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响雷,也不是心痛,好像心死死的缩了一下,缩的太紧,反而一阵麻痹,像是最惊惧的时候,是没有余裕惊叫的,人会呆在原地,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那是绝望,知道做什么挣扎,都没用。
“放龙哥哥!”小龙女一把抓住了我:“你怎么了?”
我拼命想把锁紧的心舒展开,可越是这样,那种感觉越深重。
不,不对,像是在黑暗之中见到了一丝光,我应该相信潇湘的。
我死死抓住了那个信念,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是不是,弄错了?”
也许,不过是流言——我就被人冤枉了多少次,哪一次不是有鼻子有眼?
万一,万一是有心之人,故意挑拨我和潇湘的关系,故意让小龙女听到什么呢?
小龙女皱起眉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信,可——那是我亲眼看到的。”
“亲眼?”
我反手握住小龙女的手:“你看见什么了?”
小龙女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我用的力量太大了。
松开了手,小龙女把手藏在了背后,低声说道:“我和阿满,都看见了。”
我想起来,阿满也跟潇湘仇深似海。
那个时候,神君性格大变,闭门不出,谁去找他,都会消失。
小龙女担心,过来看我,正遇上了阿满。
两个人一起顺着天河过来,小龙女想起了上次去天河找我,丢过一个小东西,顺手就要去找,结果,在天河接天的荷花里,见到了潇湘和天河主,正在天河深处。
天河主,握住了潇湘的手。
阿满和小龙女都愣住了。
平时,潇湘是天河最孤傲的神灵,除了敕神印神君,她对谁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说这种接触了。
可那一次,潇湘没有避开。
小龙女大怒,可阿满拉住了她:“白潇湘放着神君不要,偏要对不起神君——那倒是好事儿,我来做神君身边的人。”
小龙女则长了心眼儿,奔着神君所在的神宫就过去了,要第一个告诉神君这件事。
结果神宫已经被九重监围住了,她们没能进去,比起这件事来,神君的安危更要紧,她们哪儿还顾得上,可不长时间之后,神君在她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大婚——就在婚礼上,被打回了五爪金龙的元身。
别的神灵都说,神君镇压了祟,开始残暴自满,屠戮神灵,不配为神,可她们俩却认定,哪怕神君出了什么变化,也肯定跟白潇湘和天河主有关。
她们去要说法,要不出来,眼看着神君被镇压锁龙井,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们没别的法子,只有跟九尾狐商量,帮着神君“越狱”。
这下,金龙坠落额图集,跟这件事情有关的神灵,全被重罚。
小龙女出身最为高贵,被压到了摆渡门,阿满贬谪成了随时会消亡的土山神,九尾狐出力最大,受罚最重,被九雷锁大江困住。
直到,我这一次,重新回来。
“所以,我和阿满,就认定是她勾结天河主害你——见你成了国君,她怕你想起以前的事情,故技重施,不过被国君发现,压入青龙局,直到,你再一次以现在这个身份回来了,她依然缠着你不放,放龙哥哥,你清醒点吧!你是尊贵的神君,你的选择太多了,何必非要选她?”
我点了点头,看向了夏季常。
“你带着夏季常,到安全的地方去。”
小龙女皱起眉头:“那你呢?”
“我去找龙母。”
我想知道的,还有很多,可事分轻重缓急,双烛蜡不够了。
“龙母山危险,我陪着你!”
“双烛蜡照顾不了三个人。”我摸了摸她的长发:“听话。”
小龙女愣了愣。
我转身,就奔着那个隆起的肉球过去了。xǐυmь.℃òm
“放龙哥哥,”小龙女显然还是担心:“你……”
“我没事。”我摆了摆手:“双烛蜡快坚持不住了,你快走,我得,赶紧去找龙母。”
“那你万事小心!”
“知道。”
我生来胆子就大,因为知道,其实遇上危险,恐惧反而是绊脚石,人最需要的,是清醒。
可现在,我不敢去害怕。
我不敢去细想,那天在天河,潇湘和天河主,到底说了什么。
还有,有些事情,我必须得亲手查出来,亲眼看清楚。
既然如此,不如专注于眼前。
摒除一切与脱胎换骨无关的事情,我看向了那个大肉球。
没错,上面是有被啃咬过的痕迹。
金毛犼能啃咬这里,就说明,这是龙母山灵气最重的东西。
江辰当初,是不是也到这里来了?
越逼近,困龙阵带来的影响也就越大,而手里的双烛蜡,烧的也就越快,可地上肉质的抗拒,也就越小。
脚底下,开始从如履平地,到开始发粘,再到,那种吸吮的感觉,再次出现。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地方,应该是龙母被钉住的创口,这些肉质,是龙母的伤。
江辰当初,是怎么做到的?
放眼望过去,四处依然是没有程星河他们的身影。
尽快脱胎换骨,能力更强大,也许就能找到他们了。
而我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把手放在了那个肉球的齿痕上。
之前手放上去,整个人就差点被龙母山给吸进去。
可就从那一次,我就猜出来了。
就跟同气连枝的道理一样,这像是一个天平,谁的力量大,那天平就朝着谁倾斜。
要想脱胎换骨,除非,力量比龙母还大,才能从龙母这里得到真正的龙族血脉。
当然,这是一场赌注,赢得了,皆大欢喜,赢不了,自己就要成为龙母的粮食了。
不过,就连江辰都做得到,我怕什么。
我忽然想起了程狗之前跟我说的一句话——有钱的能氪金,没钱的,就只能氪命了。
触手,上面的质感,依然是柔软滑腻,而双烛蜡的光,也越来越小,像是缺氧情况下的蜡烛。
果然,那股子被吸吮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
我调整了气息,正要反手用出同气连枝,可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李北斗,你等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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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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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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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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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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