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但这一瞬,头顶上一阵喊声:“你快点!”
江采菱,明明还在上头,跟齐雁和在一起。
那我身边这是……我心头一跳:“江采萍?”
之前先入为主,以为她已经消亡了,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还能凝聚回来。Χiυmъ.cοΜ
哪怕是鬼仙,这个能力也是不常见的——我高兴是高兴,但马上想到,难不成,她跟四相局,也有某种关系?
而她抬起手,压到了一个位置上。
她的手往上一合,出乎意料。那个富贵花的锁头接触到了她的掌心,“卡啦”一声,居然开了。
这一瞬,整个四相局再次发出了一阵响声,像是有什么机关,被重新启动了。
外头的人也都听出来了,有厌胜的幸存者侧耳一听,大声喊道:“龙棺的机关动了——这里要被重新封上了!”
程星河他们全簇拥到了九尾狐封住的空洞附近。
江采萍,为什么竟然有这种能力?
可她的魂魄依然是残损的,像是这件事情,完全出于本能,自己根本想不起来是为什么。
祟也觉出来了,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黑暗投了下来,像是要把这里给淹没了。
我立刻护住江采萍,以祟的眼睛找到了黑影的缺口,直接削过去,祟的黑气凝结的越来致密——一开始还能找到缝隙,可越到后来,越难。
真龙骨能回忆起来的印象,也越来越多。
我曾经,有很多的朋友——就是为了镇压这个东西,再也每回来。
我记起了,自己当时那个震怒。
不光我自己的朋友,还有很多无辜的人,很多人,都并不该死。
绝对,不容许这个东西继续存在。
“你为了我,也算是吃了不少苦。”祟一边席卷过来,一边叹息:“可你到了现在,还是执迷不悟。”
潇湘——河洛,江辰……
一瞬间,许多印象纠缠在了脑海里。
她们,跟祟也有关系?
“要封祟,就好好封,封不住,祟卷土重来搞得万民疾苦——这算什么?无能!”
一些尖酸刻薄的话响了起来。
也有为我辩驳的:“他已经做到了其他神灵做不到的事情,已经吃了很大的苦头……”
“大家要的,只是结果,他吃了多少苦头,管我们什么事儿?”
“没错——吃了我们的香火,就得把事情做好,做不好,把他的庙给拆了!”
这些话,越来越清楚。
是啊,不管我吃多少苦,那些人不会理解,不会同情,他们获得好处的时候,认为这是我该做的,一旦有了不满意,翻脸不认人,仿佛跟你深仇大恨。
就是为了他们,我被镇压几百年?
祟的黑影赶上来,一股怒火顺着斩须刀延伸。
这东西,当初我能镇,现在就也能镇!
祟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奔着我扑过来,一股冰冷的感觉,攀附到了真龙骨上。
我感觉到了它的渴望。
但我睁开了眼睛。
那个视线,直接把它震慑住了。
它身影一凝,我就抓住了这一凝。
一斩须刀劈过去,那个巨大的黑影被直接劈破!
外面全是倒吸冷气的声音:“那可是祟……”
“这种力量,能把祟一下斩断——当初的神君,也不过如此!”
程星河叫的最欢::“我早就告诉你们了——世上没有七星做不到的事儿!”
不,我自己觉得出来,还不够。
果然,那道黑影,跟阴阳鳝一样,飞快的凝结了起来,可斩须刀逆着旋过,再一下,那个身影重新变形。
它难对付,就难对付在这里——哪怕一时打散,但它的力量源源不断,我不可能在这里,跟他耗一辈子。
当初那个神君,是怎么做到的?
九尾狐转过头:“快点!你过家家呢?你的心狠手辣呢?他已经恢复六成了!”
哪怕被打了那几下,它还是能继续恢复?
不愧是当初三界闻之胆寒的东西。
“机关不是触动了吗?”程星河大声喊道:“是不是快能把它给压回去了?”
我倒是也想,但是我听得出来,刚才江采萍触动的这个动静不对——只有一侧的机关启动了,另一侧没有。
这就说明——江采萍只能启动一半的机关,还有另一半……
我看向了高处的江采菱。
而江采菱也盯着我,眼神是凝滞的。
不,她看的不是我,而是江采萍。
眼里,是不甘和怨毒。
“妖女……”
江采菱蹲下,动作轻盈而凶猛,犹如一只豹子,奔着这里就冲下来了,不管不顾。
什么时候了,还要跟江采萍相争?
话到嘴边,我就想起来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们两姐妹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外人不好插手。
不过,也不是现在。
我立马拦住了江采菱:“不许过来!”
江采菱一怔,还想骂我,可这个时候,那一大片黑影已经再次落下,我反手斩须刀一削,祟的身影,后退了一步。
这双眼睛,可算是救了命——这个能力没有觉醒,估摸这一次我也得倒霉。
不过这么跟祟拖延,就太被动了,它要是恢复了以前的能力,那我有这种眼睛,也打不过他——那个神君是什么人,而我,依然只是个肉眼凡胎。
靠着这双眼睛,我一下就发现,祟的脸上,那根代表命数的红气,更不稳定了。
祟觉察出来,也知道我在用那双眼睛预测它的命,身影瞬间消融,那股子强大的力量,对着我就冲过来了。
“七星,你加把劲儿!”程星河的脑袋从空洞往里看,恨不得伸进来,大声吼道:“把这玩意儿给灭了!”
九尾狐转脸一看,不耐烦的一把将他的头推了回去。
“没有用。”身后又有一个叹气的声音:“那可是祟,消除不了。”
“你什么意思?”程星河回过头就大骂:“咒七星呢?”
那人继续说道:“如果能消灭——当年降服这东西的神君就把它消灭了,何至于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还用四相局和自己的身躯还镇它?”
这话其实程星河也明白,只是,他见我做了太多不可能的事情,已经觉得我无所不能了。
犹疑了一下,他继续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要解决这东西,就一个法子——把它重新镇压回去。”
白藿香的声音也自信的响了起来:“他能做到。”
程星河更得意了:“他现在就这么做呢!”
“不过……”
程星河也听出了这话不对劲儿,急了眼:“断断续续,你画虚线呢?有什么事儿,不能一口气说完?”
那人接着说道:“这个东西,应该是真龙转世放出来的——只有他能做到,同样,既然是他呼唤出来的,那也只有他可以把那东西,给重新镇压回去。跟当年一样,用自己的身体。”
九尾狐也叹了口气,显然,这一点,她也清楚。
江采萍触动的机关哪怕生效,也只能连着我一起镇压。
“自己的身体……”程星河啪的一声打在了龙棺上:“那他这一趟,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好不容易出去,又把自己给送回来了?”
天师府的鬼语梁叹了口气:“所以我们才拦着他呀!”
“那你们不早说?”
“牵涉的太广了——谁敢说!”
程星河一把拍在了洞口:“七星,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给大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还有声音在后面低声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有些事情——也只能他来做。”
是啊,有些事情,是我自己的账,就只能我自己来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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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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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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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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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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