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刚才拦住了我,不让我去动龙女,估计也是怕我下手没轻没重,打死了龙女,就找不到黑色人俑了。
可惜她现在力量不稳定,反而把龙女给放跑了,活这么大岁数,还这么任性。
“你想借斩须刀砍的,就是那个人俑?”
漱玉师姑笑了笑:“没错。”
“那是干什么用的?”
非得斩须刀砍的,不可能是凡物。
漱玉师姑沉吟了一下:“那是你没接触过的东西,跟你讲了,你也不会明白。”
程星河早就看漱玉师姑不顺眼了,嗤了一声:“怕咱们分一杯羹吧?”
杜蘅芷不想得罪漱玉师姑,拉了程星河一下:“少说一句。”
少说就不是程星河了。
几个青年盯着我们,怒目而视,不过漱玉师姑训练的好,没一个吭声的。
我抬起头往上看,就想爬上去,可一只手拉住了我。
白藿香。
白藿香没看我,正在低头整理自己那一卷医疗包,接着从中拉住了一条丝线,缠在了自己的手腕,和我的脚腕上。
“你这是……”
“这是水鱼胶线,没有气息,不会被发现的,”白藿香仔细检查了一遍线是否牢固:“我跟你去。”
“你也看见龙女的力量了……”
“就是因为看见了。”白藿香根本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她身上的气息,跟你很相似,万一有伤,我治。”
杜蘅芷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只手也拉在了我胳膊上:“我也去。”
我摇摇头:“人多了,气息会被发现的。”
“那你也需要有人给你引路,”杜蘅芷抬起头看天:“我知道你们有水母皮,两个人应该够用。”
程星河一愣;“不是,你们俩去,那我们呢?”
杜蘅芷一笑:“你们,等着苏寻开阵再进去。”
她的声音还是温柔,却给人毋庸置疑的感觉。
程星河有点不太愿意,可一只手往后一摸,眉头就皱起来了。
杜蘅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水母皮拿到手里了:“咱们走。”
没辙,多一个人多一分力,也行。
金毛这个时候也蹿了过来,一头凑进了水母皮底下。
有它也好,现在它的金毛已经覆盖了大部分,几乎没有龙不怕它。
漱玉师姑有些不悦:“这东西贪馋,可千万别伤了龙女。”
认出金毛的身份来了。
金毛很不服气,嗷呜了一声,意思像是在说,你说谁贪馋呢?
不过,你刚才对龙女的手段,也没见你怜惜啊。
我就带着两姑娘一金毛,直接往上爬——约好了,遇上危险,牵引三下,警告对方赶紧跑。
果然,刚开始过去的时候,上头的池子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看也看不见,但是抓紧了那个荷包,往一片藤草里一冲,眼前豁然开朗。
那个龙女池,再一次出现了。
白藿香和杜蘅芷的线离着比较远,回头没看见她们,不知道是不是也跟上来了。
还没等我找到她们,前面就响起了一个野性十足的声音:“你来啦!”
我一回头,正是龙女,对我微微一笑,一口雪白的牙。
也怪,刚才我出手差点削了她,她怎么还笑眯眯的?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她朝我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一只手攥成拳擂了胸口一下:“刚才多谢你了,同族。”
多谢——啊,我瞬间就明白了,她肯定是误会了。
一开始,我差点用斩须刀削了她,可后来漱玉师姑赶到拦住了我,她一回头,只见我和漱玉师姑相持——以为是漱玉师姑对她下杀手,而我这个“同族”,见义勇为拦救了她。
把我也看成龙族了。
“那个老女人,没难为你吧?”她十分关切。
“还行。”
难得,被人这么关心。
“算她识相。”龙女傲然说道:“敢动咱们龙族的主意,我去屠了她!”
别说,这种女武神一样的飒爽英姿,还真跟以前遇上的姑娘都不太一样,说不出的亲切感。
脚底下一紧——是白藿香和杜蘅芷拉了我一下。
看来她们也跟着我顺利进来了。
“先不着急,”我赶紧把脸转过去了:“你——不穿点什么?”
哪怕小苍山四季如春,这会儿也冷。
龙女一愣:“穿?”
没衣服?
我脱下个外套就扔过去了。
一阵窸窣声,她似乎穿好了,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你在下面这么长时间,习惯了他们的规矩了?”
对了,她把我当成同族,也以为我是下界的龙族。
我含糊着敷衍了过去,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能兵不血刃的从她这里打听出事情,比用拳头砸来的容易。
我环顾四周:“同族,你这地方挺不错。”
一转脸,鼻血差点飚出来——她身材比一般姑娘高挑,我的外套也只勉强盖上腿根,那双修长的腿结实纤细,肤色健康均匀,看上去更像是性感杂志的封面女郎了。
她却浑然不觉,倒是高兴:“你也喜欢我这?走,我带你四下里看看——多少年了,我这没来过咱们同族!”琇書網
这个巨大的池子,灵气烟雾氤氲,水质极其清透,她邀请我下去泡一泡:“这地方好——能把鳞片里的虫子杀干净。”
我摆了摆手:“最近新搓的澡,再下去该秃噜皮了……”
一转眼,我就看见了驸马那瘦而白的身影,还趴在地上,跟个待宰羔羊一样。
“这是……”
“刚才要用他,这不是,那个老女人一来,给耽搁了。”龙女豪爽的把百十斤的人体翻了个面,站起来热情的说道:“可惜这个还有用,你吃,我去给你拿个腊好的,掰条腿垫一口。”
“大可不必!”我连忙摆了摆手:“你抓他来,就是为了吃腿的?”
“自然不是,”龙女垂下眼眸,盯着深深的池子:“是拿来用的。”
用?
这一片池子极其清澈,可底下黑沉沉,看不到底。
隐隐约约,我从底下看到了一团东西。
黑漆漆的,有胳膊有腿——正像是个人俑!
“拿了人,是来做容器的。”龙女也盯着那个黑漆漆的人俑,缓缓说道:“可惜,没有一个合用,这个月,就看这一个啦!”
也就是,以活人为载体,容纳那个人俑?
“那是……”
“不说这个了,”龙女看着我,极为兴奋:“多少年没见到同族了——你是哪里来的?”
我想也没想:“东海。”
“东海?那是个好地方!”龙女眯起眼睛,却带了几分狠劲儿:“只可惜,水神不行——那个河洛。”
“你也认识河洛?”
“那还用说,我本来住在蜜陀岛附近,是被她逼到了这里来的。”龙女呸了一声:“那个国君也是瞎,敕封这么个阴险狡诈的东西做水神,活该后来永不超生,都是报应。”
她——也知道四相局的事情!
“你对四相局,知道的挺多?”
“那是大事儿,谁不知道?”龙女转脸看着我,忽然来了兴趣:“别说我了,说说你——你也是让河洛给赶出东海的?”
“算是吧。”
我的倒霉事儿,也是从东海而起的连锁反应。
“那个黑色的人俑,到底是……”
“哗啦。”这个时候,一丛树林子响了一声,龙女一把摁住了我的嘴,警惕的半蹲起,盯着那一丛树,眼神跟捕猎动物一样,锐利极了:“有东西来了。”
那边——有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沉,从鱼线上感觉出来,是白藿香和杜蘅芷的方向——别是她们俩被发现了吧?
下一秒,龙女忽然对着草丛就扑过去,蓬的一声,枝叶四溅,她一手抓了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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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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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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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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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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