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毕竟是放宝物的地方,丢了东西落个监守自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跟程星河就靠了过去,头贴近,听里面的声音。
“嘻嘻……”
我皱起了眉头。
里面,有小孩的嬉笑声。
那东西就在里面?
我抬手想推开门,可这门锁的很牢固,好像是猢狲顾的好锁,轻易打不开,而且手一碰上,里面的声音就消失了。
我还想再细听呢,前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是一帮贵妇下楼的声音,伴随着嘻嘻哈哈的寒暄。
我妈也出来了,在那一群贵妇里,鹤立鸡群。
我顿时激动了起来,终于能见她了!
可这边的事情撂不下,我就跟程星河低声说道:“这里你看着,我跟我妈见了面就回来。”
程星河连忙就把水母皮里钻出来:“你去吧,自己小心点。”
我一瞬间有些不放心,程星河跟我的关系,人尽皆知,他没有水母皮安全吗?不会被屠神使者盯上吧?
程星河低声骂道:“别磨磨唧唧,你要真担心你爹,就尽快回来。”
而一转脸,张浩已经愣在了原地——他眼看着那这程星河来了个大变活人,更确定我们是神仙了。
我一寻思也是,毕竟屠神使者不是冲着程星河来的,我虽然用蜇皮子换了脸,贸然露面也危险,就披着水母皮出去了。
我妈送走那些贵妇人的时候,太阳已经沉下去了,我想起了预知梦,心里就紧张,赶紧跟到了我妈身后,等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又怕吓着她,好歹等她关上了门,我才敲了敲门。
这一侧脸,又看见了那个光屁股小孩儿站在走廊另一端,对我扮了个鬼脸,露出个奸笑。
我一皱眉头——入行以来,不说百毒不侵,也算是见过些世面,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孩儿,特别让人瘆得慌。
程狗真是不靠谱,没追到?
她的声音从里面响了起来:“谁啊?”
我心里突的一跳,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是您写信,要跟我见一面的——我住商店街,叫李北斗。”
听得出来,自己的声音有点颤了。
屋里先是一片安静,下一秒,门把手响了一下,我妈就出来了。
自然,透过了水母皮,她没法看到我,但她立刻想起了之前齐雁和的行为,伸出手,就冲着我试探着触碰了过来。
隔着水母皮,她摸到了我的肩膀。
她那双黑沉沉的凤眼里,立刻就亮了起来。
接着,把我拉了进去,
她的手,非常温暖。
我进了屋,以最快的速度,在门口布了一个“藏”。
是苏寻给我做好的“半成品”,搁在了应有的位置上就行。
我妈伸手摸我,眼里别提多急切了:“北斗,妈……妈想见见你。”
我心里一阵发酸。
脱下了水母皮,我妈见到我,却是一愣。
我连忙跟她解释蜇皮子换脸的理由,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就摸向了我的额角。
虽然被蜇皮子处理过,但是额角的旧伤疤,靠着触感,还是能摸出来。
她这才像是放下心来,心疼的说道:“你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一阵子,你吃苦了。”
接着,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我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叫李淑云,我是……你妈。”
最后四个字,她声音发颤,眼里含着泪。
我心里一阵酸涩,但还是尽量露出笑容来:“我……我知道。”
她似乎有些紧张,半晌才说道:“你……你都这么大了。”
但她接着,就更紧张了:“你恨我吗?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没有好好的照顾你……我……”
要说恨,其实也恨过。
我羡慕别的孩子有妈给做饭,羡慕别的孩子有妈抱着看病,甚至羡慕,那些小孩儿的耳朵有妈来拽,淘气回家,有妈收拾。
可我,我只有羡慕。
我饿肚子的时候,摔断腿的时候,甚至差点因为发烧送命的时候,我妈一次也没出现过。
有些老邻居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说别的孩子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却是我妈的绊脚石,带着我,上哪儿嫁好人家,过好日子去?
她现在,确实如愿以偿过上好日子了,自然,人都希望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摇摇头:“您在信里说,有苦衷。”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头摇的,有不甘心。
我妈眼圈,瞬间就红了,下一秒,她一把抱住了我,哽咽了起来:“儿子——我的儿子……”
我妈身材自然比我娇小很多,可她的怀抱,异常温暖。
这个温暖,和奇异的安全感,我确实是第一次感觉到,简直能把这么多年压在心里的怨恨和不甘,全消融了。
我想起来,她之前跟齐雁和说,她就一个儿子,愿意把命给儿子。
她对我,真的还有母子之情。
“妈对不起你啊,妈当年,也有妈的不得已……”
这一瞬,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凤凰女,而是一个软弱懊悔的普通妇人。
她的眼泪,在我衣服上温热的洇开。
我抬起了手,拍了拍她后背:“现在好了。”
不论如何,我好端端的长大了,穿越过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终于站到了她面前。
我妈抱我抱的死紧死紧的,等她情绪终于平静下来,这才说道:“妈想起了很久以前……”
我心里一提,立刻问道:“您,到底为什么……”
“妈告诉你,妈这就告诉你。”她抬起眼睛看着我:“只求你,不要恨我。”
“说起来,都要怪你爹……”我妈咬了咬牙,黑沉沉的丹凤眼里闪过了一丝憎恨:“是他害了我,也害了你这一辈子。”
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我爹,到底是谁?”
这是不知道追寻了多久的答案,这答案一旦到了面前,反而意外的充满不真实感。
我妈咬了咬牙:“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知道他的名字。”wWW.ΧìǔΜЬ.CǒΜ
我一下就愣住了:“不知道?”
那怎么可能?
我妈吸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要不是得对你有个交代——我一辈子也不想回忆起来。这要从二十来年前,很多先生去探寻真龙穴的事情说起。”
她抬起眼睛看着我:“那一次,我也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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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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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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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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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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