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和哑巴兰也已经睡着了,唯独小汤黑着眼圈,不停的抽烟保持清醒,尽忠职守的执行汪景琪的命令。
他离着窗户最近,抽着抽着烟,忽然就摸起了自己的胳膊,显然被冻了一个激灵,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像是想说这地方怎么突然这么冷。
我连忙跟他打了个眼色,他看明白,顿时紧张起来,赶紧把烟给掐了。
火头子刚灭,一道黑气顺着窗户缝飘了进来,凝气上目,约略能看到一个东西落了地。
之前听见“天王”两个字,还以为肯定是个英明神武的样子,谁知道那个东西身材佝偻,手臂都快耷拉到了地上了,倒是十分猥琐。
就这个模样,还是天王?
程星河的表情更微妙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可见这个玩意儿长的有多新奇。
这个东西走近了穿着汪景琪衣服的稻草人,汪景琪那件跨栏背心顿时就无风自动了起来。
小汤看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竟然能惊动活人的东西,能耐不小得跟煞差不多。
而那个东西走过来,忽然一脚就把稻草人给掀翻了。
“豁朗”一声,稻草人落地,小汤眼里,是稻草人自己躺下了,不由一下就哆嗦了起来,直往我们身后藏。
而那个佝偻着的东西缓缓走过来,一脚就重重的踩在了稻草人的后背上。
说实在的,我入行这么久以来,见的案例一个比一个怪,可这个也太让人纳闷了这东西要杀人,应该很简单,可杀人之前为什么要踩一踩,难道还是个马杀鸡爱好者?
那个稻草人瞬间就发出了“咯吱”一声响。
那个声音听得人浑身发毛稻草人是用木头架子搭出来的,都承受不住这个重量,这个力道踩在真人身上,不得把脊椎骨给踩折了?
小汤眼瞅着稻草人自己发出响声,抖的更厉害了。
而那个东西还换了个姿势,更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到底要干啥?
但是既然这个东西来了,我们也亲眼目睹它确实害人了,抓起来再说。
我就跟程星河使了个眼色,这东西能耐挺大,比起正面硬刚,不如偷袭把握大。
程星河会意,刚把狗血红线给揪出来,忽然那个佝偻的东西就愣了一下。
我心里一提,什么情况,它发现我们了?
按理说不能啊……
可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个佝偻的身影似乎是发了怒,对着稻草人就拼命踩踏了起来,接着一弯腰,伸手就把那个跨栏背心给揪了起来,当场就撕成了两半。
我头皮顿时就麻了它是发现,这是个替身了!
程星河就在一边瞪我,意思是骂我怎么画符的?
我自己也是满心懵逼,不对啊,一符两用我虽然是第一次用,但是按理说不可能出差错的,再说了,这里有莲花灯,它是怎么看出来的?除非……
汪景琪把那个贴身符咒离了身!
而那个黑魆魆的影子转过了身,冷冷的就朝着四面八方看了过来。
像是发怒了,在找戏弄它的人!
我们赶紧屏住呼吸找机会偷袭,眼瞅着那个身影一步一步,蹒跚着冲着我们就走过来了,我暗暗的握紧了诛邪手寻思着实在不行就拼了。
可谁知道,我们身边大貂裘本来睡得好好的,偏偏这个时候,被踩踏的声音给惊醒了,冷不丁张开了眼睛,大声骂道:“这么晚了,谁活的不耐烦了,打扰老娘的好梦知道老娘的爸爸是谁吗?”
坏了……大貂裘这么一张嘴,阴泥必然失效,眼瞅着那个巨大的身影停了下来,死死的看向了大貂裘。
小汤已经受不了惊吓,顿时打了一个嗝,也暴露了。
我和程星河立马站了起来,可没等我们动手,只见那个东西跟一阵风似得,一人类根本没法赶上的速度,对着大貂裘就冲过去了。
大貂裘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像是觉出有东西奔着她面前扑过来,愣在了原地,我心里一揪,心说大貂裘平时坏事儿做尽,想必灾厄宫上那个劫难就要来了。
可谁知道,那个黑魆魆的影子往她身上一扑,非但大貂裘没倒,那个黑魆魆的影子自己反而被撞出去了老远!
我和程星河一下全愣了,卧槽,大貂裘这是什么本事?
我反应也很快,趁着那个东西倒地,上去就要抓它,可它翻过身,对着窗户外就冲出去了。
这么一瞬,我见到了它的背面,忽然就愣住了。
程星河还想追,我把他给拉回来了。
程星河莫名其妙:“怎么啦?”
我答道:“这次还真是遇上了难啃的骨头了那个佝偻的东西带着一丝神气,是个吃香火的。”
程星河一愣:“吃香火的?卧槽,难怪呢!”
我们的莲花灯是庙里找到的,一般邪祟看不清楚灯光下的东西,但是吃香的就不一样了人家在庙里待习惯了,怎么可能看不清!
既然吃香火的,就不是我们这种普通先生能对付的了的。
我就问程星河,那东西长什么样子?
程星河就跟我形容,说那个东西光着脊梁,腰上就围着一块破布,还是个半秃,身上脏兮兮的。
啥玩意儿?这能是个什么神,没听说过啊!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吃香火的,分明应该保佑子民,为什么干出这种事儿来。
程星河立马说道:“肯定是那个汪景琪贪赃枉法,害死了很多的穷人,本地的父母神受不了了,亲自来处理他。”
听上去很合理,但是有点很奇怪它踩的并不仅仅是汪景琪一个人,难不成,汪景琪前面的五个前辈,都干了这种事儿?
哪怕是伤天害理,应该受到报应,一般来说,也应该是归于当地城隍庙管理死后该下油锅下油锅,该下磨盘下磨盘,。
活着的时候来伤活人,有点不对。
这个时候,大貂裘一把抓住了我,大声说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装神弄鬼?我,我怎么感觉……”
“是真有鬼!”一边的目击证人小汤这才缓过了神来,扶着墙勉强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亲眼看见了那个稻草人能自己动!”
说着,把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大貂裘很信得过小汤,一听这话顿时就傻了,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们。
而我也反应过来了大貂裘身上的东西肯定非比寻常,一般的穷鬼怕她,可能是因为那个东西辟邪,可连带着神气的东西都对她退避三舍,那这个东西,来头绝对小不了。
这么想着,我就想看看她后背,可大貂裘觉出我的视线不对,一根手指头差点捅我鼻子上:“当着这么多人,你还敢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我,没了人,你还不直接把我给摁了?我告诉你……”
哑巴兰早也醒了,说道:“哥,我不打她。那边有个订书钉,我能扎她脑袋上吗?”
程星河连忙说道:“哑巴兰你就别添乱了,还订书钉要不你把墙上那个辟邪宝剑扎她脑袋上吧。”
我吸了口气,就对大貂裘说道:“你最好赶紧告诉我,你肩膀上有个什么东西,实在不知道,那就告诉我,你肩膀上有没有碰过什么也行这事儿跟你爸爸的命有关,你自己想想吧,你爸爸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还有什么能作威作福的本钱?”
汪景琪“家人”这个身份,正是大貂裘的痛点,她犹豫了一下,小汤就在一边劝她,让她赶紧说。
她犹豫了一下,才张了嘴:“医院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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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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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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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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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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