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的只有一件事:该算总账了。
玉书说:“我打算让人把判决书复印了到村子里去发。好坏全凭她们一张嘴。这几天南坪村来参加葬礼的人都说,何二槐夫妻俩见天地在村子里哭穷。他们说我专横霸道不给他们活路,那就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专横霸道不给他们活路的!我之前就是太好性儿,要是在她们第一次仿造商标的时候就干脆利落地报案,估计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玉书越说越后悔,“我顾虑太多,总想着大家有乡亲之谊,没必要做得太绝。没想到我退一步她们却得寸进尺。”
玉梅摆摆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必再纠结了,又不是作自我检讨,说这些干什么?我就想知道,咱们要怎么收拾那一家子?”xiumb.com
“贴大字报只是坏了她们的名声,何二槐跟滚刀肉似的,这点教训对他来说估计不痛不痒。”
玉兰微微沉吟半晌,接过话头:“我同意大哥的做法。发传单让大家知道这一家子的真面目。再找专门收债的人去把那些赔款一分不少的要回来。赔了赔款她们差不多破产了吧?如果没有就让那些债主一起上门要债吧。想办法让他们再也无法借到一分钱!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众叛亲离,后悔莫及!”
还有一句话玉兰没说,倘若何二槐的小舅子真的是害死奶奶元凶,她一定会让他偿命的。
不管她怎么答应奶奶都没用。
玉兰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戾气有多重,玉梅与玉书却瞧得分明。
玉书有点担忧,玉兰从小稳重过了头,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她又没有谈的来的朋友。以前有个陈冬儿在身边插科打诨,她好歹还有点小女孩该有的朝气蓬勃。
自从陈冬儿一家人搬走以后,玉兰整个人都变得暮气沉沉的了。
奶奶的死对她的打击沉重,玉书很怕玉兰被刺激过度移了性情。
玉兰看了一眼兄姐担忧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说:“我无事,不必担心。”
讨论完了细节,玉兰对玉书说:“我让阿娘给这几天帮忙的人包了红包,还有酒,我说了是你的主意,你别说漏嘴了。”
玉梅白了玉兰一眼:“就你大方。这几天她们连吃带拿的占的便宜还少吗?”
玉兰摇摇头:“算不上占便宜,农村办宴席不都是这样的嘛!我想让人家以后提起奶奶说的都是好话。”
玉梅撇嘴:“人家办酒席花三四万就顶天了,咱们家花了七万都不止了。”
玉兰摇摇头:“对咱们来说都是小钱,就算不用我们掏钱,阿爹阿娘也完全负担的起。奶奶苦了一辈子,就让她风风光光地走吧。”
又对玉书说:“和阿娘说一下,老家那边的房子给大伯一家住吧。这次多亏大伯娘护着阿娘。对咱们家好的,我们都领情,都有回报。欺负咱们的,咱们绝不手软!”
事情商量好了,玉书就准备回厂里去了。这几天家里吵吵嚷嚷的,对胎儿不利,何喜梅和她娘第二天就回市里去了。
玉书问玉梅要不要一起走,玉梅拒绝了。
她还想在家盯着后续的事呢。
玉梅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想到了就去做。
有钱好办事,几个队伍拿着小喇叭,站在村中央,把法院的判决词一字一句地念完了,还热心地解答别人的提问。
没用多长时间,整个宏光村附近的乡民都明白了场官司的由来了。
玉兰不想呆在家里,就一个人独自去爬山。
这时候,贺世开正开着车子横穿过街道往玉兰家去。
陈冬儿看见车子从原来的家经过,怅然不已。
这座房子承载了她所有欢乐的记忆,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卖了。
想到这里,陈冬儿又看了一眼小叔家的方向,眼里有恨意一闪而过。
李爱华正在门口送客人,看看一辆省城牌照的车子停在门口,正疑惑,就见车门打开,跨出一条笔直修长的腿来。
光看这一条腿,就让人想入非非了,等开车的人下车来,几个客人眼睛都舍不得眨了。
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小伙子真帅啊!”
贺世开帮陈冬儿拉开车门,陈冬儿规规矩矩地下了车和贺世开一起,向李爱华打招呼。
“阿姨好!”
李爱华已有两年多没见陈冬儿与贺世开了。看两人变化很大,就堆起笑脸,说:“都是大小伙子大姑娘了啦。真不错!”
陈冬儿快人快语,左右看了看,没看看玉兰的身影,就问李爱华玉兰去哪里了。
问明了玉兰的去处,陈冬儿拉着贺世开就走了。
几个没来得及告辞的街坊邻居围着李爱华打听:“这谁家的孩子啊,长得可真标致!是你家女儿的朋友还是你们的客人?”
李爱华也没瞒着人家,说:“小姑娘是咱们以前的村长陈志军的女儿。那个长得比花还漂亮的年轻人是村长媳妇的娘家侄子。我女儿以前跟村长媳妇学手艺的,跟这两个孩子玩的好呢。”
说到陈志军,几个人都沉默了。
陈志军夫妻俩一起失踪,他那弟媳妇就为了房子欺负人家闺女,当时也是一场大戏,后来是人孩子的舅舅把孩子接走了才算完了。
本来看贺世开开着车子,两个孩子又长得好,那几个人心思有点蠢蠢欲动,不过知道了两人的身份,她们就歇了心思了。
门槛太高了,高攀不起。
贺世开往李爱华说的地方而去,沿途不时有人用惊艳的目光看着他,贺世开浑身气压越来越低。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看见那个纤弱的身影坐在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在腿上,双肩微微抖动着,贺世开心里就像堵了湿棉花,沉甸甸的难受得紧。
陈冬儿也觉得气氛不对,乖乖的站在贺世开旁边不敢啃声。
玉兰哭了多久,贺世开与陈冬儿就在她背后站了多久。
看到玉兰哭完抬手把眼泪擦干,整理好自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贺世开觉得心尖疼的喘不过气来。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想把这个小姑娘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想让她无忧无虑地成长,再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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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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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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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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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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