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高几人没出现在队伍里也没人多问一句。
每年来镜山登高望日出的人很多,经常有游客选择夜晚登山早起看日出,景区为了适应游客需求,特地在山顶上修了观景台。
对于他们能够脱离队伍独自行动的行为,一中的老生见怪不怪,新生也不过在心里暗暗嘀咕一声:“哼,特权!”
玉兰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
她除了和张小卉关系好一点,和其他人都是淡淡的。
许萌请假没来,江雪回九中看林青去了,玉兰一个人倒也自在。
虽然不乏想要献殷勤的男生,不过玉兰冷漠的态度让他们却步。
平日里养尊处优缺少运动的学生累得喘气如牛,而做惯了农活的学生体质上的优势就突出来了。
爬山的队伍渐渐拉开了距离。
玉兰的速度并不快,却始终没有掉队。
往山顶去的栈道里,不时能看见停下来歇息的同学,还有晨练下山的当地人,以及为了看过日出夜里专门开车过来,看完日出又赶回去上班的城里人。
这几年旅游热悄悄兴起,镜山作为当地特色景点,游人络绎不绝。
玉兰一路走一路拍照,渐渐落后了。
她看到路旁一丛长势奇特的野茶,就往旁边走了两步。
镜山的野茶是当地的特产,一般生长在地势较低的地方,长在地势这么高的地方倒是少见。
等走近了茶树,玉兰才觉得后悔不迭。
那茶树根底下居然盘着一只杯口粗细的长蛇!
此时,蛇身缠绕在茶树底盘成一团,蛇头竖起来朝着玉兰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吐着红色的芯子。
玉兰实在想不通,这种动物夏天野外很常见,可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山上气温又低,怎么还会有蛇?
尤其是,这野茶长在路旁,旁边人来人往的,这蛇不知道盘在这里多久了,居然还没被惊走!
这不科学!
玉兰欲哭无泪,内心咆哮不已。
倘若有人能看见她的表情,一定能发现她两眼发直,脸色惨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说不定能发现端倪,将她解救出来。
可她却背对着路人,尽管身体僵直,背心冒汗,人家也只以为她贪看风景,没人去打扰她。
玉兰看着眼前两只绿豆大的蛇眼和那猩红的芯子,死死地克制着想要瘫倒在地的欲望。
玉兰和这鬼东西对峙的时间并不长,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她都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
直到有熟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有人在她耳边低声笑道:“我在山上等你半天了,想给你个惊喜。原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玉兰背心贴在来人温暖的怀里,身体顿时松懈下来,四肢血液渐渐回笼,离家出走的理智也回来了。
她一动不敢动,声音带着哭腔说道:“阿世,有蛇。”
贺世开也看到了,知道那蛇没毒,并不担心,只是对被蛇吓傻的玉兰心疼不已,用力抱住怀中发抖的人儿,柔声细语:“不怕,我在。”
玉兰身不由己地被贺世开带着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退到安全的距离,眼里看不见那一团东西,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她转身扑到贺世开怀里,双手死死搂着他的腰,哇地一声哭起来,说道:“你怎么才来啊!”
贺世开好脾气地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嘴里轻声哄她:“怪我怪我都怪我。”
玉兰发泄完情绪才觉得不好意思,想推开贺世开,却舍不得他给的温感。
她把头埋在贺世开怀里,闷闷地说到:“你怎么过来啦?”
贺世开道:“我应邀给省城给一家企业上培训课,昨天夜里陪那家企业的人一起来的。”
至于他知道玉兰今天秋游的地点,怎么撺掇人家来这里就没必要说了。
玉兰问道:“那你把客人丢在山顶自己开溜真的好吗?”
贺世开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宠溺地说:“我才是客人。”
玉兰一想也对,看落在后面的人慢慢赶上来了,就道:“我们也走吧。”
贺世开笑她:“你还走得动?”
玉兰噘嘴:“腿软走不动了。”
贺世开半蹲在她前面,说道:“上来。”
玉兰顿了顿,也不矫情,乖乖地趴到他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肩。
一路往山上去,他们这一组合别提有多惹人注目了。
贺世开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玉兰亦对别人的目光无感。m.χIùmЬ.CǒM
其他人看到两个人的样子,只觉得羡慕。
有人小声说:“看这兄妹俩个感情真好!好羡慕啊!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哥哥呢?”
贺世开无辜脸。
长得比玉兰年长又不是他错!
谁规两人就一定是兄妹了?
就不能是情侣?
说话的那个……眼瘸了吗?
他们哪里像兄妹了?
玉兰趴在贺世开背上笑得一抽一抽的。
她附在贺世开耳边拉长了语调婉转叫道:“哥哥……”,热气呼在贺世开耳边,如电流窜过,引起一阵阵酥麻。
贺世开不由扼腕可惜。
他还是第一次听玉兰这么称呼他,不知道玉兰脸上此刻是什么样的爱娇模样。
玉兰还抖个不停,贺世开只好无奈地制止她:“别闹。”
这么一闹腾,玉兰刚才那些害怕无助的情绪就消失无踪了。
快到山顶,贺世开才放下玉兰。倘若不是玉兰坚持,贺世开很想直接把玉兰送到班级集合的地方。
玉兰她们班到的人还不足半数,贺世开和玉兰交代了一声,就去找他的同伴了。
蓝英盯着贺世开,只觉得心跳加速。她拉着张小卉的手臂,低声叫到:“哇,他好帅啊!他是玉兰的哥哥吗?”
张小卉的手臂被蓝英掐得狠了,忍不住“啊”地叫了出来,她拂开蓝英的手,有些不高兴地说:“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自己问玉兰去啊!”
郭辰瞪着贺世开,酸溜溜地说:“你别那么幼稚,看人光看脸,说不定是金玉其外呢。”
蓝英斜了郭辰一眼,总算没再说什么让郭辰难受的话了。
陈毅华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贺世开,此时看见两人缓缓走来,他只觉得一颗心泡在苦水里,一直苦到心底去了。
是啊,只有这样芝兰玉树的男子才能配得上那个清冷如兰的女子。
陈毅华自惭形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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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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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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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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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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