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了声音:“你上茅房?我,我也去。”
程星河这会儿也正准备跟我一起去呢,扫了那个公子一眼,挺亲热的就跟那个结巴挎上了胳膊:“成,那咱们一起去。”
说着还给我来了一脚,让我动作快点。
我躲过去,程星河想拿着小子当烟雾弹?
程星河把手里的夏威夷果一次性吃完,若无其事的问结巴公子:“还不知道,哥们怎么称呼?”
“我,我叫孙文英。”说到了这里,结巴公子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哎,你,你们几个生面孔啊。”
程星河握住了他的手:“我叫李富有,他是李富贵,我们是搞钢铁的老洪的亲戚,见面是缘分,交个朋友?”
这地方本来就是个社交场所,朋友多了买卖多,孙文英反手握住了程星河:“好,好说,以后要是上凉河,提我好使。”
凉河?
程星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奇怪,他知道这个结巴公子的底细不成?
果然,他压低了声音:“凉河孙家你不知道?”
我一个不入阴阳群的,现在认识这么多家族已经了不起了,哪儿能你比。
他就告诉我:“土鳖!凉河孙家,据说是摆渡人。”
摆渡?我心里一震:“卧槽,那我知道了!”
这个摆渡人,跟阴曹地府送人过河的差不多,但阴曹地府送人做鬼,他们送人成仙。
既然搭船,就得给船钱——所以,就跟坐阴河船要打点船夫一样,成仙的也会给摆渡人一个纪念品,所以凉河孙家,自古以来,就是所有阴阳家族中风水秘宝最多的一家,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家找不到的。
我立马刮目相看,凉河孙家,还看得上这里的东西?
但是,一端详他的面相,我就明白了。
他的父母宫还是饱满的,可到了命宫附近,是一个大塌陷,好像甜甜圈一样,周围高,命宫低。
这是鞋底洞相。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外头看不出啥来,有窟窿只自己知道。
这种人三个字能形容——败家子。
结巴孙连忙摆了摆手:“不,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家现在,是脱毛凤凰不如鸡……不行了。这不是,兄弟就靠着倒卖点祖上的东西过日子,哎,不提也罢。”
从他一个以风水秘宝出名的家族出身,连鬼血膏也不认识,就看出来了。
“刚才那个凉河玉枕……”
“没,没错,是我卖给江家的。”
程星河一听是个败家子,不由有些失望,但再一寻思,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说道:“老孙,你们家有什么风水秘宝再出手,可别忘了我们哥俩。”
结巴孙立刻说道:“好,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家的灰扫一扫,就够个把人过两辈子!”
“那是,都说凉河之孙,尘土带金!”
这话对结巴孙来说显然很受用,喜形于色:“过誉了!”
借着上厕所这一走,看出来,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中间的大众座,前面有精致的贵宾卡座。
江家的宅子还是老样子,看似古朴,其实花花道(密道)极多,设计的时候肯定费了不知道多少心思。
转了一圈,果然,四周围严防死守,根本就没什么地方能见缝插针进内宅,进了厕所,这才让我发现,有一个拖把池后头的通风窗,似乎能到后宅。
上面灰尘很厚,显然很久没人动过,显然是被江家人给漏下了。
我正要想辙呢,那结巴公子一只手拍在了我肩膀上:“富,富贵兄弟,你看什么呢?”
我回过神,答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结巴公子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看,忽然跟明白了什么似得,压低了声音:“我,我知道了——你也找机会呢吧?嘿嘿,想不到富贵兄弟这消息,也蛮灵通的嘛。”
“消息?”我一愣:“什么消息?”
结巴公子拍了拍我肩膀:“在,在哥这你就不用装了——你也听说,江家后宅有个传世秘宝,不,不对外展出,想,想开开眼是不是?”
“什么秘宝?”
“我,我也是小道消息听见的,谁也没看到,只听说,江家最近收了一个大的,秘而不宣,不够意思,”结巴公子压低了声音:“要不,咱们一起上后宅看看去?”
我就知道,结巴公子跟我们上厕所来,八成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靠着我们的力量,去找那个秘宝。
我们不显山不露水,按理说他不可能认识我们,怎么会想到拉我们一起去?
我刚要说话,几个江家的人忽然就进来了。
我敷衍了两句,就听见那几个江家人以十分低微的声音说道:“东西看好了?”
“万无一失。”
“这次,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差错了。”
那东西挺要紧?
当然不能当着那些江家人钻后宅,正想等他们走呢,前面就是金老爷子的那个声音:“恭喜魏夫人得到了凉河玉枕,下一个秘宝,碧水砗磲盒!”
卧槽?
我刚想让程星河把结巴公子引开,就听到了这个名字,心头一震。
“回,回魂盒!”结巴公子看着我的表情:“怎么了,兄弟你有兴趣?”
我立马折过了身子——这是苏寻一直想要的东西。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出现了!
无论如何,我得帮苏寻买下这个玩意儿。
程星河一看我出来了,赶紧也跟了上来,结巴公子就更别提了。
果然,才刚一出来,就看到苏寻站起来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面。
台面上,是一个盒子。
那盒子看着跟鸡粑粑一个色,其貌不扬,但是金老爷子抬起手,大堂里的灯全部熄灭,一缕月光从琉璃顶上照下来,台下顿时全是惊呼的声音。
是啊,其貌不扬的盒子,在月色下,忽然就变了颜色——通体璀璨生辉,折射出了美不胜收的色彩,水光潋滟,颜色是极其澄澈的碧色。
当然,要是光能变色,也不算出奇,出奇的是,盒子后面,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那个女子一身轻纱,古装打扮,身材是风摆荷叶一样,再一转脸,沉鱼落雁,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如果真的有仙女,肯定就长这个样子。
只是那个女人的脸上,一片哀愁。
金老爷子说道:“这位,就是传说之中的绿珠!”
绿珠这个名字,乍一听很普通,但是通晓古代史的都知道,她是一代富豪石崇的小妾,艳绝一时,后来因为貌美,被人觊觎,石崇不肯交出,招来杀身之祸,后来坠楼而死。wWW.ΧìǔΜЬ.CǒΜ
她一死,石崇悲痛欲绝,以碧水砗磲装殓——就因为这是留魂匣,能把死者的容貌呈现出来,唯独不能见日光。
下一秒,灯光打开,那个美艳绝伦的人影消失了,盒子也重新变成了那个其貌不扬的样子。
“美人埋骨,香魂一缕,”金老爷子科普了这个匣子的历史,凄婉绝伦,现场所有人,都被绿珠的美貌震撼住了,半晌没有回音。
金老爷子提高了声音:“哪一位贵客想给绿珠一个安身之处?不光如此,匣子放在桃花位,大利人缘!”
这一下,所有人才都醒悟了过来,立刻吵嚷了起来:“我要!”
“不,我要!”
苏寻盯着那些人,刚才亮起来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了下去——他也明白这地方是个什么规则,他没什么能拿得出手来换碧水砗磲盒的。我没犹豫,一步上去:“我要!”
苏寻一看我来了,开始有点高兴,但接着又有点紧张——他知道,我要换这个东西,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金老爷子凝望着我:“你是……”
但是下一秒,他眼里显然有了几分惊喜——就好像,认识我一样!
奇怪,我第一次见到他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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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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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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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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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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