约中,似乎听见爹爹和母亲提到了西门庆。
虽然只是一些只言片语,但,她能判断,是好事儿,因为爹爹和母亲的语气轻松愉悦。
听说,他打了胜仗,听闻,他已经封侯,听说……
想着那道身影,李清照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脸上也腾起一抹红云,娇艳欲滴。
因为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两人初次见面的那一幕。
汴梁城在,河水之畔,揽月楼头,淘气的自己,因为好奇,翻越栏杆,失足落下,就刚刚好,落在了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刹那间,就似乎注定了一生。
他……会不会受伤呢?
哎呀,我乱想什么呢,呸呸呸……
他武功那么好,谁能伤的了他
少女的眉头时而紧促,时而舒展,最后,换成了释然的笑意。
从石阶上站起,蹦蹦跳跳的向花花草草走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颗少女心无处安放
看了一圈儿,干脆,张开双手,打着圈儿,蹦跳起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跳的是什么舞蹈,但,在满园春色的衬托下,就像个置身丛林,翩翩起舞的精灵。
“小姐,小姐,你慢着点儿,老爷看到,又要说你了”
忙完琐事的小丫鬟小蝶,从月亮门走进,噘着嘴埋怨着。
“说就说吧,怕什么”
李清照无所谓的撇撇嘴,李格非尽管古板严厉,其实心肠还是挺软的。
“小姐,你都快出阁的人了,可不能这般跳脱
咳咳女儿家家的,整日像毛头小子一般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小蝶说着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抬手捏着嗓子,学着自家老爷的声音说道。
“蝶儿,你又皮痒了是吧看我不掐死你”
李清照说完张牙舞爪的像个小老虎一般,朝着小蝶扑了上去,在她腋下戳戳点点,胡乱抓挠。
“咳!女儿家的,整日里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嬉笑打闹的两人顿时安静下来,互看一眼,吐了吐舌头,规规矩矩的站好,冲着月亮门处背着手,一脸严肃的李格非叫道:
“老爷”
“爹爹”
“嗯”
李格非微微点头,终究没有进来,径直有过月亮门,迈着方步走开了。
“小姐,方才我学老爷说话,该不会被听到吧…”
小蝶拍着胸口忧虑的说道。
“听到就听到嘛用他的话说,爹爹那样的,就是纸老虎”
“小姐,纸老虎是什么?会读书写字的老虎么?”
“什么呀你那么说,那就是成精的老虎,岂不是比山里的老虎还厉害?
纸老虎就是纸扎的老虎,看着害怕,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虽然爹爹嘴上严厉,可从小到大,你何时曾见过他真的打骂过谁?最多就是关我几日。”
“嗯,小姐说的有理,老爷夫人,都是心地善良的”
纸老虎?
墙外的并没有走远的李格非腮帮子抖了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左右看了看,没有旁人,随即站定身子,快步离去。
“贤侄,你这套太极拳,不错老夫才打了几日,便觉身体轻快了不少,晚上睡觉也舒适许多果真是强身健体的奇术啊”
章楶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面色微红的笑到。
自打周侗走后,西门庆心血来潮,将太极拳又教给了章楶几人,这几天章楶都起的很早,和西门庆一道骑马来到平夏城外的山坡下晨练。
在军中多年,且年过七旬的他,早就将死亡看的很淡很淡了,可尽管如此,谁会嫌命长呢?
更何况,这些年,一直没回过家,就连孙子的婚宴和重孙子的喜宴都没能参加。
如今西北战事已了,他当然想自己这把老骨头,回家享几年清福,感受下儿女绕膝,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人之常情嘛
“呵呵,章伯伯,此拳法,还需长久练习,方有成效,您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哟”
“那不会,老夫年轻时,也是练过几首拳脚的,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对了,想必换防的大军,此时已经行程过半了,至多再有半月,咱们就可带着儿郎们回家了”
说起回家,沉稳如章楶,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几分渴望,还有……意气风发?
“嗯到时,小侄亲自下厨,让章伯伯吃个过瘾”
“好老夫带着孙子重孙,去吃你这大户你可不能抵赖哟”
“呃…不知章伯伯,有多少孙子重孙?”
西门庆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唔不多不多,也就三五十个吧”
“……!”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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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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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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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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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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