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时一片大乱,他想跟江年抢刀的时候,后脑勺不知道被谁给砸了一下。
那一下砸的又稳又狠又准,他当时就不知人事了。
好在后来程星河发现,一包白藿香的药粉下去,他激的打了几个喷嚏就醒了,可斩须刀已经不见了。
他以为是江年拿回去了,可一抬眼,江年也倒了霉,被煞神冲的撞在了墙下,手里是空的。
以江年刚愎自用的性格,绝不会把斩须刀拱手让人——不放心!
而江年自己发现斩须刀消失,大怒之下,还差点把结巴孙给抓过去,好在我们的人来了,他这才平安无虞。
被人砸了一下?
我皱起眉头:“那你还知道,抢刀人的其他线索吗?”
结巴孙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对,对了,我被砸晕那一瞬间,看见了地上的影子——那,那是个脑袋很大的人!”
“脑袋很大?”程星河皱起了眉头:“舞龙舞狮的大头娃娃?”
江家这个运势,跟打翻了满纸的墨汁一样,丢东西太正常了。
可脑袋很大的人,我没见过啊!
“会是屠神使者的一员吗?”
“那不可能!”结巴孙立刻说道:“我们家的斩须刀,当年就是斩神灵的——神灵绝对没法触碰,只能是活人才能拿起来,所以,在,在传说之中,才,才……”
也不用他结巴了,我明白了,斩须刀的锋锐,连神灵都畏惧,所以当年传说之中,是魏征这个活人,来亲自斩杀泾河龙王。
人,那就更想不出来了,是谁能上这里来浑水摸鱼?
有这个本事的,前厅倒是坐着一个。
邸老爷子。
可邸老爷子个头并不高,脑袋也不大,更别说,以他的能力,有一千种方法能神不知鬼不觉让结巴孙昏倒,不至于用“砸后脑”这种原始的方法。
那个人是谁,偷走斩须刀,是想干什么?
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屠龙?
这斩须刀流落在外面,无异于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最好能查出来,偷刀的是敌是友。
不过以我的运气……
程星河说到这里还想起来了:“哎,七星,你在这里问了半天了,你当时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我……是凭空消失的?”我皱起眉头:“你也没见到老爷子?”
程星河眯起二郎眼瞅着我:“你一上这里来,口口声声就是什么老爷子,可除了床上那个替身,还有江瘸子本人,哪儿有什么老爷子?你到底是看见海市蜃楼了还是鬼遮眼了?”
程星河的二郎眼,还是没看见他。
我刚想说,我遇上了江老爷子,可一转念,我就想起来了老爷子在钟楼上那句话。
“你认错人了。”
我立马又看向了哑巴兰他们:“你们呢?你们见到了没有?”
哑巴兰却点了点头:“我们也没见,不过……倒也遇上怪事儿了。”
说着看向了苏寻,苏寻也点了点头。
原来,我们这一去,一直没回来,他们几个也都有些担心,就偷偷摸摸,出来找我们。
可我找到的厕所那条路,被江家发现,堵上了,他们进不来。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苏寻听到一个位置上,有敲击的声音。
苏寻常年在深山,使用元神弓,耳朵和眼睛都是极为敏锐的,立刻顺着声音过去了。
过去一看,好么,传来敲击声音的,是个“花花道”,也就是密道。
顺着密道,他们很顺利的就找到我们所在的位置,见到了镇南天。
不过,因为我们潜入的是密室,密室的门要机关,所以他们没能找到,只能在外面徘徊,正发现一帮江家人在鼓捣镇南天。
那肯定是老爷子移位之后,他们去复位的时候。
苏寻作为阵法的专业人士,这就发现了不对,镇南天的嘴是闭着的,说明,有“闯入者”被困在里面了。
能是谁,肯定是我们啊!
所以苏寻和哑巴兰就想把镇南天移位——这样我们就能出来了。
等江家的大部队进去,他们出来就偷偷摸摸把镇南天的方位转移了——有哑巴兰在,多沉的东西也不在话下。
镇南天被他们动了手脚之后,就想进去找我们,正无处下手,又听到了之前那种敲击声。
一开始还疑心是陷阱,可为了我们,陷阱也得去看看。
果然,这一跟进去,就发现了那个密室,和那些屠神使者。
程星河当时也危险,他们就把程星河和结巴孙给救了。
江家人见他们出现,还要追他们,可敲击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苏寻没有犹豫,领着他们就潜入到了一条花花道里。
那是江家人都不知道的一条花花道,自然没追上他们——煞神发飙,屠神使者发威的时候,江家大宅可以说硝烟弥漫,哪儿都危险,他们几个躲在了花花道里,倒是逃过一劫。
苏寻盯着我:“我们也觉得,冥冥之中,像是有人在给我们引路一样。”琇書網
那就是那个老爷子了。我明白那句“我替你关照他们”是什么意思了。
可他到底是谁?
我忽然想起来,他曾经给我看他衣领上的绣花,再问程星河他们,他们也不知道。
能用风把人托起放下,能让有二郎眼的人看不到自己。
那个老爷子,真的是人吗?
可他明明说过,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正寻思着呢,就听见程星河推了结巴孙一下:“你东张西望的看什么呢?靠着看,可够呛能找到你们家斩须刀,还是省省吧,要不就指望指望七星——他起码会望气,说不定还能看到点希望。”
结巴孙脸上露出了一丝惭色,摇摇头。
我看到,他张望的方向,正是几个江家人,把金老爷子给拉出来了,金老爷子脚上,还缠着那个细细的锁神链。
可金老爷子哪怕被生拉硬拽,也尽力保持着体面的风度。
我却明白了:“你这次来,不光是为了斩须刀吧?”
结巴孙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了。”我接着说道:“你还在找金老爷子。”
结巴孙瞪大了眼睛。眼神像是在说“神了”。
哑巴兰没弄明白:“他找金老爷子干什么?鉴宝啊?”
程星河却明白了:“卧槽——不愧是败家子……”
没错,金老爷子,是被抢来的家神。
他本来,是凉河孙家的家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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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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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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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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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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