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藤立刻露出了一副很崇拜的表情,一边爬一边给我竖了个大拇指:“您这么大的咖位,还亲自跑买卖做功德?可歌可泣!”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说着一脚蹬下来半块泥,哗啦啦擦着我耳朵下去了。
我侧身躲开,拽住九花藤往上爬,接口就问他不死药是怎么回事?Χiυmъ.cοΜ
他眼珠子开始有了躲闪:“这个嘛,我也只是听说,过来碰碰运气的——你看这多少土精子,怎么也不能白跑一趟。”
都是长尾巴的,你在这给我演什么聊斋呢?
“真要是有这种东西,世上就没人修仙了,”我装作很随意的样子:“估计是大人参大茯苓,让人把疗效给夸大了,你们这些做鬼医的就是夸张,搞点蜂花粉就说能青春永驻,这所谓的不死药,最多让人补气养血吧。”
白九藤的菱角耳朵动了一下。
这种菱角耳朵什么征兆呢?这种耳朵,也叫驴耳朵,说明该人倔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真跟他打听什么,请他做什么,那他肯定要拿乔一把,但是自尊心极强,你要是质疑他,那他为了证明自己,那就得跟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都得给你抖落出来。
果然,一听我这话,他皱起了眉头:“哎,话不能这么说的——我们这些当鬼医的从来不乱说话,实话告诉你吧,这地方埋着厉害的东西。”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早就知道了。
一到了高处,就看出来了,这地方周围是两片河滩,双面有水,把这个位置围的跟荷包蛋一样。
“蛋黄”所在的位置,就是龙女山。
再结合龙女山上出人意料的灵气——那些土精子就是佐证。
这妥妥的是“蚌含珠”地——内里肯定有异宝。
我一直疑心,这宝气是从琼星阁上发出来的。而漱玉师姑这一趟,跟琼星阁有关。
结果再遇上白九藤,又说这地方有不死药——能把金翅连环甲和琼星阁都汇集的地方,堪称物华天宝,真有不死药,倒是也不奇怪。
“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了,曾经有个牛走失到了龙女山上,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又自己回去了,谁成想,从前头百十年,一直活到了现在,连个灾病都没闹过,天天犁地,当然了,这些农民说出去,也没人信,但我是亲眼见到了那个牛。”白九藤边说边爬,吭哧吭哧更来劲了:“我瞧得出来,那牛真是不死之身,虽然还是肉体凡胎吧,可但凡不砍不杀,它能寿与天齐。”
白九藤再跟本地人一细问,问那牛下来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之处,本地人说别的没觉出什么来,但是后来晒牛粪的时候,看见牛粪里有很多金色的东西,本地是要把牛粪当燃料的,点起来了之后,整个村子就是一股子异香,整整香了三个月才散去。
白九藤立马就认定,那牛肯定是误打误撞,在这里吃了传说之中的不死药,保不齐这地方还有,立刻就赶来了,一看满地的土精子人脸藤,还挺高兴,结果一着急就被带下去了。
“不死药……”我接着就问:“这东西什么模样,还能自己长出来?”
“那没准,我估计,是上头掉下来的,”白九藤神神秘秘的指了指天空:“当初创世神的乾坤袋破了,地上不是才有了吞天蟆吗?”
不愧是鬼医,见多识广,把小绿也认出来了。
难不成,琼星阁的异宝在这里,所以滋生出了什么不死药?
这漱玉师姑那个紫气的劲头,估计已经无视生死了,来的原因,会是为了不死药吗?
“李先生,我多嘴一句,”正寻思着呢,白九藤一手赶开了一个花里胡哨的蜥蜴,一边回头对我说道:“那位漱玉师姑,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为好。”
我一愣,他怎么知道我和漱玉师姑在一起了?
他看见了我的表情,得意的搓了搓鼻子,我就反应过来了,估计是千星沉香的味道粘在我身上,被他给闻到了。
“你也知道漱玉师姑?”
“那谁不知道?”白九藤疑心我这话是看不起他,又来了精神:“就是因为漱玉师姑,好几种稀少的奢贵香料药材,永远落不到我们这些普通鬼医手里,以前还是多亏了江家跟漱玉师姑有交情,我才搞到一点,要不然……”
我心里一跳,江家跟漱玉师姑也有关系?
现如今,江景那位二叔一心想请我做家主,背靠大树好乘凉,我本来想通过他打探些消息,谁知道当初江天江辰防的很严,二叔知道的没什么价值。
这白九藤是江长寿之后的御用鬼医,保不准知道些什么。
我云淡风轻就问道:“江家面子这么大,还能认识漱玉师姑?”
“江家当初,是传闻之中出真龙转世的家族,能不认识吗?”白九藤把挡脸的藤蔓拨开,咬了咬牙:“大家族盘根错节,家家相护,都不是什么好鸟……”
不过话说到了这里,他应该是想起来我和江家的关系,赶紧收声。
“这我不大相信,”我接着撬他的嘴:“漱玉师姑方外之人,看上江家哪一点了?”
“那还用说,男人呗!”白九藤扯不开那根藤,手反倒是给刺了一下,气的拿出一柄小刀,全给割下去了:“漱玉师姑离不开男人。”
“也不见得吧?”我心里认同,却继续抬杠:“她岁数不小了,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我也是上次偶尔看见的,没有男人,她活不了……”白九藤扔下藤蔓,露出个暧昧的笑容来:“你跟她在一起,不会没注意到,她身后跟着不少冤魂,都是被她采补的。”
难怪——只有邪祟才会拿人来采补,漱玉师姑这么做——她还能算是人吗?
而她当初跟同门的三清老人决裂,难道,也是因为用了某种见不得人的修行方式?
“总而言之,你这种年轻气盛的,她最喜欢了。”白九藤上下扫了我一眼:“我也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可她活了这么久,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跟她在一起,那是与虎谋皮……哎,到了!”
哗啦一声,上面密密麻麻的藤蔓被拽下来,我抬起头,眼前豁然开朗。
馥郁的香草气息扑面而来,几只白鹭被惊起,只见山顶上一汪碧水,犹如一颗明珠,倒映出周围郁郁葱葱的植物,好一个人间仙境。
有点像是精致版的天池。
我爬上来,注意到这附近,似乎也有土精子——但是以这池子外面一丛花木为界限,没有敢进去的。
当初抓住了驸马脚的,估计就是土精子。
当时那一把对他来说,简直是救命之恩,要是当时驸马没用尿来浇土精子,说不定也就不会遇上这种祸事了。
一片绿草之中,果然出现了一些拖拽的痕迹,我顺着那痕迹找过去,白九藤就一把拉住了我:“且慢。”
我回过头,他拿出了一块布,伸到了我面前:“不嫌弃的话,把这个围上。”
这上头一股子苦涩腥膻的气息,挺恶心的:“干什么用的?”
“醒神秘露。”白九藤自己也戴上,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有这个,你就不用怕这里的迷魂草了。”
确实有一些植物,会让人产生幻觉,甚至失去知觉,统称为迷魂草。
我也就戴上了,而他试探着就来了一句:“这东西,白藿香没给你做过?”
我心里一跳,对了,他跟白藿香都姓白,都是鬼医。
我回头看着他,上次就有这个疑惑了:“你跟白藿香,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白九藤一听,眼神一躲,立马露出了几分心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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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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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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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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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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