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可是,这件事情上,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输不起。
我往后一退,避开伸手人,大声对棺材说道:“九尾狐——只要你肯帮我,我身上,有你一条尾巴,可以还给你!”
九尾狐之所以被困住,就是因为失去了尾巴。
如果力量能全部回到它身上,那它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棺材板子动了一下,像是里头的人坐了起来,我心里一振,动心了?
“一根尾巴算什么?”江辰大声说道:“李北斗要是不被镇压,你凭空多一个主人,受制于人,可不算什么好处!把他关起来,我照样能把他身上的尾巴取出来还给你,还有——这一次你只要不帮他,我可以上报九重监,给你记一个护卫四相,守三界平安的大功德,你以前的罪孽,可以既往不咎!”
对了,我记得,九尾狐是因为某个大罪孽,跟阿满他们一起,从上头给贬谪下来的。
既然是从上头下来的,怎么会不想回去?
江辰的条件,诱惑力多大,想也知道。
那个巨大的棺材,开始出现了小小的撞击声,像是一个人,在里头用指节叩动板子,盘算哪一个买卖最划得来!
我这,时间可不多了!
江辰抓住了这个机会,忽然暴起,对着脚下横扫,“啪”的一声,一片砖石飞起,杜大先生海棠花一样纤细的身材,忽然就是一个踉跄。
她的阵法,拖不住多长时间,被江辰用斩须刀劈破!
可摸龙奶奶早就等在了后面,江辰一动,她抬手几道麻绳,束缚住了江辰的手腕,死死往下一拉。
程星河见状,大声喊道:“不愧是我师父,好!”xǐυmь.℃òm
这是真正的七十二路赶龙法!
简直无异于豢龙氏的手段,每一段,精准的像是测量过,全是要害上!
老黄也大喊了一声:“胡,你这个手法可越来越精进了——上菜市场绑大闸蟹,一点问题没有!”
摸龙奶奶脸色顿时一黑:“下次,绑你的嘴试试!”
“别管老黄这个臭嘴!”池老怪物忽然大声说道:“看着手底下!”
果然,一瞬间,那些精妙的绳结,就被乌光全部炸碎,摸龙奶奶自己,也后退了好几步。
可这个时候,池老怪物往上一顶,一道猛烈的行气翻转而起,赤手空拳,就架在了江辰面前。
棺材板子里的叩击声,还没停。
“你们……”江辰的声音越来越冷:“执迷不悟,非要为了他送命?”
十二天阶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信得过他。”
摸龙奶奶沉下声音:“别那么多废话——怎么都是死,不如死的痛快点,老太太我,早就活够本了。”
他们的身体,老迈而坚定,像是风霜侵袭,却就是屹立不倒的一片石林!
江辰的眼神越来越冷:“那就让你们,求仁得仁。”
斩须刀上的锋芒上,裹住了一层乌光。
这乌光一出,地上的砖石瓦砾,甚至都被吹拂开,啪的一下,炸到了别处。
而他身上,隐隐也出现了一层黑色——黑鳞!
他抬起手,乌光一闪,像是风雨欲来,廓清寰宇,把面前的一切,全部劈破。
心里一痛,跟刚才,劈到了老头儿身上一样。
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可我的身体,已经被伸手人抓住,直接往外拖,我立刻一只脚架在了棺壁一块凹痕上,元神箭射过来,可伸手人抬起手,元神箭像是被阻隔在了玻璃罩子外头,啪的一下被弹回去,根本就没有进来的可能。
可苏寻一点放弃的意思也没有,趴在人堆里,歪着头,元神箭跟连珠箭一样——一支也没停!
伸手人叹息了一声:“你身边的人,都是好人,可惜了。”
他们抓我出棺材的手劲儿,更大了。
这只脚,撑不住多久。
“走吧。”伸手人说道:“等到了外面……”
而江辰也不希望我被拽走,那一下,对着十二天阶就削了下去。
他们挡不住,索性,也不抵御,可就那么站在前头!
我没有别的选择。
就在被伸手人拖下去的最后一瞬。
“九尾狐!”我看向了棺材,厉声说道:“我命令你——给我把手腕上的钉子解开!”
这个声音,是我发出来的,可跟以前的我,不大一样。
毋庸置疑,威慑天下!
这是——那个神君的声音。
所有人,都为止一震。
这一瞬间,一股子澄澈到了炸眼的青气,忽然四下弥漫,升腾而起。
我以前见过,最多的,也就是九丹灵物的灵气,已经十分澄澈。
可现如今这个青气,清透美丽的,简直像是盛夏初晨的天空。
九尾狐的气息。
“哒”的一声,手腕上一阵剧痛,但这个剧痛,让人欣喜——是九玄重钉,松动的动静。
那个慵懒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一声,才像是真正的你——老相识了,我就卖你这个面子。”
江辰的眼神一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秒,立刻掀开周围一切,抓住最后的机会,对着我劈了下来。
可这一下,斩须刀没有所向披靡,而是生生停在了半空。
我挡住了他的手。
手腕子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哗啦啦往下淌血。
那个巨大的钉子,“当啷”一声,就跌落到了地上。
剧痛无比,可这不算什么。
抬起头看着江辰,我笑了笑。
他眼里再一次露出了恐惧。
是啊,我回来了。
金龙气炸起,所向披靡,宛如日头穿过乌云,立刻就把那像是要淹没一切的乌光全部撞开,江辰反应过来,翻手要劈,可他忘了,斩须刀是我的。
我歪头避开,那道乌光擦着我的脸下来,距离不过毫厘,那道乌光带着锐气,理应摧枯拉朽,但是“呛”的一声,金龙鳞乍现,斩须刀不过是在龙鳞上刮了一下。
这一下落空,江辰回手又是一刀,我没有抬头,再次闪过,反手抓住江辰的手,太岁牙诛邪手全部生效,整个人逆着翻起,凌空转身,反挂在了江辰的脖颈上,死死往下一压,江辰身子被压下,膝盖腰身用力,要反抗,我趁机捏住他的手腕反方向一绞,“喀”的就是一声带着残忍的脆响。
江辰剧痛之下,不由自主松手,一低头,眼神一空,发现斩须刀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我一手沉下,接住了。
斩须刀,终于回来了,下一秒,锋芒卷起金光,裹挟风雷万钧之势,对着他劈了下去。
江辰后退,没谁不畏惧斩须刀的锋芒,浑身乌光顿时更盛,像是拼尽全力要抵挡。
可我比他还快,风在耳边一掠,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金龙气似乎能把乌光全部净化,啪的一声,他不跪也得跪。
再一抬头,斩须刀已经横在了他修长的脖颈上。
斩须刀上的金龙气反射到了他眼睛里,逼着他眼睛一眯。
我眼角余光,看向了老头儿。
老头儿,还站在原地,像是一座倒不下的碑。
斩须刀上贯穿了一层金气,对着江辰就劈了下去。
江辰还想往后退,看向了齐雁和。
可齐雁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更远的地方。
齐雁和说过——他不会帮助输家。
他还不能死,我得问出有用的话,不过,不妨碍这么长时间一来,我们不得不解决的积怨。
金龙气从刀背上炸起,带出霹雳风雷一般的凌厉,直接砸在了他俊秀的脸上。
这一下,他的身体完全无法抗拒,拔地飞起,脸几乎变了形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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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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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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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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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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