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不敢吭声,但是听得出来,呼吸逐渐粗重起来了,我扣着她的鳃,让她极为难受。
这感觉估计跟捏着活人的鼻子差不离。
我松开了手,她的身体倒下,类似人的那部分皮肤泛了红,这痛苦劲儿不像是装的。
我往小绿嘴里一掏,掏出了一瓶子白藿香给我的九山玉露——打铁蟾仙那弄来的,对灵物来说,是续命水。
这东西滴入到了它的鳃里,它一个激灵,就觉出身体恢复过来,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二妹娃见状着急了起来:“你还救她,养虎为患!”
反正她也没法从我手底下跑出去。
我索性和善的问:“怎么称呼?”
“丹白。”
看出来,她身上的伤痕不少,不是我和二妹娃弄的,是陈伤和新伤,累积在了一起,刚才可能全爆发出来了。xiumb.com
“丹白,名字很好听,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出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神,带了些感激,没有刚才那么大的敌意了,这才低声说道:“水神打的。”
“河洛?为什么?”
“是我自己不争气。”
算了,谁身上都有点不愿意说的事儿,我觉出她态度好转,绕过了这个话题:“你开船,就是为了悬赏,把我们这些可疑人物,带到了东海去?”
要是能去东海,也不是坏事儿,要是能找到潇湘就太好了。
“开船?”她盯着我,答道:“这船,不是我开的。”
我一愣,二妹娃则抢过了话头:“你骗谁呢?这是操舵的地方,不是你,还能是谁?”
“这个船,自己就会开!”丹白说道:“这是阴阳船!”
原来,东海在河洛的治理下,律法极为森严,丹白在东海犯过错,一心想着戴罪立功,所以就想抓住这个机会,找到潇湘,除去罪名,弄好了,还能当个水妃神,何乐不为呢?
可没想到,在找元水神的路上,无意之中,碰到了这个大船。
这个大船,当初是景朝国君做功德,来超度那些死了的军士的,可后来这个船飘忽不定,有了灵气,在东海上神出鬼没,河洛想找到这个东西,一直也没找到,只能任由这东西隔一段时间出现一次了。
她想上船,看看潇湘是不是躲在这里。
结果这一上来,就出不去了。
她在这里一段时间,遇上了很多古怪的事儿,精气消耗的差不多了——刚才听见了我和程狗上船,知道有了活人,这就展露了歌喉,想把我们给引过来吃了,谁知道见到了斩须刀的煞气,只能躲了起来。
可躲在了这里之后,门打不开了,结果又一次听到了我们的声音,铤而走险再唱了一次,可这次运气不好,直接被我给抓住了。
“古怪的事儿?这船上,还有其他东西?”
“这个大船,里头不对劲儿,”丹白信誓旦旦的说道:“它是活的!”
这么说,她的精气,是被这个大船给吃进去的?
话刚说到了这里,大船在海中颠簸了一下,二妹娃忽然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
二妹娃不像是晕船——她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十分难看,生人气和红光都开始减淡,赫然,也是精气被大量消耗的现象。
听说过鱼精,听说过鼋精,甚至还听说过鸡精,头一次知道,这船也能成精。
而且,这个船跟河洛不是一伙的,难不成,跟潇湘是一起的?
“这船要带着我们上哪儿去?”
丹白低声说道:“听上去,像是离着水神岛越来越远。”
卧槽,不是带我们上东海的,南辕北辙?
而且,这东西几十年出现一次,神出鬼没的,我们要是被带走了,几十年才能下船?
再说了,这船竟然还吃精气——能不能活到几十年后,都说不准。
得看看,这个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来开的。
“你想回东海吗?”
丹白立刻点头:“我就是因为犯了过错,所以上这地方来赎罪,万一能戴罪立功,我就能回去了。”
“那你帮我一起找这个船真正的主人,”我盯着这地方:“得把船开回到水神岛。”
丹白瞬间十分惊喜,立刻点头,接着就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关于你们水神那个对头,她是怎么说的?”
“据说,那个对头,是从上头下来的。”丹白答道:“跟我们水神,深仇大恨。”
那就没错。
算账的时候,终于来了。
不过,我还想起了水神岛附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了,就问她:“那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两个水神争斗了起来,不知道把什么地方给打翻了,那些东西就漂出来了,谁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而那些海居士,则是严防死守,来找那个“对头”的。
赵老教授和麻愣,就是这么倒的霉。
二妹娃想起了麻愣,心急如焚,立刻就去操舵的位置,想把鬼船给开回去。
可操舵的地方失了灵,这个鬼船,跟丹白说的一样,像是活的,根本就不听使唤。
二妹娃越来越虚弱了,额头开始冒汗。
看来,还是得找到掌控这个船的“活物”。
我屏气凝神,来观察这地方的气息——这东西不是靠着这艘船来吞噬活人气吗?
那就从活人气流动的方向来它。
也看出来了,是有一股子邪气,盘旋环绕,冲着地板下面去了。
往下头看看——得赶紧解决,不然别说去东海了,程狗他们也都得成了人干。
我带着她们往下走,丹白跟着,身体一歪,差点没扑地上。
我一把扶住了她:“你受伤了,小心点。”
她盯着我,一双红眼有点不知所措,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怎么?”
“第一次有人,对我这样好。”她盯着我:“人都怕我们,或者恨我们,要么,就要杀我们,你,为什么……”
“三千世界,众生平等,”我答道:“我跟那些人不一样。”
丹白的眼神变了变。
“还有个事儿要问你,”我接着说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安宁的半灵血,和一个戴着大皮帽子的东西?是个鼋。”
丹白想了想,露出很抱歉的表情:“半灵血虽然不多,可鼋不少,东海这么大,没有见过。”
但愿他们别出什么事儿。
顺着楼梯下去,就觉出地板一阵震颤的声音。
极为调匀,像是——呼吸。
二妹娃吸了口气:“还真像是,活的。”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我掀开了一块船板,赫然就看到了一层黄布。
黄布上,是鲜红的朱砂符。
这一瞬,丹白的身体猛然后仰,就摔到了墙上——她似乎极为畏惧这东西。
我盯着这个东西,真龙骨里的记忆,也想起来了。
这是龙虎山的真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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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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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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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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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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