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个时候,一阵咳嗽声响了起来,我回头一瞅,是董乘雷。
董乘雷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打扰两位雅兴了……”
不是,你想哪儿去了,只有恶意,没有雅兴。
“两位帮了大忙,昨天更是差点把命搭上,现如今我们豢龙氏的危机也化解了,请两位跟我到后边休息休息,让我们稍微尽尽地主之谊。”
这也是很神奇的感觉——一开始是为了做绑匪,后来莫名其妙变成了保镖,现如今又成了恩人。Χiυmъ.cοΜ
这把我弄的也挺不好意思的,就说道:“你放心,我的龙救回来,我肯定把董寒月也放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董乘雷连忙说道:“不着急,这一阵子也麻烦您照料她了——您这人品,我们信得过,料想董寒月也不会受多大的委屈。”
说着把我们让到了后面去了。
我一回头想叫上金毛和赤玲,可金毛趴在了白藿香脚底下又睡着了,董乘雷又说要去的地方带着姑娘不方便,我们也就跟着董乘雷过去了,路上我把吞人坑的事儿说了说,催他赶紧把那个玩意儿给平了,说不定还能赶趟,董乘雷一听,恍然大悟,更是感恩戴德,一个劲儿的谢我。
到了后宅子,是个很大的客房,比之前给我们的内宅可阔气多了,还有一个很大的池子——这个池子里面可没荷叶,说是个药香池,专门泡澡的,我和程星河也就没推辞,昨天那一折腾,浑身骨头都快折了,有这么个所在泡一泡,香气扑鼻,别提多舒服了。
旁边还有绿莹莹的荷叶小饼,锦豆做馅,红润润的莲香糯米糕,蜜枣做馅,一看就是老手艺,据说是旧时代本地的王府传下的手艺。
据说那位王爷做了一辈子富贵闲人,专门爱研究吃喝,流传下了陶丘十八套美食,这两种点心就是其中之二。
我们俩有了王爷的待遇,程星河把腮帮子吃的跟松鼠一样,我劝他东西是人家的,胃口是自己的,他说我懂个屁,今朝有食今天吃,莫待无食哭唧唧。
你又不去额图集,怎么就至于无食了?
我就没告诉他,一会儿豢龙氏还会摆王爷宴,一会儿硬菜上桌,你没肚子吃,气你个蛤蟆上岸,干瞪眼。
说到了蛤蟆,这地方荷花荷叶虽然很多,却很少听到蛤蟆的叫声,倒是有些奇怪。
不过日光一撒,清风伴随荷香,别提多心旷神怡了,我们又一晚上没睡觉,我在那种沁人心脾的香气里,浑身骨头似乎都发酥发软,不由自主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别提多香了,结果睡着了没多久,迷迷糊糊就觉出有两个人在推我。
我困的眼皮子跟铅块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当时一个激灵,就觉得这俩人背影怪熟悉的,有点像是江辰后背那俩人。
坏了,那俩人要是来了,还有我的好?
可拼命想起来,就是睁不开眼,跟鬼遮眼差不离。
而那俩人见我不起来,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人拿着一个荷叶饼,掰开了,指向了自己的耳朵。
还有一个则指了指院子一边的井,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这啥意思啊?
让我听什么?
我用了吃奶的劲儿想醒过来,可怎么也抬不起眼,急的要横蹦,正在这个时候,面前忽然“哗啦”一声巨响,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见原来是我一只搭在了池子边的手,把个茶杯给扫进了池子里,激了我自己一脸的水。
程星河正吃着呢,也捎带脚让我给吓了一跳,回头想骂我,结果一块荷叶小饼噎在了嗓子眼儿,把脸憋的跟个柿子似得,捂着嗓子光着屁股就上去找水喝。
我缓了口气,面前哪儿有什么兄弟俩啊,我这是预知梦?
可跟以前的预知梦,都不太一样。
耳朵和荷叶小饼,还有井口——眼前这个场景,倒是跟梦里一模一样,太累魇着了?
结果一转头,我就愣了一下。
只见我身边,真的放着一个掰开的荷叶小饼。
那缺口,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这叫谁心里都得嘀咕,这什么征兆?
程星河喝完水缓过来,劈头盖脸骂我坑爹,我把那个梦跟他一说,他一边吃一边琢磨了起来:“放个屁的功夫你能梦的这么具体——得了,这梦我帮你解出来了。”
“啥?”
“这小饼是糕点,你想吃耳朵眼炸糕,捎带提醒自己就着水吃,免得噎着。”
去你大爷的,预兆出这个意思,那也太狗屁不通了。
这个梦做的人心神不宁,我就穿衣服起来了——衣服也是豢龙氏给提供的,上等的本地真丝夏凉套,得值几千,就是款式一言难尽,有点像寿衣。
程星河换衣服的时候,在旧衣服里掏了半天,摸出一个膏药似得东西,皱巴巴的一股子怪味儿,直接贴我脑门上了。
我闻着那味儿就想吐,问他这是啥,他说治脚气的,跟赤毛癣一个原理,一贴准好,免得我着上他。
这把我给气的我就要揭下来,可他说那是老郎中的偏方,过了这村没这店,八十年脚气都能治好,糟践了要天打雷劈。
我一寻思,算了,反正贴不死人——但转念一想,谁能得八十年脚气啊!
正要说话,这个时候,门口有人敲门,一个豢龙氏的年轻人过来了:“两位贵客,王爷宴备好了,请移步会龙庭。”
会龙庭,好名字。
程星河一听又有王爷宴,果然追悔莫及,一个劲儿连蹦带跳揉肚子,就想着赶紧把肚子里的东西给消化了。
我正乐呢,忽然就觉出面前这个迎客的小子脸色不对。
这小子印堂上黑云笼罩,带着几分杀气,而人中上微微有些发赤,不像是吉兆,倒是晦气相。
我心里一动,随口就说道:“你这一阵子小心点——以为天赐良机,其实是灾祸缠身,别偏听偏信,更忌轻易答应别人什么事儿。”
可没想到,那年轻人一听这话,身子一颤,顿时就是一脸的恐惧。
啥情况?
可年轻人立马把脸给转过去了:“谢谢。”
我们跟着他往里一走,就过了一个狭长的穿堂,内里豁然开朗,好大一个大堂。
程星河一瞅,暗自说道:“乖乖——就这个规格,这个要摆国宴还是怎么着,得放多少人啊!”
是啊,这个地方,又大又旷。
不过,不对劲儿啊,吃个饭,犯得上这么大规格?
程星河就骂我没见过世面,都说是王爷宴了,就得气势磅礴,小了不成了县令宴了。
说着就要找地方坐下。
可坐下之后,身边一直也没来人,就俩人守着个大桌子,很有些诡异。
我忽然有了个感觉——我们俩,就好像在某个巨大靶子的中间一样。
程星河还等着上菜呢,找那个领路人,结果没找到,还要发飙,我忽然一下就明白那个梦什么意思了。
这一下我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拽上了程星河就往外跑。
程星河没明白什么意思:“你疯了……”
话没说完,四面八方,猛地就爆发了一阵破风声,对着我们就过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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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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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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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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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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