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犹豫了一下,问:“阿世哥哥的衣服要做吗?”
贺晓霜点点头,“他的衣服本来我打算自己给他做的,你行吗?”
玉兰笑了起来,信心满满地说:“我可以。”
贺晓霜莞尔,她很喜欢玉兰自信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龄,因此笑道:“那行吧,你先做,要是阿世不喜欢,我再给他重新做。”
玉兰笑眯眯地应了,心想,“我要是连一个贺世开都拿不下,还怎么期待以后的服装卖的出去?”
玉兰陈冬儿:“你喜欢裙子,还是裤子?”
陈冬儿一贯的装扮都是偏甜美的裙子,连衣裙,半身裙居多,大半都是贺晓霜准备的,小部分是贺世开妈妈买的,所以玉兰并不清楚陈冬儿更偏爱哪一类。
听到玉兰问起来,陈冬儿高兴地说:“我想要裤子,穿裙子阿娘这个不许那个不许的,累死了。”
玉兰不厚道地笑了,陈冬儿很多时候都野得很,偏偏贺晓霜想让她当个淑女,难怪她不想穿裙子了。
因此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咱们做一套漂漂亮亮的姐妹装。”
玉兰想起后世流行的闺蜜装,就开始画设计图。一套是格子七分哈伦裤配白色拼接上衣,上衣的袖子采用裤子一样的格子;一套是白色五分背带裤配格子上衣。想了想,还嫌不够,一口气又画了十几套。除了小孩子的款式外,大部分都是大人的款式,夏装秋装都有。m.χIùmЬ.CǒM
玉兰的服装公司已经注册好了,注册名字叫似锦,取年华似锦的意思。公司的法人是严禄,股份最后按照玉梅的意思,严禄30%玉梅70%。
服装的商标严禄托了关系,也提前弄好了。所以现在玉兰画的所有设计图上都做了防伪商标,考虑到公司明面上的设计师是玉梅,玉兰在做名字花签的时候就采用玉字,用隐晦的手法表现在服装的某个细节上,到时候别人就算仿制,也能很快被识破。
玉兰估计,等工厂所有设备人员都到齐,至少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再到服装开始投入生产,估计就直接开始做冬装了。
所以留给玉兰的时间并不多,她现在一有时间就开始琢磨设计图。
虽然玉兰脑子里存了很多后世流行的款式,但玉兰并不准备用那些。一来,每个设计师的作品都带有很明显的个人风格,玉兰不想有一天当自己名声鹊起的时候,被人质疑抄袭;二来,抄袭来的东西永远带着别人的烙印,玉兰更喜欢沿袭自己一贯的风格,做原创服装。第三点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款式超前太多,并不符合国情。
玉兰不知道,由于她这一举措,让似锦的发展少了很多是非。似锦经历几次波折,都能在风浪中屹立不倒,最终在时尚领域占据一席之地,除了严禄领导有方以外,最重要的是,她始终坚持原创。
玉兰每天花两三个小时画设计图,花了整整一周时间才完成,陈冬儿这个急性子天天撵在玉兰后面催。
她话又多,叽叽喳喳跟麻雀似的,吵得玉兰几次乱了思路。
到最后玉兰忍无可忍,威胁她:“再吵我直接给你做成裙子。”
陈冬儿才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贺世开每周都是周五晚上过来,周日下午回校。
玉兰趁他空的时候,拿着皮尺给他量尺寸。
贺世开看着围着自己忙忙碌碌的小丫头,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神情宠溺柔和。
胖丫头一定不知道自己专注的样子有多迷人!也是,小丫头平时表情平静,对谁都保持一种疏离,这种疏离虽然很淡,但确实存在的,人家也不会没事一直去观察一个小丫头,就会觉得她冷淡。
贺世开觉得,自己的冷是一种保护色,为了把自己与那些心怀叵测的人隔离开来,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可胖丫头的冷是哪里来的呢?这么小的孩子,却有一种看破世情的淡漠,她身上那些不符年龄的沉稳让他有种面对长者的错觉。
玉兰量好了尺寸,仰头问贺世开:“有要求吗?”
