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为李先生好,就不能眼睁睁看他酿成大错,枉费性命!”
老头儿没答话——还跟他装疯卖傻的时候一样,像是什么都听不到。
他那个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
“天师府几位朋友说什么?”老头儿一惯性的眯起眼睛,一惯性的答道:“我耳朵长毛了,听不清。”
其实他也知道,只要这些伸手的人出手,也许,能把我从藤蔓之中拉出来。
但要是这样的话,我依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作为一个危害四相局的不稳定分子,就等于一个威胁三界平安的祸害。
等于要把一个大船的锚给拔掉,他们这些守平安的,绝不会让我再这么肆意妄为下去。
错过这一次,也许,就永远失去找到真相的机会了。
那个伸手的人叹了口气,一副很惋惜的表情。
这些人身上那种纯净醇厚的仙灵气……有这种力量,难怪老头儿也要说一声“尊长”。
也难怪鬼语梁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拦着我。
鬼语梁他们几个,听到了老头儿这个回答,也摇头叹气:“何苦呢?”
那个伸手人又看向了我,微微一笑:“还好——赶上了,还没酿成大错,你劝一劝厌胜门主,跟我们出去,咱们有话好好说。”
都说,越有本事的越平易近人——因为他们太强大,不用疾言厉色,就可以让人屈服。
只一眼————就把老头儿的身份看出来了!
“要好好说,现在就可以。”我指着江辰:“他才是当初的元凶,把四相局改回去,解除了四大家族的诅咒,洗清了厌胜门的冤枉,该罚的罚,该赏的赏,该给交代的,我要个真相。”
那个伸手人沉默了一下,后面依稀响起了一阵叹息的声音。
江辰也盯着那个人,眼神一冷。
显然,他也不希望这些人来管这个闲事儿。
在他看来,重新用四相局扣住了我,四相局重新启动,可以说皆大欢喜。
可显然,这些吃香火的,可不希望看到一丝跟四相局变动有关的消息。
“你们不是慈悲吗?你们不是普度众生吗?”我大声说道:“该处理的,是改局的人!”
“我们的慈悲,是为了三界苍生,”他缓缓答道:“四相局再有变动,受罪的是众生。”
“那我们这些被冤枉的,就永远没法子昭雪?”
“你应该,知道天理循环——恶人,总会有报应。”
我自然知道天理循环,可谁说得准,我们,不是那些恶人的报应呢?
我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腕上。ωωω.χΙυΜЬ.Cǒm
老头而一笑:“这小子随我——耳朵里的毛,也不少。”
他们的力量像是也放弃了,再一次爆发,对着老头儿的屏障就顶了过去。
老头儿的屏障也只是抖动了一下,硬是扛住了!
可这个消耗的劲头,他的身体,扛不住多长时间!
江辰却蹲下,一只手奔着我身上摸了过来。
找敕神印。
这个——源头。
可一抬手,一道阴气,猛然对着江辰就凌厉的扑了过来。
江辰转身,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里还有我的人。
转过脸,我也难以置信。
是江采萍。
老头儿一笑:“手生了——没能把她治好,只把不该有的东西拿出去,该有的,她还没想起来。”
可她挡在我面前,面无表情。
江辰的眼神冷下去,还想控制江采萍,可已经控制不了了。
我大声说道:“你听我的,离开这里——危险!”
江采萍转过身,盯着我,显然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但她一动没动,还是站在我前面,下一瞬,她忽然抓住了地上什么东西,对着我就砸了下来。
江辰像是终于松口气。
而这一下,我忽然想起来了那个一直没实现的预知梦。
原来——那个举起什么东西,要砸向了我的头的,是江采萍。
可没想到,她手里那个东西落下,砸的,是束缚住我两只手的,那个钉子!
一阵剧痛,她死水一样的眼睛,俨然也有了似乎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心疼。
可她只有一个念头,把我放开。
像是护着我,是她的本能。
江辰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大声就吼:“江采萍,躲开!”
可她似乎连自己叫什么,也全忘了。
江辰抬起了一只手,江采萍单薄的身体,猛然就被强大的气劲儿掀开,身上的阴气,顿时就淡了一半!
但是她没顾得上,身上的阴气,一点一点重新浓郁起来,她能调动这地方的阴气!
江辰哪儿顾得上她,伸手就要把敕神印给取出来,可江采萍猛然转身,继续挡住江辰。
江辰大怒,甩手就给了江采萍一巴掌,江采萍阴气恢复的速度,根本没有江辰打的那么快,眼看着,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扛不住江辰第三下!
我立刻对着她就吼:“快让开!”
她不!
江辰也不耐烦了,第三下,就要落在了江采萍脸上的时候,我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可没想到,一个硕大的身影冲入,矫捷的奔着江辰的脑袋就过去了。
江辰看清楚来的东西,表情悚然一变,就往后退了三步。
金毛!
上头的缝隙对它来说太小,它下不来,刚才伸手人打开的裂缝,它才勉强挤了进来,老头儿一放水,它直接从屏障里突入!
来的好!
江辰对金毛,有出自本能的恐惧——哪怕是幼犼,这也是犼!
金毛看江辰早就不顺眼了,对着江辰就扑了过去,专门奔着头咬!
我振奋了起来,就继续要挣扎手上的钉子,江采萍也要继续砸,可小绿忽然跳起来,对着江采萍,吐出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止血的药巾——白藿香寄放在它这里的。
江采萍拿起了药巾给我绑上,一阵清凉,手腕上的痛苦倏然减退,可这个时候,藤蔓一动,直接把拉到了祭坛最中心。
江辰一边跟金毛缠斗,一边也没忘了我。
身体被拖到了这最中心,四周围的阴气,猛然就汇聚到了这个地方。
这一下,真龙骨冷不丁就是一阵剧痛。
对,一开始,我就是躺在这里的。
这不就是,我修四相局的目的?
祟……四相局,真龙穴……
真龙骨里的记忆,跟洪水打破堤坝一样,突然滚滚而出,我睁开眼睛,终于想起来,景朝国君,为什么要修四相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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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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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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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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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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