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举行一个巨大的祭典。
“真龙归位!”
我当时,似乎十分期待——等那一刻,等的太久了。
许多事情,要等着我去做。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
“咣”的一声巨响,周遭一片大乱,如同发生了地震。
数不清的砖石瓦砾纷然落下,四周围一片惨叫。
“不对啊……”有人喃喃说道:“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差错,什么差错?
我想说话,可是还没张口,浑身剧痛——身上不光像是有一个重伤,还被什么东西给缠绕住了,根本就挣脱不开!
一个声音缓缓响了起来:“四相局完了,你也完了。”
这个人——我忽然就有了一种直觉。
这才是那个穿着宽袍大袖,送斩须刀给凌尘仙长,要他把襁褓之中的景朝国君斩杀的那个人!
牙根一紧。
这个人,是个宿敌!
真龙穴改局,就是他指使谢长生做的!
原来是你。
愤怒,仇恨,不甘心——千言万语淤塞在胸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声音更高兴了:“成王败寇,你就在这地方等着吧,永世不超生,这就是做出那件事情的下场。”
我闻到了一股子很奇异的味道。
是清新的木质香气。
这是——那个凶手身上的气息!
不甘心——我一定要出来,我一定要把那件事情做完!
可喉咙越来越紧,像是被什么给缠上了。
呼吸不了了……
我抬起手,死死抓住了那个手臂。
“七星!”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是抓住了一胳膊,不过,胳膊的主人,是程星河。
他的胳膊,几乎被我扭断,他炸了一脑壳的汗,可眼睛里盯着我,还是我:“你是不是又想起来什么了?放心,我们还在!”
我立刻松了手:“你胳膊没事?”
“有事没事也不用担心。”一边的白藿香装成轻描淡写的样子:“有我。”
可手头上却抓紧帮着程星河处理了起来。
程星河这才反应过来,疼的直吸冷气:“你到底想起来什么了,跟要杀人一样。”
我是要杀了那个人。
“我想起来了……背叛。”
在记忆之中,比起永世不得超生,活埋一样的绝望和恐惧,更多的,却是一种被背叛的不甘。
我似乎,被背叛过很多次了。
这一次在真龙穴背叛我的,是谁?
“来都来了,”程星河也不看自己被我给扭伤了的手,而是看向了面前这个巍峨的建筑:“咱们进去看看,你的公道,我们帮你找。”
我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地方,终于来了。
安大全转脸看着我们,叹了口气,自己催动了那个灰白驴,就先进去了。
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个懒汉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事出反常必为妖。
往前走,正殿也是三道门。
金毛盯着数不清的龙,都不知道奔着哪里流口水了。
不过,这些门自然都是门扉紧闭的。
安大全呆在了驴上,不动了。
阴阳鳝靠近了这里,也露出了畏惧来——它们本来是不怕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还是有了本能的畏惧。
我盯着面前的大门,抬起了手来。
不过才刚靠近,就觉出来——这个大门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人进去。
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是阵。
可惜,苏寻这一次没能跟来。
我蹲下解阵,可从周围的地砖敲起来,却找不到镇物。
阵法跟镇物的关系,就好像蚌壳里的珍珠一样,是被包含在里面的,要是能取出镇物,这个阵立刻就破了。
这个阵下的很厉害,我还真破不开。
我就回头去看安大全,可安大全重新打上了呼噜。
用斩须刀试试。
反手抽出了斩须刀,对着面前那个屏障就劈了下去。
这一下,斩须刀还是跟平时一样锋锐无比。
可感觉不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力气下去,却什么都没打到。
程星河见状也来帮忙,反手一道凤凰毛。
可凤凰毛似乎也没管什么大用。
“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低微的声音。
小的像是呓语。
“是啊,真的来了。就是他。”
这个声音,像是从门口传来的。
可门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两道装饰的石像。
这两个石像,是不认识的异兽。
“他不该来。”
“来了,也绝对进不去。”
“谁在说话?”
我一张口,程星河他们倒是吓了一跳:“没人说话。”
金毛也把耳朵支棱起来了。xǐυmь.℃òm
看来除了我,没人能听见。
而这个时候,安大全从灰白驴上下来,跟变魔术一样,抓出了一大块布,甩手落在了地上,倏然就出现了一个床榻。
那个床榻像是九里香木的,一看就挺贵重,上头还垂着帘子,活脱脱像是古装剧里搬下来的。
而他一歪屁股,就进到了床上:“这是个千人阵,你慢慢破——要是十天之内能破开,叫我一声。”
千人阵?
程星河也听说过:“就是一千个人才能破开的大阵?”
是有这么种阵,据说底下的镇物极为难搞,需要一千个风水师同时破阵,才能破开。
十天?十天过去,那九尾狐封严实,三清老人还不立刻追上来?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哑巴兰也想帮忙,不过他一个武先生,空有力气,没地方使,几乎急出一舌头燎泡:“当初受伤的要是我就好了。”
谁也别受伤才好呢。
当初来的着急,为了赶在十天的期限之内,准备工作做的不充足,这下受限制了。
我屏息凝神开始想法子,不过眼瞅着太阳再一次倾斜过去,一片幽暗重新笼罩,也没想出什么法子来。
“他记不清了。”
那个呓语一样的声音,再次悄悄响了起来:“全忘啦!”
“那不一定,要是忘了,他就不会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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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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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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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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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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