贺世开看着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子,莫名地想笑,勉强忍住了,认真思考几秒,不确定地说:“舒适?”
玉兰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露出刚长好的洁白的门牙,心说,这算什么要求,穿着不舒适的咱也不会做呀。
贺世开被小姑娘灿烂的笑容闪花了眼,难得露出窘迫的神情。
玉兰收了笑,说:“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回应她的是贺世开的摸头杀。
……
又到周末,玉兰有事抽空回家一趟,陈冬儿着凉感冒了,想要跟着被贺晓霜拦住了,生病了都不安分是要闹哪样?
玉兰答应给她带好吃的,陈冬儿才闷闷不乐地应了。
端午节到快到了,家里人都要做新衣服,阿爹阿娘不知道胖了还是瘦了,再加上玉竹是小孩子长得快,玉兰没法估量她的尺寸,都得一一重新量过。
至于布料反倒没什么好担心的,玉兰老早就叫玉梅留意了,到时候会提前寄回来。
本来布料可以直接在贺晓霜的店里买,不过贺晓霜一定会把这些当做自己练手的材料不肯收钱,玉兰觉得这样很不好,总有一种占人家便宜的感觉。
虽然贺晓霜大方,但不表示玉兰可以随意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家的使劲嚯嚯,那也太不讲究了。
玉兰平时就很注意这一点,她练手做出来的衣服都是挂在店里当成衣卖的。虽然是练手的作品,但是做工一点也不差,只要贺晓霜不说,没人知道这些衣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做出来的。
反而因为款式都是玉兰亲自设计的,很是时尚美观,往往挂出来不到两天就被人买走了。
鉴于此,贺晓霜更大胆地放手让玉兰自己做衣服了。
现在,玉兰正尝试将一些国风的元素加入服装里面,想要树立自己的品牌,就得有自己的特色,玉兰坚信这一点。
李爱华去菜地里除虫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奶奶和玉竹在家。
玉竹自己玩着布娃娃,奶奶就在一边看着。玉竹已经两岁了,走路很稳当,说话也很利索了。看见玉兰进来,就扔掉玩具跌跌撞撞的跑向她,嘴里还喊着:“姐姐。”
玉兰顿时觉得心软成一滩水。
上次回来玉兰觉得小丫头对自己陌生了许多,玉兰就跟贺晓霜说了每周要回来住一个晚上陪着玉竹,贺晓霜没有不应的道理。
玉兰每次回来过夜都自己带着玉竹睡,一段时间下来,小丫头熟悉她的气息,现在看见她就高兴地往她身上扑。
奶奶问玉兰:“今天回来有事?”
很平常的一句话,可是玉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委屈了,感觉自己……成了这个家的客人了?
这么想着,玉兰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奶奶看玉兰突然情绪低落的样子,心中了然。她伸手摸摸玉兰的脑袋,安慰她说:“别想太多,雏燕长大总要自己飞的。你就把自己当成大哥大姐一样,提前适应离别吧。”
玉兰苦笑,并没有被安慰到呀!面对奶奶殷切的目光,玉兰除了点头还能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李爱华回来了,头上戴着斗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穿着长袖长裤,手上还戴着手套,全副武装的样子,背上背着喷洒农药用的大喷壶。
她一边往地下放东西,一边对玉兰说:“你小舅舅寄了一包衣服过来,说是今年自己厂里新出的款式给你阿姐过节穿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衣服,包裹都没拆,放在房间里。你走的时候记得带走,到时候让人捎给她。”
玉兰看着李爱华,李爱华顿了顿,又不情愿地加了一句:“没给你们俩买衣服……”
玉兰似笑非笑。
“……寄了钱让我给你们俩自己买衣服。”李爱华补充到,“你俩小孩子长得快,衣服又多,我就不费这个钱了,先给你们存着。”
玉兰哦了一声,点点头。
李爱华有点脸红,不过她刚从地里回来,脸本来就晒得红通通的倒看不出来。
这二丫头越来越不好糊弄,到底像谁?
玉兰看阿娘心情很好的样子,顿时压下心底的疑惑。
小舅的服装厂开了很多年,往年也没见他给阿姐寄过衣服,今年怎么突然想起给阿姐寄衣服了?
难道是因为过年那一出,小舅心里过意不去?玉兰想了想,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了。
算了,只要阿娘开心就好了。
可是玉兰不知道,她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起因就是那一个包裹。但此时她并不知道,还是开开心心地陪着玉竹疯玩。
晚上陈力从山上回来,带回来一堆野果。
有淡绿色的茶饵,肥肥厚厚的饵片,青翠多汁;也有白色的茶桃,有小儿的拳头大小,形状很像桃子,据说茶饵和茶桃都是是油茶树病变的产物,却是农村的孩子不可多得的零嘴,能让很多小孩子馋得流口水。
玉兰记得以前自己经常跟小伙伴上山去采来吃,此时再看到这些东西,真是满满的都是回忆呀。
还有一种吃起来味道酸酸甜甜的野果,长得很像草莓,不过个头比草莓小,当地人叫四月泡的。
玉竹吃了几个茶饵就不吃了,抓了一粒四月泡放进嘴里,被酸的直打哆嗦,滑稽的样子逗得玉兰哈哈大笑。等玉兰再喂她,小丫头就把嘴巴抿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接了。
家里大人不吃这些野果,玉兰也过了贪嘴的年纪,就毫不客气地全部用竹篓装了,准备拿去哄陈冬儿。
陈冬儿看到竹篓就霸着不放了,玉兰好说歹说陈冬儿才恋恋不舍地把竹篓里的果子交给她拿去洗,把一个吃货的本色表现地淋漓尽致。
洗好的果子放在盘子里,红艳艳,亮晶晶的十分可爱。陈冬儿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不知不觉一整盘就全部吃下去了。结果倒了牙,晚饭吃不下去了,又挨了贺晓霜一顿说,玉兰给了陈冬儿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全程看热闹。
回到房间,玉兰就对着那个小舅寄来的包裹发呆。
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犹豫了半天,最终深吸一口气,拆开包裹。
玉兰把衣服一件一件抖开铺在床上,一共三套衣服。
款式新颖做工精良,就是看着眼熟了点。
玉兰笑了笑,能不熟悉吗?自己年前就是准备拿这些图纸给小舅的,结果小舅妈说用不上,给退回来了。
现在,这些图纸做成了成衣,挂着陌生的牌子,除了颜色不对,其他细节与图纸丝毫不差。
玉兰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当初因为这几张图纸,害得阿娘被小舅妈奚落,几个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回,阿娘一整个正月里都郁郁寡欢。
没想到人家不是不要图纸,而是不愿意从自己几个人手上拿到图纸欠人情罢了。
玉兰很好奇,小舅妈到底是怎么解释这些款式的来源呢?
被玉兰好奇的王绵绵此时很头疼。
当时玉书拿过来的图纸,她用儿子的傻瓜相机拍了照片留存着,开始准备今年的夏装生产的时候,她看了很多款式都不满意,就冒险把这些款式都用上了。没成想,样衣一出来,客户一眼就看中了。夏装还没上市呢,这些款式的订单已经占了所有订单的六成。
李绍培都快乐疯了,他开服装厂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一款衣服有这么火爆的,不免就动了心思。
王绵绵对他说,这几款设计图是花高价从别人那买来的。
李绍培觉得,与其花高价去买设计图,不如直接用高薪把画图的人挖过来。
把这个想法跟王绵绵一说,王绵绵顿时暗暗叫苦:还挖角呢,已经把人得罪死了!
当时玉梅说的那些话,以及说话时候的表情,王绵绵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王绵绵一点也不后悔当时把话说绝了,不然这些穷亲戚天天在眼前蹦跶,多膈应。
她不敢对李绍培说实话,只推说找不到人了。
李绍培觉得可惜极了,如果能够找到那个设计师,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未来公司实力还能再上几个台阶。
可惜李绍培不知道,曾经唾手可得的机会被王绵绵亲手葬送了。
王绵绵实力坑老公,等到似锦的服装一上市,她才知道什么叫悔之晚矣。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赚的满盆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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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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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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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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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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